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郭孝廉这般一病,反倒是替恒国公府喊冤的风头占了上风。谁知竟还有那好事者,竟是敢将汝南侯府的案子翻出来,说此案疑点重重,只怕当年先皇便是受了人的蒙蔽,冤枉了忠良。、
    此言一出,虽然有人大骂的,可是却有人支持的。
    左右这些朝堂上的事情,纪清晨也无法左右。倒是大姐姐过来看她的时候,与她说过几句,这些日子大姐夫和爹爹的日子都不算好过。毕竟波及的太过广泛,便是与这件案子没关系的官员,都要被硬拉着站队。
    裴世泽不在家里,她自然不用担心他别人拉着站队。每天只管带着两个孩子玩,因着天气渐暖了,时常还把他们抱到裴老夫人的院子里。
    虽说府里早就有重孙了,可那是二房生的,和裴老夫人一点儿血缘关系都没有。老夫人也就是待他们寻常而已,哪像纪清晨生的这两个,这可是定国公府里的嫡长孙和嫡长孙女。两个宝贝蛋,谁瞧见了都喜欢不已。
    这日刚从裴老夫人院子里回来,正准备给两个小东西喂奶呢,就见桃叶匆匆进来,禀道:“郡主,宫里头来人了。”
    “怎么了?”纪清晨抬头,见她这般紧张,便立即问道。
    桃叶立即说:“是宣您进宫呢。”
    纪清晨瞧瞧这日头,眼看着便到了未时末,若是这会进宫,只怕都得天黑了。她忍不住奇怪地问:“可说了是什么事?”
    随后她又问:“是皇上身边的宫人还是皇后娘娘身边的?”
    她寻常出入宫闱,都会带着几个丫鬟,所以她身边的丫鬟,都是识得帝后身边的人。桃叶立即说道:“来的是皇上身边的杨柳公公,说是有要事,请郡主进宫呢。”
    一听到是杨柳,纪清晨便立即叫人给自己更衣。杨柳是杨步亭的徒弟,实际上也是他的干儿子,纪清晨自然是认得他的。
    这边艾雪赶紧叫两个小丫鬟去拿了衣裳,就连香宁和杏儿都过来帮手。她因为是在家里,身上只穿了一套有些半旧丹青色长褙子。这会又要梳头,又要更衣。
    没一会,倒是谢萍如身边的丫鬟来了,说是宫里来人,还请郡主赶紧过去。
    纪清晨知道她是见自己没过去,派人来催了。于是便有些着急,谁承想谢萍如的丫鬟刚走,门房上便送了一封信过来。
    艾雪出去拿了进来,待交给纪清晨,正在梳头的纪清晨,伸手便撕开了信封,待取出里面的信件时。
    她看着信上的四个字,先是愣住,随后道:“你们都出去。”
    正在给她梳头的香宁愣了一下,却听她更严厉道:“都出去。”
    几个丫鬟不知为何,但也不敢询问,只得乖乖地走了出去。倒是杏儿和香宁都被留了下来,只是两人也不明所以。
    纪清晨手上捏着信纸,眉头紧皱,想了又想,却半晌都没说话。
    待她又低头瞧着信纸上写的四个字,不要进宫。
    这是谁,竟是来给她报信了,她立即吩咐道:“杏儿,你现在就去门房上,问清楚送信来的人是谁,若是人没走远的话,你便叫门房上的人去追。”
    待吩咐过杏儿,她又转头看着香宁,沉声说:“香宁,你现在就去前院,看看这次宫里来的人,除了杨柳公公之外,可还有你认识的人。”
    勤政殿和凤翔宫伺候的宫人虽众多,可是寻常来定国公府宣旨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总不至于只有杨柳一个熟面孔。
    两个丫鬟见她突然变了态度,心底自然是万分揣度。可是谁也不敢乱猜,只是郡主既然是吩咐了,她们便赶紧去做事。
    待他们走好,纪清晨还是叫了艾雪进来,她这头发才梳到一半,艾雪是香宁的徒弟,这梳头的手艺也跟着学地不错。她便叫艾雪继续给她梳头。
    等她头发梳好了,去前院的香宁先回来了。
    待香宁回来后,便带着喘息声,一刻都不敢停歇地说:“郡主,奴婢方才又看了一遍,除了杨柳公公之外,便再没奴婢认得的。”
    纪清晨霍地一下抓紧了手掌心里的信纸,如今这上头的四个字,就跟点着了火一样,正烧在她的心头。
    究竟是谁在给她通风报信?是好意还是……
    可是转念一想,信上只说让她不要进宫。她若是不进宫就留在定国公府,唯一需要担心的便只有谢萍如。可府里老夫人还在,就连国公爷都不敢忤逆她老人家。所以她留在府里,反而是最安全的。
    况且裴世泽离开前,虽然把裴游带走了,却还是给她留了侍卫。那些人平常都待在世子前院的书房里,只要她一声令下,这些人就能把长缨院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可宫里就不一样了,先不说这进宫的一段马车路程,这路上最是容易出事的。只要惊了马,说不准就能叫人丧了性命。更别说,这宫里还突然宣她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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