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戏正式开始,程岩这个酒仙阁的老板也终于上前一步:“这位公子,不知你究竟是谁,小人又是在那里冒犯了公子?”
    “陈老板不愧是这唐都里有名的富商,的确够稳重,也够自信。”
    李林看着程岩,说道:“陈老板也不用乱猜了,你我素不相识,你也从来没有冒犯过我。所以你也不用管我是谁,你欠的债是欠别人的。”
    “原来公子是替人出头,现在像公子这么热心的人可是不多了。”程岩有些玩味的说道:“那不知公子是为谁来责问小人的?”
    “葛老根,你可认识?”
    程岩一听就皱起了眉头,这个人他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李林看着程岩的反应,冷笑着摇了摇头:“陈老板看起来是不认识这个人。这也正常,程老板每天日理万机,哪里会认识这种小人物。”
    程岩看着李林,问道:“还请公子赐教。”
    “葛老根,城北外葛家湾的一个农户,家里有祖传下来的十几株梨树。靠着这几株梨树,日子虽然清贫但也过得去。葛老根在这城中卖梨足有十几年了,也算有点名气。四年前,酒仙阁的总管看中了葛老根的脆梨,就将葛老根的梨全包了。当初开出的价格是每年给葛老根一百二十两银子,而葛老根则将产出的脆梨全部供应给酒仙阁。”
    “葛老根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自签下契约就一直认真执行,每月都按时给酒仙阁送来脆梨,风雨无阻。反观酒仙阁呢,除了刚开始的半年如约如数付给葛老根银钱外,之后的钱则是能拖就拖、能少就少。葛老根无数次前来讨要却总是空手而归。时至今日,酒仙阁居然欠了葛老根足足二百三十两银子。”
    李林看着大腹便便的程岩,冷笑道:“二百三十两白银!这在陈老板眼里应该不是什么大数目吧。陈老板名下产业无数,酒仙阁又是城北最大的酒楼之一,每天来这里喝酒消遣的人络绎不绝,光每天的流水就有数百两。程老板只需要从手指缝间漏出一点,就能让葛老根开开心心的回家见妻儿。”
    “哈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本是经商最基本的一条规矩。和葛老根相比,酒仙阁的做法却有些让人寒心呀。不知程老板对此有何说法吗?”
    被李林当面讥讽,程岩却只是稍微皱了皱眉,然后开口说道:“若公子所言属实,这件事的确让在下难堪。只是在下每天事物繁忙,酒仙阁虽是我名下最大的产业,我也没办法事事躬亲,很多事情都是交给手下人打理的。无奈在下分身乏术,对手下管教不严,弄出如此的丑闻,让公子见笑了。”
    看着面不改色的程岩,李林不由在心中大骂:这样都能忍,这家伙脸皮的确是厚。
    李林不知,此时程岩的心里也在犯嘀咕。
    这小叫花子跑到这大闹一场难道就为了这么一件破事,这也太可笑了吧。还是说他有什么别的盘算。
    程岩的确不知道葛老根这个人,而他也不相信李林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讨要这两百三十两白银。
    为免事情越拖越麻烦,程岩决定快刀斩乱麻,尽快把李林给打发了。
    程岩立刻让人取来了三百两白银。
    “既然公子亲自上门讨要,在下不敢不从。这里是纹银三百两,全都交给公子。多出来的,就当是付给公子的利息。”
    李林看着眼前三百两雪花纹银,笑道:“说到利息,陈老板觉得区区三百两,够吗?”
    “那不知公子以为如何?”
    李林向程岩摊开手掌,露出森森的牙齿,冷冷说道:“至少五千两。”
    仅仅两百三十两的欠款,算上利息居然敢要五千两。此话一出,连郑太岗都被吓了一跳。
    这李林的心也太黑了吧。和这相比,那些放高利贷的都算是善良之辈了。
    一直处变不惊的程岩此刻也变了脸色,表情略显阴沉;“五千两!哼哼,这位公子,这个口开的有些大吧。”
    “大不大,就看陈老板怎么算了。”李林说道:“和葛老根的那些脆梨相比,五千两的确是多了点。但和陈老板的这酒仙阁相比,五千两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李林看着程岩,还显稚嫩的脸上却表现的异常冷峻:“我受人之托,必须要向你讨要一个说法。拿不出五千两,我今天就拆了你的酒仙阁。”
    最后这句话,李林的声音很低,要是隔得远一点,甚至都听不清李林在说什么。
    但站在李林面前的程岩和郑太岗却清楚的听到了李林的这句话,也听出了这句话中的霸气。
    联想之前李林的作为,两人都不怀疑李林的决心。
    可泥人还有三份土性,李林如此逼人,登时让程岩火冒三丈,冲着李林厉声说道:“这位公子,你莫要欺人太甚了。区区一些脆梨,我出三百两,已经是给足你面子了。你居然敢当众讹诈我五千两,甚至扬言拆了我的酒楼。如此胆大妄为,你眼中还有王法吗?”
