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李阀年青一代中,最为出彩的三杰:李玄策、李虬髯、李芷惜。个个都是惊才绝艳的天才人物,更是盖压京城,其他门阀的子弟全都被压制得瑟瑟发抖。
    再后来,李玄策堕落失控下落不明,李芷惜神秘亡故于海外,李虬髯因变生恨,破门而出。
    经此一系列事件,李阀年青一代,再才渐渐沉寂。
    虽然往事已过十数年,但此时此刻,做为当初见证见李虬髯威风的韩杰琥、杨樊,甚至是从未见过却知其名的云昭仪,都是震惊失色。
    三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寒山小寺,居然还能把李虬髯给牵扯进来。
    这到底是个什么寺院?
    那个被称为方丈的年青人,到底是谁?
    韩杰琥的心里有若万马奔腾,深深埋怨储君杨莞,为何挑了这般棘手的任务?情报工作也太差了!
    “你们是自已走,还是某家动手赶你们走?”
    李虬髯就这么靠在破墙边,斜睨着韩杰琥等三人。
    “李......李将军,韩某也是奉旨前来办案。”韩杰琥咬咬牙,忍着翻腾复杂的情绪说道。
    “咦,你还知道某家是殿前金吾将军?”李虬髯懒洋洋地拔着胡须,“某家只认先皇帝的旨,不认什么太子储君的旨。等他登了位,安安稳稳当了皇帝再说。”
    韩杰琥脸色一滞,被堵得说不出话来。
    帝京的大臣官员皆知,前皇杨坚生前对李虬髯颇为偏爱,甚至还因为李虬髯破门出走的事,斥责过李阀几位高层。
    当初李虬髯在皇宫内任意出入,即使两位皇子见到他,也是带着尊敬。所以李虬髯如此说,韩杰琥竟是不知道如何接话。
    杨樊眉头一掀,想辩斥一句,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但他平素也是嚣张之人,此刻这忍下来的脸色,就显得狰狞难看。
    李虬髯却是看在眼里,转头对骆咤说道:“傻小子,看好了。”
    他话音未落,插在地面的浑金棒,顿时闪入手中。就仿佛一道活了的雷霆电光,矫捷异常。棒上云雷纹路萦绕的“金箍棒”三个篆刻小字,闪烁生辉。
    一棒在手,李虬髯未见任何动作,却仿佛瞬移一样,直面杨樊。而此刻的杨樊,刚刚才忍下那口气,浑然不知李虬髯已经袭来。
    “李......”韩杰琥大惊失色,但声音就此中断。
    因为一道耀眼夺目的金光,仿佛巨粗的黄金电芒,带着缭绕盘旋的雷霆迸裂,势如排山倒海,当头就往杨樊的头顶砸去。
    李虬髯砸出的这一棒,比之前泥胎降魔信使出招,更要凛然狂猛,不可阻挡。而且居然都不带一丝风声,只有雷霆环绕,令人肝胆俱裂。
    “啊!!”
    杨攀一声惊叫,已经骇然惊恐,仓促间,只能拼命将浑身力量,全都聚集双臂,暴吼一声格挡而上。
    蓬!一声令人牙酸的震响,整个地面仿佛都抖动一下。
    杨樊手臂上连同上半身,所有衣甲尽皆被砸成飞灰。半个身子都被砸进土中,额前许多血管迸裂,披头散发,大量的血丝涌现出来。
    “今日给你个教训,让你知道某家的道理,滚吧。”
    李虬髯轻轻挥棒,磕在杨樊肋下,向上一挑。
    杨樊魁梧的身躯立即就被抛飞,蓬的一声,狠狠砸落地寺外。
    “李将军,告辞!”
    韩杰琥再也不敢说什么,说完之后掉头就走。
    云昭仪慌忙跟上,脸色一片铁青。
    不过片刻,韩杰琥掺着杨樊,和云昭仪一起,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禁卫都督,还真是要见风使舵的人,才能胜任......”李虬髯摸着下巴,望着韩杰琥消失远方,嘀咕了一句。
    “师父,寒山寺怎么办?”骆咤的声音传来。
    李虬髯再才转头,瞧了瞧寺院内,已经是一片残桓败瓦,七八成的房舍都已经到塌。地面上更是仿佛被犁翻了一样,到处坑洼龟裂。
    各个角落中,由于大量阴冥气以及妖魃被灭,已经是黑气弥漫,久久不能散去,显出一片末日灾劫般的景象。
    “你问这小子吧,我无法做主。”李虬髯摇摇头。
    “方丈,怎么办?”骆咤看向殷锋。
    殷锋遥望着已经差不多全毁的寺院,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平静说道:“遇袭的事已经上报灵伽寺,但久久没有回音。这个烂摊子,就让灵伽寺来收拾吧。”
    说着,他转过瞧着骆咤,露出一抹笑意:“我启程前往澄海州,或许会在那里暂住好久。你是继续修行,还是跟我走?”
    “我当然是跟你走!”骆咤呵呵的笑道。
    “老子好酒好肉没亏待你,百般技艺教导你,你这就把老子给丢了,就不问一句?”李虬髯走过来,不满地瞪着骆咤。
    “师父,不是说好了,您也去澄海州吗?”骆咤有些诧异的问。
    “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你这么关心你师父,我就勉为其难走一趟,反正也是要去海外逛逛。”李虬髯板着脸说道。
    “说好了?”殷锋诧异的皱眉,“你们早就想去澄海州找红莲师伯?”
    “就是红莲师祖传讯,我和师父再才赶来寒山寺。”骆咤说道。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叫红莲师祖。他玛的,你这样叫法,红莲岂不是比老子的辈份还高?这个亏怎么能吃?”李虬髯伸出手,削了一下骆咤的头皮。
    骆咤摸着脑袋,苦着脸说道:“可是,红莲师祖,确实是我师祖啊!”
    李虬髯气得七窍生烟,但针对这个问题,二人已经吵过无数次。即使当时说好了,再之后仍是一样。
    “你现在拜李前辈为师,红莲师祖就不是师祖了。以后和我一样,喊红莲师伯就行。”殷锋笑着解释道。
    骆咤点点头,笑道:“好,我听方丈的,以后和你一样。”
    “你......气煞我也!”
    李虬髯鼻孔里差点喷出火来,盯着殷锋,不禁怒道:“为何这傻小子,总是愿意听你的?”
    殷锋只得解释道:“他是我捡回来的,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是更亲切些。”
    骆咤也是点头。
    李虬髯不禁无语望天,半晌才恨恨道:“他玛的,你喊他师伯,老子岂不是又吃了亏?”不过转念一想,再和骆咤争执这个话题,怕是又从师伯争回到师祖。
    “走吧。”
    殷锋回望了整个寒山寺一眼,转过身,拉起骆咤,远远离开。
    不远的山道上,殷锋早已经安排好了马车。
    三人上了马车,骆咤坐到驾御位,轻喝一声,两匹马顿时哒哒起步,不过片刻,已经消失在远方尽头。
    时间缓缓逝去。
    接近夜幕来临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寒山寺废墟中,正是去而复返的云昭仪。
    她嘴中默默祷祝,不知说了什么,脚下突然出现一个漆黑如墨,仿佛两翼翅膀展开的印痕。
    然后,无声无息之间,云昭仪的身影渐渐沉没,完全消失于黑印之内。瞬息之间,一切又再隐入逝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空中寒鸦声声,四周寒风凛凛,显得孤寂而沧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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