“原来,这个遗迹的大致结构是这样的。”
    邓恩感到自己的灵魂,像是突然从身体里超脱出来,不断的升腾,最后来到了很高的地方,俯视着这座遗迹。
    不过,当他仔细品味的时候,却意识到,说是在高处俯视,其实并不准确,因为仔细分辨之后,他认为将这种情况,称之为更高的纬度,或许更为合适。
    因为呈现在他面前的“全景地图”,并不是平面的,也不是立体的,而是穿梭、扭曲,不断变化着的——
    这个遗迹,就像是一座天秤,一边连接着现实,一边连接着虚幻;一边连接着奥都斯的土地,一边连接着平衡世界的;一边承载着安宁,一边则好像是疾风暴雨一样。
    实际上,邓恩注意到,这个遗迹的结构,其实是虚实结合的,这种特殊的构造,他过去根本无法想象,更无法理解,但在头上光环的影响下,一切却变得清晰起来——
    这或许就是某种程度上,平衡之主对他的垂青吧,虽然还不完全,但至少让他的眼界开拓了许多。
    “这个遗迹,从吸血鬼和魔剑士战斗的地方崩塌处算起来,一直深入到地下,但大部分结构,是一个个幽深的洞窟,就好像我和欧文他们来时的那个洞窟一样,但除此之外,其实还有无数洞窟,通往各处,单纯从距离上来判断,我怀疑小半个迷雾山脉的地下,可能都存在这种通道,那么……”
    他忽然感到之前的事,有些荒唐和荒诞。
    “如果说,那个吸血鬼是因为得到了一块地图,所以才找过来的话,那他岂不是在做无用功?不,恐怕还不止他一人。”
    邓恩的注意力,顺着那些洞窟通道,朝着更深的地方转移——
    每一个通道的尽头,都有一扇铜门,而打开铜门之后,他们就从现实,走进了虚幻。
    那里明显是用一种神奇的力量,构建或者开辟出来的空间,总之其中的布局和各种法则——物理法则,明显是有悖于现实的。
    至少邓恩就注意到,有些人在里面这用力跳跃,结果反而深陷下去,有些人快速奔跑,但周围的空间却随之旋转,仿佛运动的不是人,而是空间一样。
    他甚至在里面见到了那个吸血鬼——这位将邓恩他们带进遗迹的罪魁祸首,显然是有所图谋的,按照对方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吸血鬼甚至是在寻找超脱凡物的机会!
    但是,现在他们都在邓恩的观察中,然后他结合自身在平衡世界中的。
    “没有地图,恐怕也无法来到这里,这或许也是一种平衡,一种仪式,也就是说,有条件,达成结果;后者是,由结果,逆推出条件。”
    “阿斯兰拥有一切,人生太过顺利,所以遭遇厄运,我接替了他之后,放弃了那些完美,达成了人生的平衡,不过随着阿斯兰这具身体掌握的知识越多,新的不平衡就会出现;吸血鬼他们,拥有了地图,所以可以找到遗迹,这也是一种平衡,但随着找到遗迹的人多起来……”
    他大致算了一下,算上最早进去,现在正迷失在现实和虚幻分界线上的欧文等人,足足有六十四个人在里面。
    “这些人数,在前世的云端模拟器,足够组两个公共战局了,再添点人,都能来一局吃鸡了,不,如果现在控制合力的话,或许现在就能让他们陷入各自的困境。”
    邓恩甚至有一种感觉,只要有需要,自己甚至可以像拼拆积木和拼图那样,挪移一个个空间单位,让一些人相遇,比如说正在两个方向探查的吸血鬼和魔剑士。
    “这种控制空间的力量,实在是太惊人了,我这种学徒身份都没做实的人,不该这么早就接触这种情况吧,有些让人接受不了啊。”
    等着这么想着,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意志居然慢慢的渗透过去了一些,然后惊动了一些人。
    “什么人?”
    吸血鬼是第一个惊觉起来的,紧随其后的,是魔剑士和另外一个骑士打扮的男人。
    在这之后,则是两个看起来像是巫师的男人,当然,在注意到两人施展的探查术之后,邓恩彻底肯定了他们的身份。
    于是他小心的收敛着意识,尽量不去刺激他们。
    “他们在寻找平衡的光辉。”
    平衡之灵的声音,再一次在邓恩的耳边响起,但这一次,却让邓恩警觉起来,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将注意力从阿斯兰的身上,转移到了本体上,会不会犯了忌讳。
    但是平衡之灵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些,他只是说道:“你已经得到了平衡的光辉,所以他们注定是在做无用功了,为了防止他们为了争夺光辉,对你不利……”
    “等等!等等!”
