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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提尔海姆的赌场,赌客们普遍爱玩的还是老式的德克斯扑克,这种桌游曾经一度流行全大陆。
    规则也不算太复杂,除去两张鬼牌后用一副标准的52牌扑克进行游戏,当牌局开始时桌面上的每个玩家都能从荷官处得到两张底牌,从数字2到a,牌的级别依次增大。
    之后荷官会陆续发出五张所有人都能看到的公共牌,此期间每到押注点玩家们都能继续加注,或是选择放弃。如果有任一玩家加注,其他玩家则必须跟注,否则就选择出局,放弃已经投进去的筹码。
    所有被押注的筹码都被归为“底池”,最终获胜的玩家才可以把它们一口吃掉。
    至于决胜的方法,需要等到荷官将五张公共牌全部发出后,没有选择放弃的玩家将底牌翻出公示,用两张底牌和公共牌中的任意三张进行组合,凑成五张最大的成牌,牌级最大者取胜。
    现在两人都已得到底牌,胖富商已经把自己最后的家底全部摊上,再没有筹码可加注,所以在接下来的几个阶段双方都不需要再加注。
    胖富商已经无路可退,他剩下的几十个筹码全砸了进去,可那个警长模样的中年人甚至在对手已经无法跟注的情况下加注了更多——足足一百个筹码被推出去,这意味着如果他输了他相当于白白多送了胖富商几十块筹码,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行为。
    “抱歉,这是你今天晚上的最后一局牌了。”警长老练地撇了眼底牌,盖好后嘴上还不忘嘲讽,狡黠的眼睛像狐狸一样眯成缝。
    胖富商气得直咬牙却也找不到话来呛他,索性一口气咽进肚子,小心地看了眼自己的底牌,眉眼间顿时稍稍舒展开来。
    他拿到的是两张a,很好,这已经是相当好的底牌了,不仅已经有了一个对子而且还是两张最大的牌,这下只要不出乱子基本上是稳赢的局了。
    “哼,等会儿我就让你为自己嚣张付出代价!”胖富商底气十足,觉得时来运转该到自己翻盘的时候了。
    警长不动声色,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两眼飘忽,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将手从牌面上拿开,示意荷官继续下去。
    因为无法再加注,荷官一口气把五张公共牌都翻了出来——三张4一张k一张6!
    葫芦!胖富商在心中狂喜,居然一次开出了三张4,这样两张a加三张4组成了葫芦,光是牌型就已经仅次于同花顺的级别了。
    虽然这样的公共牌同样很容易让对方凑出葫芦,但就算他的底牌有一张k,最多也只能得到一对k加三张4,在大小上是压不过他的对a的。
    “哈哈哈哈,这下你输定了!看着吧,我要慢慢把我的钱赢回来!”胖富商喜形于色,一拍桌子大气地把自己的底牌翻了出来,几乎以为自己就要一雪前耻。
    然后他的两只小眼睛突然瞪直了,“难以置信”四个字仿佛就跳动在他的瞳孔里。
    在他对面,那个几乎赢了他所有钱的男人默默地翻出自己的底牌,一张红桃4和一张黑桃5,就是如此平庸的两张底牌,却能要了自己的命。
    四条!竟然是四条!这个混球的底牌居然还藏着一张红桃4!噢天哪,他完全忘记了在葫芦之上的不止是同花顺,还有难得的四条。胖富商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在最后一次赌注上他完全败给了运气。
    “不好意思,你已经出局了。”警长亲吻着那张红桃四,不紧不慢的话语中满是得意。
    胖富商再也按捺不住,双拳狠狠一砸桌子迸出巨响,暴怒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青筋暴突,正准备发作。
    十几双冰冷的目光一同直视过来,危险的视线仿佛要将他洞穿。胖富商被惊地下意识地后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火气一下子被浇了大半。
    卡尔看到在胖富商暴起的瞬间,那些警卫模样的家伙们十分默契地把手按在腰间的武器上,眼睛齐刷刷地盯过去......这仗势欺人的架子,还说不是流氓?
