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安德鲁在表面上不愿意承认,但内心还是意识到自己被千年老宅男联合柯尼斯堡大学校务会的一干教授们蒙骗了,就连康德的老管家与妹妹同样参与了这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然而事实上,安德鲁被德国文人们“欺骗”的事件也并非第一次,早在柏林就有好几桩,但心知肚明的穿越者每次都表现的乐不思疲。
    这是属于收买人心的一部分。
    不得不说,全世界的文人学者几乎都有一个共性,明明是一件自己很想做、很期待的事情,嘴巴却在不断说着“不要、千万不要”,但双手已将衣袋拉开。
    这或许有些虚伪,但确是诸多手无缚鸡之力文人的处世之道。可偏偏欧洲各国君主们就喜欢文人的这种调调,无论是专-制的国王,还是开明的君主,或是两者的结合体。需要指出的,18世纪欧洲有名望的君主大多属于最后一种。这其中就包括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与俄国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二世。
    于是乎,伏尔泰可以在腓特烈大帝筵席上公然奚落主人不喜欢女人的怪癖,却不妨碍他从普鲁士君主那里不断获得金钱,以及人身的安全保障。
    当叶卡捷琳娜二世想邀请伏尔泰访问圣彼得堡时,那位欧洲启蒙时代伟大而犀利的智者居然写信讥讽说:“抱歉,尊敬的陛下!您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人!”对此,叶卡捷琳娜二世仅仅一笑了之,不仅继续保持与伏尔泰的书信联络,还指示俄国驻巴黎大使在伏尔泰每年的生日当天,送去来自俄国女沙皇的赏金。
    在安德鲁发迹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原本是看不惯这类文人的。所以,接盘法兰西科学院的兰斯科学院,其中的科学家和学者尽属于理工化学之类的著名人物,而极少有哲学家、思想家、艺术家,以及音乐家什么的。即便是以哲学思想和文学作品闻名于世的孔多塞侯爵,被后世称之为“法兰西最后一位启蒙思想家”的他,在重新入选兰斯科学院的标签却是一名卓越数学家的身份。
    毫无疑问,上述缘由都来自独-裁者的个人喜好与厌恶。不过这种状况在第二次法普战争期间开始改变。在柏林的数次学者聚会上,安德鲁逐渐意识到,那些性格冲动的思想家、作家与哲人才是勇敢反击封建愚昧的第一道前沿阵地。
    被安德鲁定义的理工类科学家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的日常工作不过是在延续、研究与验证哲学家提出的理论;至于工程师与发明家就是将上述人类的丰硕精神食粮最终物质化,实现概念中的东西,并造福于普罗大众。
    就在半年前,兰斯科学院常务委员会的一次日常例会中,委员们一致决定将兰斯科学院恢复为它的最初名字,“法兰西研究院”,而不仅限于理工类。
    作为该院最大资助者兼常委会一员的安德鲁也公开支持了孔多塞院士提出的一项提案,即将在两到三年内逐渐恢复法兰西研究院的所有五大学院。上述五大学院包括法兰西学院、文史科学院、科学院、美术院、伦理政治科学院。
    其中作为理工类的科学院已经在兰斯土地上茁壮成长了近3年,而在今年4月间恢复的就是法兰西学院。历史上,法兰西研究院中最著名,最有名气的就是法兰西学院。它是1635年由当时的法国的著名权相,红衣大主教黎塞留公爵下令创办的,专事语言文学研究、维护法语纯洁性与标准化。
    也是在这次常务委员会的会议上,安德鲁欣然接受了拉瓦锡院长代表法兰西研究院授予自己的科学院院士一职。这主要是基于安德鲁-弗兰克参与了牛痘天花疫苗的研发(世界上第一位牛痘接种者),也同样涉及安德鲁提出了数学领域著名的四色问题,还有对热力学领域有了前瞻性的看法(被后世作为热力学第一定律的“能量转换与守恒定律”),以及医疗救护与卫生消毒方面的开创性的伟大贡献。
    与此同时,那位英国医生爱德华?詹纳,英国蒸汽机工程师瓦特也被授予法兰西科学院的外籍院士。
    半年之后,法兰西研究院再度授予了3位德国籍院士(外籍院士):康德以及他的两个学生歌德和席勒。当歌德在魏玛、席勒于柏林分别收到法兰西研究院发来的入院邀请后,欣喜如狂的他们立刻抛弃了所有工作和应酬,在第一时间里乘坐长途马车赶往兰斯,并在法兰西研究院的学术大厅里公开阐明自己的学术研究与最新成果,最终从孔多塞院士手中接过了代表崇高荣誉的外籍院士证书。
    从17世纪开始,欧洲的主要列强中法国、英国、瑞典、奥地利、普鲁士与俄罗斯,甚至是最保守的西班牙也纷纷建立了各自的科学院(研究院)。但其中历史最悠久、荣誉级别最高的,毫无疑问就是傲视全欧洲的法兰西研究院。
    从黎塞留公爵开始,路易十三、路易十四一直延续到路易十六,法兰西历代统治者都将大量的金钱和荣誉堆砌在法兰西研究院的学术大厅的殿堂之上。
    等到大革-命爆发之后的第三年,长裤汉的野蛮取代了巴黎的文明。正当欧洲的学者和科学家纷纷惋惜于法兰西研究院的衰落,准备悼念它的英年早逝之际,安德鲁下却令在兰斯重建这座研究院,差不多是全盘继承了路易时代开启的著名学术机构。尽管它的名字有了少许变化,且更侧重于理工类的研究与发明。
    在安德鲁以征服者的高傲姿态进驻法军占领下的柏林城时,这位兰斯的独-裁者很是高调的说过这样一句话,“当我动用无数人力、物力和财力重新塑造法兰西科学院的崇高地位时,那位依然不愿意增加拨款给柏林科学院的普鲁士君主,就已经彻底输给了我。”
    这句非常装-逼的话,来自穿越者效仿另一时空的普法战争之后,德二帝国某位大佬的名言,“普鲁士的胜利,早在小学教师的讲台上就决定了!”