    邓恩抬起了手。
    “你停一下。”
    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指了指头上的光环。
    “平衡的光辉?”
    “是的。”平衡之灵十分平静的回答了这个看起来平常的问题。
    邓恩沉默了……三秒钟,然后豁然站起身子来。
    “是不是太草率了!”他朝着墙壁指了指,但他相信那位平衡之灵,知道自己所指的,是那个混乱的战局,“那些人,为了这个所谓的光辉,陷入了眼前的困境!”
    “是的。”
    邓恩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这个平衡的光辉,似乎还能让一些人踏足超凡。”
    “就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没问题。”
    邓恩再次沉默,然后说道:“你提到过,只要我度过了考验,也能得到平衡的青睐,说的就是这个光辉。”
    “是的,就是这样,恭喜你,已经通过了考验。”
    “是不是太草率了!”邓恩的表情有些古怪,“这么奇特的、神奇的、一听就意义非凡的,珍贵的、珍惜的、一想就该让人热血澎湃的东西,就这么轻易、轻飘飘的给了我?况且,考验通过了,为什么没有任何提示?而且,阿斯兰的身体,还在那个世界继续着他的人生!”
    “不然呢?”平衡之灵的话语中,流露出困惑,“难道还要大张旗鼓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吗?或者说,该把这样珍贵的光辉,留给那些不知道来历的、随意的人?”
    “这当然不行,必须是你这样,也是旧神阵营的使徒,才有机会得到!”
    “至于阿斯兰,他当然会继续人生,只不过是从属于你的,为什么考验结束,就要结束一切呢?考验只是一个片段!”
    他的语气转为严肃:“如果不是你出现在这里,那些人,他们全部都会死亡!”
    “有趣的逻辑,但……”邓恩镇定下来,他试图去理解平衡之灵的意思,“但似乎也没有太大的毛病,珍贵的东西,确实应该低调处理,本来就不该宣扬出去,更何况,这种东西肯定不能随便交给别人,让人不放心,但是我……我就这么让人放心吗?”
    就在他思考的当头,平衡之灵忽然又说道:“你的思路,其实很有趣,但充满了错误,珍贵的东西,并不一定要显得郑重,艰难的考验,也没有必要大张旗鼓,就好像拥有强大实力的人,并不一定就是强者,恰恰相反,也许势力微弱的人,反而可以掌握别人的命运。”
    “什么意思?”邓恩终于留神起来,他注意到,这些话和他之前领悟的平衡之道,有些接近的地方,于是生出了一个猜测,“难道你的意思是?”
    “拥有平衡的光辉,这让你在这个吾主残留的神域中,拥有了掌握规则的资格,所以你可以有这个机会……”
    平衡之灵的话,让邓恩的心砰砰直跳。
    “用你的双手,去操控他们的命运!”
    平衡之灵平静的话语中,却有着独特的诱惑之感。
    “你的力量没有他们强,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站着不动,就能击败你、杀死你;你的境界没有一些人高,他们能够看到的、领悟到的,是你无法理解的;你的经验、你的知识、你的智慧,在他们中的一些人面前,都居于劣势,但是……”
    邓恩凝神听着,他的注意力,再一次转移到了混乱的局势中。
    “但是,这并不是你无法操控他们命运的理由,平衡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他能够让弱小的,也拥有生存的机会,能让愚昧的,拥有决定的权利,让那些卑微的存在,有着直视远方的机会……”
    “但是,这样对强者而言,岂不是不公平?”邓恩反问了一句。
    这次轮到平衡之灵沉默了,过了好一会,他才回应道:“也许吧,但强大本来就是一种选择,当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注定会遇到艰难,一如吾主。”
    然后,几道光辉从周围汇聚过来,融入到了邓恩头上的光环里。
    下一秒,邓恩就掌握了许多技巧。
    “真是奇妙,这让我有一种回到前世的错觉,仿佛我再次掌握了设计的权柄,在设计一款游戏,只不过这不是角色扮演,而是多人在线!而且,我拥有了更改服务器规则的权限,更新服务器的环境。”
    “他们的争斗,会为你提供更多的光辉,然后用光辉去制定和修改规则,”平衡之灵提醒道,“要记住,你现在的光辉还不够强大,一天只有一次修改的机会,你应该要学会合理利用。”
    “也就是说,”邓恩闭上眼睛,全心体会,“我今天只能更新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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