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锤将杜大叔脑袋旁的地面砸了个斗大的大坑,商队这边见自己首领遭此危机,顿时乱了阵脚,一时间危机突起,刚刚好转的局势又跌入下风。
    死里逃生的杜大叔见络腮胡子大汉的巨锤没能击中自己,反而被自己侄女儿的弓箭所伤,强韧伤势,便攻向大汉。
    大汉身体魁梧,但灵活得很,虽然受了伤,但杜晴儿这一箭射得危急,准头和劲力都不够,只是带的他没能结果了这商队首领。
    见这受了伤的商队首领向自己攻来,也不轻视,手臂使力,便要腾身往后退。
    但杜大叔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他双手握着铁棍,然后一拧。
    咔嚓一声,那铁棍便伸长了一倍有余。
    大汉退避不及,被那变异的铁棍击中,只听噗的一声,就跟捅破窗户纸一般。
    那铁棍在大汉身上透胸而出,露出后背的那一截上,一枚狰狞的枪尖上正滴着鲜血。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上一瞬间,巫涯还在龇牙咧嘴地喘着粗气,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真的很疼。
    而上一瞬间,其他人也还在面对着自己的对手,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
    这一瞬间,那似乎是悍匪们二当家的拿着双锤的大汉,便已经在杜大叔变幻莫测的铁枪下,变成了一具尸体。
    邋遢男子似乎不敢相信这种变化,又似乎是惊讶于其他东西,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圆睁的双眼似乎要凸出来,就连那些青筋都变得十分明显。
    只听得见他怒吼一声,所有盗匪都变得疯狂起来。
    轰的一声巨响,邋遢男子的身体如一根离线的箭,绕过巫涯直接射向了躺在地上惨笑的杜大叔。
    巫涯被这一刹那发生的事情还没有消化得了,便见得原本是自己的对手竟然冲向了杜大叔,便大喊道:“你个不要脸的,你的对手是我。”说着,整个人也朝着那个方向冲了出去。
    “滚开。”邋遢男子见巫涯这个难缠的对手像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心头怒火更盛,大喝一声便斩出一刀。
    这一刀使出,刀风宛若实质一般,逼得巫涯不得不后退数步。
    商队中那几名箭师,见首领已陷入如此危机,连射数箭便是想解救杜大叔于邋遢男子的战刀之下,奈何情况紧急,距离又远,此时悍匪们的攻击正激烈,硬是没能射中不闪不避的邋遢男子半分。
    巫涯见此情景,冷哼一声,手中朴刀脱手而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说时迟那时快,脱手而出的朴刀正巧击中邋遢男子手中巨型战刀的刀身,让本会将杜老大斩首的战刀偏离了原本的走向。
    这一刀下去,竟是只将杜大叔的双腿给截了去。
    但就算如此,也是让商队众人发出一声凄怆悲愤的怒吼,一时间,盗匪居然被生生打退。
    就这么一停顿,巫涯欺身而进,到了邋遢男子的身旁。
    巫涯抬手便是一拳,晶莹的拳头仿佛出窍的利剑。
    邋遢男子不敢硬接,将手中的巨型战刀往身后一横,晃动的刀身仿佛是一块万物能御的铁墙。
    巫涯却没管那么多,仿佛这战刀在他眼里就跟豆腐渣一样,他晶莹的拳头带着一往无前的势头,便击中了战刀的刀身。
    “砰”战刀与拳头之间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接着战刀便颤抖起来,“嗡,嗡”的声响不绝于耳。
    邋遢男子没想到巫涯的这一拳居然会如此强悍,顿时被打得一个趔趄。
    再受重创的杜大叔此时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大量的失血导致脸色发白,虽然已经锻体大成,但眼见已经无法再多坚持。
    此时,杜大叔仿佛回光返照一般,见邋遢男子被巫涯一拳打得一个趔趄,不知又从哪儿拿出一块铁盘。
    见杜大叔拿出那铁盘,邋遢男子便身形暴退,仿佛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巫涯却没这种觉悟,见邋遢男子暴退,便紧贴着跟了上去。
    杜大叔右手在铁盘中间一拧,两只灰黑的短箭顿时便直奔邋遢男子而去。
    邋遢男子此时如见恶鬼一般,反手便是将战刀扔了出去,砸向短箭。
    而短箭仿佛有灵性一般,竟然迅速的绕过战刀,射向了邋遢男子。
    邋遢男子仿佛知道自己刚刚反手扔出的一刀没办法击中短箭,在短箭近身的时候,便如飞蛾扑火一般,甩开左拳应着短箭打了上去。
    “噗”一声轻响,像是撕开了一块布料一般,邋遢男子的左手只剩下手臂一截。
    就在那一瞬间,两只不到三寸长的短箭,居然将邋遢男子的左手给整个射没了。
    巫涯看在眼里,顿时呆滞在了现场,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那已经没入一旁树木中的短箭,巫涯回头看了看不知还有没有气的杜大叔,心头一阵发寒。
    就在巫涯这一愣神的时间里,邋遢男子可没有任何停留,也不管自己断掉的左手,挣扎着起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生死不明的杜大叔,便头也不回的扎进了一旁的林子里。
    临进林子,邋遢男子莫名的回头对巫涯说了一句:“小子,跟上这么一群人,你自己小心一点,你应该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巫涯没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他眼中的恐惧,非常明显。
    他究竟在怕什么?是杜大叔手中的铁盘,还是那会转弯的短箭?