    事实上,兰斯法国的义务教育从三年前开始,已在经济状况最好的马恩省实施了试点,随后德国人洪堡兄弟“应邀”加入联省政-府的教育部门。
    1793年之后,新成立的兰斯内阁政-府开始将义务教育向其管辖下的北方15省,大比利时9省,以及西德意志12省(莱茵河以西、以南的地区)做逐步推广,开始规定了国民教育义务性、免费和世俗化原则(减少宗教干涉公共教育)。
    为此,安德鲁以最高统帅的名义下令组建领导和管理36省的各级教育工作的公共教育部,内阁首席部长普利欧亲自担当教育部长,而洪堡兄弟从旁辅助。
    按照安德鲁的设想:在未来10年内,35岁以下国民识字率与基本读写能力必须提升到65%;等到20年之后,教育必须在法国必须成为一种强制的义务,而被所有国民认识与接受;再到30年时,整个法国的学龄儿童入学率必须达到90%。(另一时空的19世纪60年代,普鲁士学龄儿童入学率高达97.5%!)
    在洪堡写给康德老师的书信中,提及了安德鲁和兰斯法国对义务教育的重视程度。他说:在兰斯,安德鲁要求他的内阁财相优先拨款三个部门,分别是军队、科学院与公共教育部。其中军费大都来自外债,为了筹集高额的军费,安德鲁已经向证券市场的商人们抵押了北美的圣路易斯安那和加勒比各岛屿的殖民地,另外还包括北非的阿尔及利亚与摩洛哥等地,但绝不向国民多征收一法郎的军费。
    科学院与公共教育部取自国内的财税款以及私人捐赠。那位最高统帅公开表示将自己在联合集团的30%收入无偿贡献给科学院与公共教育事业。
    上行下效。军政部门的各个长官也纷纷效仿兰斯法国的君主,将其家庭收入的10%到20%捐献出来。在内阁财政部里,已有人开始讨论将这类捐献税务化、制度化,使其成为一种国民教育税。
    不仅如此,国民教育的问题除了经费难题外,更多问题是在于师资力量的严重缺乏,尽管拥有近两千万人口的兰斯法国正不停的开办各类师范院校,还不断的从南方法国以及邻国高薪聘请教育老师,但仍感觉远远不够。
    于是,安德鲁下令所有政府部门人员,甚至是国内驻防的军事部门的各级长官,都要积极参与当地政-府“国民教育计划”,利用闲暇时间给学生们上课辅导。上述做法,已经作为官员们职务提拔和军官们军衔晋升的标准之一。
    对此,威廉?冯?洪堡不无悲哀的说道:“未来50年内,法兰西将一直站在德意志的面前……我们自誉为法国的伴侣,但最终不过是个情人罢了。”
    1792年之前,神圣罗马帝国内部大约有两百个邦国。等到兰斯法国的军队入侵德意志之后,德意志邦国的实际数目已减少了大约30%。数周前,曾作为无数德意志学者最后希望的普鲁士王国,也最终灭亡于安德鲁之手。
    令洪堡越发绝望的,除了已经灭亡的普鲁士及其盟友之外,其他的德意志邦国压根就不敢反抗兰斯法国的侵略,去纷纷效仿萨克森选帝侯献媚于来自法国的独-裁者。至于奥地利,他们至今还没能从比利时的惨败中走出来,只敢欺负同样处于分裂状况的北意大利诸侯,与巴黎法国的军队在阿尔卑斯山打防御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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