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观众七嘴八舌议论纷纭,一时间嘈杂不已,而这一场突然发生的变故也让火儿心头蒙上了一层阴云。
    她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此时还不是最后时刻,她一直关注着唐琬,而且有一个问题逐渐浮现在她脑海,这让她十分的头疼。
    这个唐琬究竟是不是假的?
    从之前的猜测来看,她是假的唐琬,原因有二。
    一,她出现的时机太微妙,如果唐琬心里是爱陆游的,那她绝不会在比赛现场出现,扰乱陆游心神,这于双方都不利,唐琬心中想的应该是:此间事了,与陆游暗中相约,再各道珍重。所以这个唐琬是白鹭书院设下的套,是假的唐琬;
    二,此唐琬与之前从小李唐酒庄共同前来的唐琬,完全判若两人,这一点从她看陆游时的眼神和对陆游的态度,就能很明显的感觉到。
    但也正是因为此,才让火儿纠结万分。
    因为不管是哪一个唐琬,她们的表现都很自然,情感都非常真挚,态度也十分正常,简而言之就是她们不做作,或者说戏太好了。
    这是火儿做为一个女人的直觉。站在外人的角度去考虑,之前唐琬表现的重情重义是合理的,现在唐琬表现的冷漠也是合理的,因为人不可能守着初恋过一辈子,十年时间足够将唐琬对陆游的深情消磨殆尽,更何况赵士程待她尤其专情,一边是为了自己而放弃大好前程的丈夫,一边是十年前懵懵懂懂的初恋,做为一个正常女人,谁会去自找烦恼?
    火儿脑海中想到了三个猜测,每一个都迥然不同,所以她才陷入了迷茫。
    第一个猜测:现在的唐琬是假的,可能是中戏毕业的,将那种对初恋微妙地感情表现的淋漓尽致,那种物是人非的萧然、对现在这份感情的珍惜、以及对往事的怀念但也仅仅是怀念,各种复杂的情感她都处理的恰到好处,尤其是一首词毕,流出的那一滴眼泪,更是让火儿拍案叫绝,不去拿奥斯卡金人真的可惜了!
    第二个猜测:她表现如此惊艳,真情实感流露,所以她还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是真唐琬,之前的“王禾”自然也是真的,那前后差距如此之大,会不会她患有心疾?也就是科技世界所说类似于精神分裂的这种疾病?这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第三个猜测就很可怕了,唐琬会不会有一个双胞胎姐妹?也就是说,十年前与陆游相处的并非是一个人,而是姐妹二人共同假扮成阮荷,也同时喜欢上了他?之后其中一个嫁给了赵士程,另一个独自黯然神伤?
    这个脑洞火儿自己都是很服气的,但一切皆有可能,万一猜对了呢?
    但现在的局面,不管是她猜的对错与否,都不能挽回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结局已然走向了最坏的一面。
    贵宾席处,此时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拨人,一边是将陆游围堵在角落的白鹭书院众先师,一边是想要解救陆游的呼延斐等人。
    司马望最得意弟子李斌的失踪,让他将怒火全都发泄在了陆游身上,只听他冷声道:“少将军、穆将军、木军主是想为陆游说情吗?”
    “非也……”呼延斐面上带着笑,徐徐说道,“这是陆游与你们白鹭书院的纠葛,而且我们也不好参与感情这种私人问题,我就直说了吧,请各位先师考虑一下陆游的身份,白鹭书院以文教立院,若是陆游出了什么事,书院何以面对天下千千万万的学子?又怎样应付集体将陆游视为偶像的试炼者?”
    “少将军替我们白鹭书院着想,这份情我们领了,但如若不对陆游进行惩罚,书院同样会名声受损,我们又怎么去面对将书院视为骄傲的众多弟子?”孙大友看上去有些木楞,说出的话却是十分讨巧,既没有得罪呼延斐,又变相的告诉了他:考虑陆游身份这是我们书院的事,与你无关,你就不要再说话了……
    这一句话噎的呼延斐有些难受,阿童木看情势不妙,急忙说道:“方才少将军有一句话,我并不是很认同,男欢女爱这种事,谁没有过?所以我们没必要将其当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人都有年轻的时候,更何况陆游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也只是想道个别罢了,我们完全没必要上纲上线嘛……”
    “呵呵……上纲上线与否,并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说了算的,最起码我们得尊重一下当事人吧?”赵士礼冷笑一声,转头看向了赵士程,此时他正埋着头极力的安抚着受惊的唐琬,脸色微微有些不快。
    赵士礼停顿片刻,随即说道:“试问这件事如果发生在你们身上,你们会善罢甘休吗?”赵士礼说到此处,话锋一转,直面阿童木略带讥讽道:“还是说你们试炼者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并且还乐在其中?”