    巫涯没搞明白,只能默默地捡回了自己的朴刀,开始认真的擦拭。
    这朴刀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脏了。
    一炷香前还攻势凶猛的盗匪们,这会儿见自己的大首领断臂重伤而逃,自己的二首领更是惨死在这商队的中年人阴险的暗器手中,这是都各自作鸟兽而散了。
    商队众人没有追,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除却一部分人警戒,剩下的人都围在奄奄一息的杜大叔身旁。
    巫涯没有去参与这种与他无关的无聊的事,而是去捡起了邋遢男子闻天笑的那把巨型战刀。
    精铁打造的刀身上,刚刚被巫涯那猛烈的一拳打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拳印。战刀确实很重,但巫涯认真比了比,也就跟自己的朴刀差不多重。
    可朴刀也就跟普通刀剑差不多大小,这把战刀几乎就跟门板一般大小了。
    所以,偶尔巫涯也会想,这朴刀究竟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竟然会如此的沉重结实。
    “巫涯,杜大叔叫你过来一下。”林涛拨开人群,冲在一旁抓着战刀发呆的巫涯喊道。
    巫涯一愣,叫自己过去干什么?带着疑问,巫涯扛着战刀走到杜大叔身旁。
    “小友,我们商队这次的目的地是临淮城,但此去临淮城还有小半月的脚程,路上多有是非,我这将死的老东西希望摆脱你照顾他们一下。”杜大叔一边咳着血,一边断断续续地向巫涯说道。
    巫涯一听,这是要请自己护卫么?顿时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表情。
    旁边的杜晴儿一见巫涯的表情,顿时大怒,便要起身斥责。
    “咳咳~”杜大叔伸手拉了杜晴儿一把,然后看向巫涯,眼神交替变换了好几次,最后仿佛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如果小友愿意,咳咳,护送我这杜氏商行前往临淮城,我刚刚逼退这盗匪头领的东西,能够赠与小友。”
    巫涯一听自己这报酬居然是那个看起来很不起眼,但却厉害万分的小圆盘,顿时心头打起了小算盘。
    一来自己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便是这临淮城,二来自己也真的很好奇那圆盘究竟是什么。
    虽然与商队一起走,自己的速度受到了限制,而且危险性也成倍的增加。
    可巫涯这路痴正好需要一个向导,这正好有一堆。
    当下,巫涯便拿定主意。为了保证自己不会看起来是觊觎那稀奇玩意儿,还特地皱了一下眉毛:“好吧!我勉强应下了。”
    杜大叔一听巫涯应下了自己的请求,咧开满口鲜血的嘴惨惨的笑了笑,然后将铁盘交到了巫涯手中。
    “具体怎么用,你可以稍后问我这侄女儿。咳咳~”
    “二叔,你就别说了,雷叔他们已经将你的血止住了,你不会死的。”杜晴儿此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杜大叔缓缓摇了摇头,“你二叔我是躲不过这一劫了,接下来路途遥远,任务繁重,你们各自小心。保护好晴儿。”最后一句是对围着他的商队众人说的。
    没人应他,但所有人的眼神都表明了一切。
    “师傅说,一切的开始都源自死亡。所以,我认为,你不应该这么伤心才是。”巫涯一本正经的对商队众人说道。
    见所有人都不理会自己,巫涯也不自讨没趣,自顾自去将那把邋遢男子重伤又射入树干的短箭挖了出来。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此地出天痕并未多远,在传说中,天痕到了夜晚,便会变成另外一幅模样。
    所以虽然已经出了那天痕,但并不代表就一定安全。
    商队众人也没人愿意去挑战,这被无数未归者证实的未证实事件。
    所以,匆匆将杜大叔埋葬之后,商队便取出照明用的工具,拖着疲乏的身体,重新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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