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权且在这山崖间歇息,等他们清完了家中的场子,再出发吧!”
    罗不凡表现极其淡定,反正作为楼丞相手下的上差来到山外山,至少也要在这里停留一日,方能离开,如果在青衣堂见到恶心的东西,影响到心情,那就不好了。
    “上差大人,这里距离咱们峰上青衣堂还有相当长的距离,如果在这里歇息,只怕要等到晚上赶夜路了!”
    赵祥天的神情有点紧张,这山崖间阴风怒号,发出凄厉的鬼叫,他也有点心虚了。
    不仅仅是赵祥天,那些守兵,更是一个个神色慌张,小声嘀咕:“在这里停下来休息恐怕不好吧。
    这山崖间的阴气重,还是赶快回到堂内的好。”
    罗不凡偷偷观察,也只有张弘毅面不改色,好像这周围的一切,都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你们也有害怕的时候!”
    罗不凡心中嘲讽道:“好在张弘毅这个貌似书生者,好像并不怕鬼魂。
    大概古时候的读书人,胆子都很大吧!”
    罗不凡无奈的摇摇头:“既然这山崖间如此不好待,那就继续赶路吧!”
    随后,众人就在张弘毅和赵祥天二人的带领下继续赶路,在这山崖间一直走了将近一个时辰,青衣堂的大门才出现在眼前,此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空气中的血腥味始终都很重,在这青衣堂中,惨死者依旧不少!只是,青衣堂是大山之中唯一的建筑群,这里长期有人居住,上千人热闹非凡的人气,压制了阴气,才令这里感觉并没有山崖间阴森恐怖。
    但进入青衣堂的大门,罗不凡闪着精光的眸子还是不经意间窥视到庭院中斑驳的血迹。
    这庭院是被赵祥天找人事先清洗过的,砖石铺设的路面上,一尘不染!罗不凡猜测,青衣堂大概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干净过。
    可是,即便再干净,也掩盖不住血腥的味道。
    还有砖石之上长时间凝固的血痂!那种血痂,已经深深浸入砖石的内部,根本不是用水就能洗干净的。
    准确的说,这个地方,不像是一个帮派所在之地,而更像是一个……屠宰场!如果说青衣堂的人闻不出这里极其浓重的血腥味,那大概是“久遇兰而弥香”的效果。
    在一个地方待的时间长了,不管是香还是臭,闻起来都一个样儿。
    而罗不凡和白一堂却不一样,他们刚刚来到这里,不用费力,就能闻出这里的异常。
    “还未问上差姓名,小人斗胆问上一句,还望上差不要责怪才是!”
    赵祥天问道。
    罗不凡冷哼一声,心下也是想起一首诗来。
    讲的是元朝后期,朱元璋到一个寺庙上香,住持见朱元璋相貌古怪,在收留他入寺院之后,啰啰嗦嗦的问他的姓名籍贯,他不耐烦,便在墙上题诗一首:杀尽江南百万兵,腰间宝剑血犹腥,山僧不识英雄汉,只管哓哓问姓名!这青衣堂的场景,让罗不凡不自觉的想起诗中的景象。
    当然,他不是朱元璋,并且,他的手上沾染的血腥,也远没有朱元璋重。
    可他的心绪,却是有些许朱元璋附体的感觉!在这时代,随时都可能堕入乱世的时代,搅乱风云,哪怕沾上些许英雄汉的色彩,也令人心胸激动。
    是不是英雄,倒要由世人界定,但这种体验,是在现世完全遇不到的!罗不凡长笑一声:“本差的姓名倒是有些奇特,你记住了,我叫梵不洛,梵音的梵!”
    说着,罗不凡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明晃晃的令牌,啪的一声丢到赵祥天的面前:“这是楼丞相交给本差的接头令,还请你们莫再怀疑本差的身份,如果再让本差察觉你们的试探,仔细脑袋!”
    这句话说的掷地有声,赵祥天彻底被吓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上差威严不可进犯,是小人思虑不周,恕罪恕罪!”
    “行了,起来吧!”
    罗不凡被赵祥天让到大厅内,只见整个厅内,明晃晃,亮堂堂,金银珠宝,琳琅满目。
    罗不凡和白一堂吃了一惊,眼眸渐渐沉了下来,从这珠光宝气之间,似乎都冒出了杀气。
    这些金银珠宝的来路,恐怕没有光彩可言!而在这山峰之顶,囤积如此多的不明财富,青衣堂会是什么好的帮派?
    这金银珠宝的背后,该是有多少条人命!“呵呵,还真是有不少好玩意儿!”
    罗不凡故意装作开心的样子,眼睛发亮,在珠光宝气之间游动。
    这一刻,赵祥天是心虚的,丞相已经好几年没有直接命人来下令,他这个几乎被忘却的堂主,在此时,心里充满了讨好的渴望。
    这似乎,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
    日后是官还是匪,就在今日了!赵祥天,很需要被承认!罗不凡挑了最耀眼的珠宝缓缓塞入衣袖,关于珠宝,他曾经倒是接触过,也是能够认出哪些普通,哪些尊贵。
    他所挑选,净是些价值连城之物。
    而赵祥天,则是罗不凡挑选的珠宝越贵重,他心里越高兴。
    毕竟,拿了别人的手软!做了不好的事情,总该会是有些亏心的!罗不凡偷偷瞄了赵祥天和张弘毅。
    这时候,他在张弘毅的脸上看到了满满的鄙视和不屑。
    那其中,不仅仅是对罗不凡本人,还有赵祥天。
    此时,罗不凡才明白,张弘毅和赵祥天,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这就像当初见到庄毕生一样,他一看,就不是青城山的土匪一类!拿了珠宝,罗不凡就按照赵祥天的安排歇息,等夜深了,罗不凡在床上翻了几个滚,一个咕噜爬了起来。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黑光,消失在夜色中。
    片刻,他来到了青衣堂大院的一个角落,这角落坐落东方,启明星位。
    黑漆漆的屋子,在这一刻竟然亮起了灯火,屋内人开口便言道:“屋外的朋友,进来吧!你我皆是英雄,何不进来一叙?”
    罗不凡尴尬的挠挠头,推门进去:“张弘毅,你早知道本差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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