    “放屁!又是我们试炼者试炼者,cnm试炼者吃你家大米了?”观众席看热闹的众多试炼者齐刷刷站起身来,愤怒的问候着赵士礼的家人。
    张二狗同样愤慨不已,站起身痛骂道:“md郑在勋少年不懂事也就罢了,可是你赵士礼,之前状元词的获得者,就这觉悟?就这素质?获尼玛的状元词,这破比比赛办的还有什么意思?”
    试炼者纷纷破口大骂,这让赵士礼十分恼怒,他可不比郑在勋那么好惹,他可是皇室后裔,虽然是北宋流亡一脉,但那也是姓赵的啊,只这一点,就足够了!
    “聒噪!”赵士礼怒喝一声,飞身直跃观众席,在二狗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啪啪”甩手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得二狗瞬间鼻青脸肿,血流如注,待要还手时,却被身边白鹭书院的学子拉扯住了身子,赵士礼看都没看他一眼,飘然离去。
    赵士礼如此雷霆手段,果真能震慑得住试炼者吗?
    显然不能!
    试炼者之所以称之为试炼者,是因为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用来试炼自己的工具,简而言之,修炼者就是个屁!
    不是我的上级,你凭什么打我?我花钱买票进来是来看比赛的,不是来让你白鹭书院肆意侮辱打骂的!
    “咔嚓……”一张座椅直接被摔成两段,二狗操起椅子腿大骂着“cnm”砸向了身边拉扯他的白鹭书院学子,赵士礼看他还要反抗,待要再去扇他两巴掌时,整个观众席猛然爆发出一声声叫骂,紧接着便是无数的座椅被摔断,试炼者心中的怒火已经完全挡不住了,一个个操起家伙事儿砸向了白鹭书院众学子,场面瞬间变得混乱不堪,厉天师、骅骈急忙起身控制现场,命各自手下厢主出院带兵前来支援,而一众先师以及穆焱等人,也顾不得再纠缠陆游这件事,纷纷跃向了观众席,出手制止这场暴乱。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试炼者与修炼者的矛盾是与生俱来的,这种矛盾在严防死守试炼者侵入高层的白鹭书院尤甚,而白鹭书院在杭州的影响力极大,这种矛盾会无形间扩散至整个杭州城,因此也导致杭州成为了除开封之外,试、修双方矛盾爆发最多的城市。
    就像一颗炮仗的引线,苏州的这条引线如果有一尺长,那杭州城的这条可能连一寸都不到,属于那种一点就炸的劣质炮仗,而开封,则由于炮仗上边坐着一位皇帝,所以基本没人敢随便乱点。
    炮仗爆炸的后果,就是眼前这种暴乱情况的发生了,所以不管是哪一方,都必须竭尽全力去阻止,去遏制事态继续恶化,毕竟这是上千人发生的暴乱,一旦给了他们兵器,那就成了一场“千人暴动”了,如果一旦发生大规模死亡事件,引起试、修双方全面战争,那这个严重的后果是在场无论谁都承担不起的。
    毕竟,这不是联盟之间的矛盾,官军可以坐视不理联盟之间的战斗,但却不可以不管制天下间最大矛盾双方的爆发。
    所有人都不愿这种情况发生,纷纷出手控制暴乱现场,但火儿却很高兴,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天塌下来有个儿高的顶着,个儿最高的那自然就是皇帝,也轮不到我去瞎操心。
    火儿趁乱游走到离陆游一丈远的距离,冲着他使了个撤退的眼神,陆游也不是那迂腐之人,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也管不了什么暴乱不暴乱,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唐琬,转身便要离开,但留在此处的赵士礼、孙大友二人随即挡在了他身前,阿童木与菲奥同样上前两步与陆游站到了同一阵线,双方五人,眼看就要爆发一场乱战,许久未发话的赵士程却终于开口了。
    “让他走吧,谁也不要阻拦。”赵士程只说这一句,看都不看陆游,护着唐琬便离开了此处是非之地,陆游看赵士程竟如此大度,心中感到无比的羞愧,他低着头向阿童木二人道了一声谢,便率先出东门而去。而赵士礼、孙大友二人也果真听了赵士程的话,恨恨一咬牙,便加入了制止暴乱的队伍中去。
    一场状元词大赛,最终无果而终,曲萧亭喊杀声震耳欲聋,场外陆游、火儿二人充耳不闻,两人相隔一丈一前一后急速往书院门口奔逃,却迎面撞到一大群护城军官兵,领头的正是第一厢主骅咏,骅咏瞟了陆游一眼,突然向手下军士喊道:“全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不能让后边禁卫军的那群娘们儿抢了头功!驾……”骅咏吼完这句,坐下马儿呼啸着与陆游擦身而过,不经意的一指,陆游却瞧的真切,马鞭所指乃是东方,显然那里是最安全的。
    虽然禁卫军与他无甚仇隙,但厉天师显然是支持白鹭书院的一方,陆游也记得前些天张梁把他带走时那凶神恶煞的眼神,万一在路上碰到禁卫军中认识他的军官,那就不太妙了。
    陆游没有犹豫,回头冲着火儿微一点头,便疾往书院东侧白鹭文苑方向逃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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