    “你......你们,给我记着!”胖富商还算识相,知道惹不起,只好丢了句无意义的狠话拂袖而去。
    周围一圈人都被这边的动静惊动,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许多游荡着的不明真相的赌客也纷纷驻足围观。
    “真是暴躁的先生,不过是牌技太烂输了点钱罢了,何必在这么愉快的地方动怒影响大家的心情呢?”警长模样的男人高声说,“还有哪位愿意来挑战我的,就坐下来跟我玩玩吧。一对一,就打德克斯。”
    这下周围的看客们面面相觑,大都犹豫起来。任谁也能看出这一撮穿警制服的家伙不好惹,还把人赢个精光看样子挺有实力的。还有些人像是认出了他,迅速地散去了。
    一股热气顺着心口直涌上脑,卡尔摩拳擦掌着就准备走过去。也许是盗贼天生都痛恨当巡警的,他正不爽这个欺人太甚的男人那嚣张臭屁的官样儿呢,丫好竟然自己叫嚣着要找人单挑,真是欠收拾。
    但是等一下,卡尔转念一想自己这是去打牌啊又不是去打架,可不能冲动。对方看起来是个老手而且运气好得不行,万一这屁股一坐,像刚才那个胖子一样输个半死岂不是丢人丢老了。
    卡尔虽然好赌,可也知道自己向来输多赢少。就这么迟疑了一会儿,那对手的位子上就有人落坐了。
    他心想不知是哪位高手抢了这个风头,抬眼看过去,谁知这一瞥,便挪不开眼了。
    在那赌桌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株盛开的忍冬花。没错,卡尔第一眼看到她时,脑海中幻梦般浮现出这样的画面——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皮肤像是最润泽的东方丝绸,一头淡金色齐肩短发,一张霜色的小脸,美得令人惊心动魄,只是表情有些僵硬,透着股倔犟。
    赌场里的女赌客也不少,可大多是些上了年纪略显雍容的贵妇人,只有这名女子年轻得引人注目。尽管她浑身上下都萦绕着久经社交场般的成熟气质,可仍掩盖不住那只有少女才拥有的稚嫩肌肤还有那尚未发育成熟的诱人身形。
    她穿着修身的暗色长礼服,戴着顶俏皮的短布帽,无声息地从人群中走出来,默默地在椅子上坐下,显得那么惹眼。黑白礼服的侍者为她把筹码呈上桌,表明了她想要玩的意图。氤氲的灯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泛起动人的光晕,真是冷艳得如同雪山上绽放的忍冬。
    久违的,卡尔的心脏猛地一颤,从这个惊艳的女孩出现到她静静地落坐,他的目光就像是粘在了她身上,吸引于那窈窕的漂亮身段。直到对方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突然朝这边望了过来,卡尔才发觉到自己的失礼,连忙转过头去,将视线落在赌局上。
    “看来挑战我的是位美人啊。”警长笑着说,“希望你带了足够的钱,不然的话我们也同样欢迎你用‘别的东西’来下注。”
    此话一出,他周围的警卫们都随之一笑,仿佛计划好的,很有默契地用贪婪的眼神舔舐过来,十几双视线不怀好意地在女孩身体上下游走。
    卡尔不屑地冷哼一声,他很清楚这些人的小把戏,当巡警的都很擅长玩心理战,他们最喜欢将犯人关在审讯室里,用软硬兼施循循善诱的手段不停地蛊惑他们,将他们变得心神不宁神志不清,内心产生恐惧、混乱、迷茫之后,很多东西就会被轻易地套出来了。
    现场的看客也陆续增多,许多人都好奇地朝这边角落围拢,想看看面前这场有趣的赌局。
    女孩儿的眼睛是冰蓝色的,本一直都没有正眼瞧过对面的男人,此刻却突然冷冷地直视过去,魅惑得像是要摄人魂魄。
    “那还得请别洛夫大人您高抬贵手,别让我输个‘精光’了。”她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成熟。
    被称作别洛夫的男人眉头猛地一缩,这本是句玩笑话,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愉悦。
    警长大人迅速警惕起来,这女人不是省油的灯,她不仅认出了自己,甚至在他们这些面露凶相的男人面前没有丝毫慌乱,这种像是有备而来般的镇定让别洛夫感到不安,他知道接下来无论再用怎样的言行干扰对方都没用了。
    既然如此,就干脆点地打牌吧。别洛夫警长向来自负于自己的牌技,再加之刚才从那愚蠢的胖子身上大赚了一笔,现在底气十足,倒也不必怕了这来路不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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