    李林听完讥笑道:“王法!陈老板什么时候也讲起王法来了。”
    程岩偏过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郑太岗,又转过头看向李林:“这位公子,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也不清楚在下到底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但我要好心的提醒你一句,莫要以为自己有一点权势就有恃无恐。须知这里是唐都,太过嚣张可是要吃苦头的。”
    李林听完不以为意,冷笑的看着程岩:“陈老板既然知道这里是唐都,就更应该小心行事才是呀。”
    “陈老板能以布衣之身白手起家,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应该比普通人更明白才对,这唐都的有些事有些人,可不是单靠王法两个字就能解决的。你不必花心思试探我的背景,你现在只需要知道一点就行了,我说的话绝对能办到。”
    “五千两银子虽多,可相比这偌大的一个酒楼,也不过是一个月的进项而已,花钱免灾这种事对陈老板来说应该是得心应手的。要是为了区区五千两银子就意气用事,对你可一点好处都没有。这一点,还请陈老板想清楚了。”
    李林的淡定和从容让程岩承受着莫大的压力。敢在唐都内放出这种话,要么是疯子傻子,要么就是真正的权贵。
    而站在一旁的郑太岗,已经向程岩证明了一切。
    唯一让程岩感到郁闷的是,他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李林的身份究竟是什么。而自己派去搬救兵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回音。
    远水解不了近渴,自己现在只能先低低头。等把事情搞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程岩咬着牙让手下取来了五千两银票,交给了李林。
    紧接着,程岩的脸上又堆起笑容,变化之快让人瞠目结舌。
    “这位公子,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不知公子能否留下名讳,改日在下登门谢罪。”
    李林看着程岩,笑道:“怎么,陈老板这么快就想着秋后算账了。”
    “在下不敢、在下不敢。”
    李林拍了拍程岩的肩膀,凑到程岩耳边说道:“你放心,我是谁你很快就会知道。我保证我的名字会让你终身难忘的。”
    说完李林就放开程岩,转过头对郑太岗说道:“郑巡检,我和程老板之间的事已经解决了,这次辛苦你了。”
    郑太岗看着李林,想了一会之后问道:“五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
    李林眼神一动,看着郑太岗,笑着点了点头:“吩咐谈不上,只是想随便问一问,郑巡检可知这条街道上近来有人死于非命。”
    郑太岗神情顿时一变,连忙问道:“属下该死,丝毫未听说过。还请五公子明示。”
    “其实也没什么。你到这酒仙阁的后院去转一转,应该能发现些什么。至于具体的细节……”李林指了指旁边的王伦说道:“你问一问你手下的这位王队长和外面的那位熊总管,就清楚了。”
    什么,自己的手下居然掺和到凶杀案之中!
    郑太岗顿时脸色铁青,忽的一下转过身,看向王伦的目光如欲噬人一般。
    刚刚醒过来的王伦则是被这一出吓得三魂出窍,直接跪在了郑太岗面前:“大人、大人,冤枉呀……”
    王伦跪在那里呼天抢地的喊着冤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却半天说不出一句为自己辩驳的话。
    这样的一个蠢材郑太岗实在不愿听他的废话,直接挥手让人带了下去。
    然后,郑太岗转身看向程岩,冷声说道:“陈老板,你很好,很好呀。不仅谋害人命,还收买王伦这样的败类替你遮掩,你好大的胆子。”
    程岩此时的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
    李林究竟说的是那桩人命案子,程岩的确不知道。这个不冤枉程岩,程岩名下产业很多,程岩不可能事无巨细都去查问。酒仙阁的事大多都是熊雄这个总管自行处理,程岩只管酒仙阁每月能进账多少银子,对其他的琐事没兴趣。
    可凭着对熊雄的了解,如果说熊雄手上有几条人命,程岩也是不会怀疑的。
    现在被被李林当众揭出来,对酒仙阁的名声多少都会有一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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