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鑫原本打算的好好的,把杨奕琳拿出来当挡箭牌,让赫瑞文知难而退。
    哪知道,这招还没有出手,就被赫瑞文的“火眼金睛”给识破。
    沈鑫心里有出师未杰身先死的悲壮,也有对杨奕琳的抱歉。
    “那个……小杨,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对你只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关心,没有别的意思。”
    沈鑫,他推开门,走进审讯室。
    杨奕琳站在门外一头的懵圈。
    不对啊!
    明明刚刚鑫哥看她的眼神,又温柔又深情的,没可能看错的啊!
    ……
    从审讯室里走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后勤拎着几袋子快餐进来,“同志们,晚饭到了!”
    “昨天还大闸蟹,今天就变成青椒炒土豆,人生啊,死去算了。”
    “卧操,还他娘的是冷的,赵队,能不能给口好饭吃啊,这没日没夜的。”
    赵明初冷笑:“可以啊,你到汪局那边打报告,只要他批,我也给你们整一桌大闸蟹去。”
    “就会拿汪局来压人,你好歹也是大院子弟呢,怎么也不私掏个腰包,请个客什么的。”
    赵明初一记毛栗子赏下去:“王八蛋,我请的还少吗?”
    “少!”众人异口同声。
    “操!”赵明初暴跳如雷,这帮龟孙子个个想造反,就不能给他们好脸色瞧。
    “文哥,你去哪里了,我贼特么想念你!”
    “文哥,你快回来!”
    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沈鑫胸闷不己,默不作声的拿过一盒已经冷了的饭盒,埋头就吃。
    三口两口扒完,把饭盒往垃圾筒里一扔,正要去厕所洗把脸,突然眼前一黑。
    一瞬间,沈鑫平静的表情剧烈的波动了一下。
    “我操,怎么又停电了,肯定又是二队姓余的那个龟孙子拿电磁炉弄火锅吃了。”
    “老子也想吃火锅,老子想吃海底捞的火锅。”
    “赵队,叫个海底捞火锅吧!”
    “滚--”赵明初放下盒饭,“陈坚,去看看怎么回事?”
    话落,“啪啪”几声,房间里又突然亮了起来。
    这时,亮光中,汪局走进来。
    众人立刻放下饭盒,一个个擦干净了嘴巴。
    汪局朝赵明初看了眼,“都过来,我简单的说几句。”
    赵明初笑眯眯道:“汪局,您说。”
    “亮剑行动取得一些成果,但和你们预想的有出入。”
    这话不说,大家伙心里都知道,昨天晚上抓完人,审完人,心里就有数了,和石惊玉一案扯不上关系。
    “还有五家,你们再想办法,这个搜查令我批不下来。”
    赵明初急了,“……不是,汪局。”
    “你闭嘴!”
    汪局冷冷看他一眼,“这五家随便哪一家得罪了,别说你们,就是我的乌纱帽都未必能保住。”
    沈鑫脸色一变:“汪局,那石惊玉的案子怎么办?”
    “我不说了吗,另想办法。”
    汪局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沈鑫一眼,“该问的人不问,不该问的人瞎问,多动动脑子,行吗?”
    沈鑫挠了挠头皮,一脸懵,谁该问,谁不该问啊?
    赵明初却是听懂了这话里的深意,目光一抬,“沈鑫,你去问问赫律师,他路子广,人脉多,家里又有权有势,说不定他能行。”
    杨奕琳一听,不乐意了,“赵队,老去麻烦人家赫律师,不太好吧!”
    “吃人家东西,怎么不说不好?”赵明初很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我……”
    “行了,都给我闭嘴。”
    汪局大手一挥,目光幽幽的盯着沈鑫,微不可察的点了几下头。
    沈鑫却连个笑都挤不出来--他刚刚把人气走!
    ……
    因为已经过了晚高峰,路上还算畅通,二十分钟沈鑫就站在公寓门口。
    他目光看着门锁,犹豫了好一会,才按下了六个数字。关乎到一个孩子的命运,他这张脸皮豁出去了。
    门开,看到入户花园里的那双拖鞋,他长长的松出口气。
    这家伙不在家。
    开灯,惊住了。
    他没有走错吧!
    茶几上啤酒罐,烟蒂,吃剩的外卖盒,各色塑料袋……沙发上,洗干净的袜子,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这哪里是赫瑞文那个有洁癖的王八蛋住的地方,根本就是一个狗窝。
    沈鑫换鞋推开他的房间,床上被子凌乱,窗帘半开半掩。
    这一刻,他总算明白过来。
    赫瑞文是个彻头彻尾的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不会做饭!
    不会收拾屋子!
    不会叠衣服!
    人前的光鲜亮丽,都是因为有阿姨在帮他打理。现在阿姨走了,这人原形毕露。
    不对啊,自己那一包的衣服,怎么叠得整整齐齐?
    沈鑫眼前仿佛出现一个画风,某人拿着他的内衣内裤,坐在沙发上,一板一眼的慢慢叠着。
    “我操!”
    他咬牙骂了一声,就不该心软回来的,纯粹就是自己给自己添堵。
    骂归骂,老妈子的性格让他没办法“熟视无睹”,他一边心里愤怒着,一边手脚麻利的收拾着屋子。
    收拾到一半,他往沙发上一坐,点了根烟。
    总觉得被赫瑞文骚扰过的手心,仍在隐隐发烫;一闭眼,他就会想起那张平静儒雅的脸;到现在他都能数出他心跳的频率,还有他说“心会痛”时,眼睛里一闪而过的伤。
    一根烟抽完,心情越发的心浮气躁起来,他索性掐灭了烟,继续埋头干活,仿佛活干得多了,就能少欠他一点。
    里里外外都收拾干净后,身上一身臭汗,找来梯子把卫生间和阳台的灯换好后,他索性冲了一把澡。
    花酒喷出温水,热气迅速蒸腾上来,沈鑫闭上了眼睛。
    曾经有段时间,他觉得告别这个世界发最舒服的方式是在温水里溺死,无知无觉,安安静静,犹如回到了他那从来未曾谋面的母亲的子宫。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当消防员的最后一年,熊熊大火在他面前燃烧的时候,很多次,他都想冲进去就永远不要再出来;
    当顾画松开他手的时候,他几乎是想跟着她一起跳下去的。
    他知道自己心里有病,那段时间赫瑞文不仅天天陪着他,还给他做各种心理辅导。
    他从来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自己有现在的一切,感激的人很多,但最要感激的人,就是赫瑞文。
    如果没有那件事,他为赫瑞文做任何事情都愿意,就算要他的命,他也给啊!
    结果,他不要他的命,他要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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