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9日。
    凌晨,三点。
    救护车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呼啸而过。
    十分钟后,李由于睡梦中接到电话,他吓得蹭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女伴伸手去搂他:“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李由脸色变了变,把女伴一掀便冲了出去。
    帝都协和医院,数个教授专家连夜会诊,把患者李乾历年的所有病例调出来,成立抢救小组,由李老爷子亲自坐镇。
    李家一夜大乱,宛若失去了主心骨。
    李老爷子给李由下达命令,吩咐不许消息外露给媒体,并立刻通知傅家的几个舅舅。
    9月30日,全国都在为祖国母亲庆祝生日,帝都最好的消化科大夫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李老爷子迎向前:“耿教授,手术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一半的胃保住了,息肉组织进行了病理活检,是好的。”
    李老爷子腿一软,差点一头栽下,被李由扶住了。
    “病人已经转入icu病房,十二个小时观察没问题,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老爷子,你放心吧。”
    “谢谢耿教授。”
    李老爷子把人送走,扭头,目光向李由冷冷地看了一眼。
    李由心里一颤,忙上前:“爷爷?”
    “他喝了多少?”
    “两瓶伏特加。”
    “为什么喝?”
    李由看着老爷子阴厉的眼神,硬着头皮开口:“因为昨天是赫瑞言大婚的日子。”
    李老爷子目光淬了火,拐杖拄得地板咚咚响,“冤孽,冤孽啊!”
    ……十二个小时后,李乾术后情况良好,转入普通病房。
    这期间,他醒过来一次,努力朝老爷子挤出一抹笑后,又昏睡过去。
    又睡了近五个小时后,他才真正的醒过来,入眼,是堂弟李由。
    李由把椅子搬近些,“爷爷守了你一天,身体吃不消,被人劝回去了;你几个舅舅这会在飞机上,你老爸听说你还活着,怕遭你嫌,让你好好保养。”
    腹上的伤口还微微有些疼,李乾眉头皱了下,没有开口说话,他太虚弱了。
    这时,李由冷笑一声,“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前妻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她这会应该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
    李乾看着他,缓缓扭过头。
    李由勾了下唇,“李家出不了痴情种,要出也出花花公子,所以,你真没必要为一个女人要生要死,让人瞧不起。”
    李乾慢慢闭上眼睛,气若游丝,极低的一声:“别告诉她!”
    李由几乎一瞬间就炸了,“李乾,你他妈的……”李乾听不见了,他又陷入昏睡中。
    ……凌晨一点钟,李乾发了一次烧,四十度,是术后的正常反应。
    早晨醒来时,依旧是李由守在他面前,顶着两只黑眼圈。
    李乾默了片刻:“怎么还是你?”
    李由:“由此可见,你在李家的人缘有多差。”
    李乾浅笑了下。
    大家族里你争我斗,为的都是利益。
    老爷子为人要面子,只有他来做这个恶人,恨他的人不在少数,盼他死的人更多。
    “无所谓了!”
    这时,护士进来换药,李乾的身体锻炼的很好,腹肌纹理条条分明,显然,这是长期锻炼并且自律的结果。
    李由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啤酒肚,心里不得劲,却听李乾开口道:“你怎么没去游轮。”
    “去干什么,去看人秀恩爱吗?”
    李由摇摇头:“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
    话落,门后有动静,李由扭头,一看来人,剑眉一下子拧起来。
    周晓晴和周奚两人拎着花和果篮走进来。
    周奚几乎是扑到床边,嘤嘤嘤直哭;周晓晴则在一旁不停的抹泪,脸上的伤心像是死了亲爹亲娘似的,假得让人作呕!李乾眼睛半眯半睁,静静地看着两人表演。
    哭累了,周奚拧了把鼻涕开口:“孩子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米奇,吵着要去日本的迪斯尼玩,他还没出过国呢,挺可怜的。”
    周晓睛忙接话道:“孩子大了,我劝周奚别总呆在家里打牌,也要去外头找份工作,可她一没学历,二没本事,工作也不好找,要我看,让她去上个学吧,也没多少钱,十几万的事情。”
    李乾:“还有什么用钱的地方?”
    “没有了,没有了!”
    周奚曲膝了,蹲在病床前,“我现在已经很省了,这次进城连的也没打,坐的地铁。”
    周晓睛吸吸鼻子接话:“可怜啊,足足站了一个小时,腿都站软了,要是有辆代步车就好了!”
    李乾轻吐了一口气,“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
    “……”周奚和周晓睛面面相觑。
    “滚--”“凭什么要我们滚啊!”
    周奚突然扯高了嗓门,“我们好心好意看你,又不是来要钱的……”“都给我滚!”
    李乾突然暴怒,巨大的声音连李由都吓了一大跳,忙掀起被子一看,伤口果然因为用力而裂开、出血。
    “医生,医生!”
    他吓得惊叫。
    医生、护士、保安匆匆而来,病房里一片混乱……半个小时后,耿教授用眼含警告的目光,看了李由一眼,转身离开。
    “他看我干什么!”
    李由怒了,“又不是我把人弄来的,堂哥,你可得相信我!”
    因为是生缝,李乾疼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派人跟着她们。”
    “啊?”
    李由一愣。
    ……跟着的人很快就有回话。
    周晓睛和周奚出了医院,就分开了,周晓晴在茶室见了前夫李厉坤;周奚在咖啡店见李家二房的人。
    那一瞬间,李由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是李乾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另一房的堂弟!李乾深深看他一眼,那目光中有难以形容的失望和无可奈何的痛心。
    “你知道我为什么对李家的人,用铁腕吗?”
    不等李由开口,他回答道:“那是因为……这些人为了点钱,连人性都没有。
    我和小言的分开,除了被周奚和周晓晴姑侄俩算计,还被自己的亲爹,和所谓的亲人算计。”
    李由面色剧变,他瞬间明白过来。
    李乾和赫瑞言的结合,是强强联手。
    赫瑞言是专打经济案件的律师,有她在,李家其他几门的人,别想在李乾手上占到丁点的便宜。
    “你爸又是为什么?”
    李由问,“还有,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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