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卿莫留在荣德堂陪着秦太夫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才由阮妈妈送至廊下,临走时阮妈妈还让绾青拿了盒核新做的桃酥回去。
    绾青最爱核桃酥,回去的路上忍不住馋,隔着八宝盒子闻了又闻。
    乔卿莫余光瞄到绾青一副馋嘴猫的模样,不禁笑道;“你到心宽,我进去那么久你问都不问一句,反被盒核桃酥给勾了魂。”
    绾青嘿嘿一笑;“前些日子刚收到过老爷的回信,就算再收到新的信,姑娘自然一出门便会跟奴婢唠叨信的内容。可姑娘自从芙德堂出来,到现在一个字都不吐,想必是什么极其重要的事儿,既是重要的事儿又岂是我一个丫鬟能打听的。”
    乔卿莫夸了绾青一句‘真聪明’后便不在说话了,心里暗道;‘外祖母怕我委屈,领我回卧房又是送好东西,又一顿好话安慰。按理说外祖母为自己做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应该开心才是。可一想到自己表面上有外祖母宠着风光无限,可背地里却是连个丫鬟都能随意算计自己,这寄人篱下的凄楚反而挤走那点子开心,占据整个心房让人透不过气儿来。’
    阮妈妈这厢送完表姑娘回来,见秦太夫人坐在床边正闭着眼捻檀木佛珠,便晓得自家主子这回是怒上肝火了。便不紧不慢的倒了盏温水又取了清心丸呈上道;“太夫人您歇歇火儿,四姑娘还小不甚懂事,没得为了姊妹间的小闹伤了身子。”
    秦太夫人放下佛珠接水服下清心丸后觉得气息顺畅多了才道;“锦姐儿不小了再过两年都该物色婆家了,可她从前是个多好的孩子啊。上敬长辈,下睦兄弟姐妹。如今竟连一个暂住的表姊妹都容不下,还亲自算计起来!那改天岂不是还要算计我这个老太婆?!”
    “太夫人您多虑了,四姑娘这不过顽皮了些和姊妹们玩闹罢又怎会算计您。”阮妈妈宽慰着如是说到。
    秦太夫人又喝了口水这才放下杯盏叹了口气道;“好在瑞丫头是个心宽的,大大方方的揭过翻篇。”秦太夫人拿起佛珠捻了两粒接着道;“她们当我是瞎子我便装个瞎子,可锦丫头才十岁,春菱又是家生子比谁都清楚这府里的规矩。又怎能想到如此歹毒的计策?”
    “太夫人您是怀疑夫人她?”阮妈妈收了杯盏,又拧了帕子为秦太夫人净手。
    “不,不是秦姜氏。”秦太夫人几乎肯定的说道;“她虽然对荣姐儿不怎么样,可胜在珍惜。她既然珍惜永诚伯夫人的名号,就会想方设法的讨好伯爷和我这个老婆子。所以她才事事尽心也事事小心,现下瑞丫头有我护着她又岂会做下蠢事惹我不快?”
    “所以,您的意思是......出此计的另有其人?那太夫人何不顺腾摸瓜呢?”阮妈妈觉得细思极恐,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唉......”秦太夫人无奈的又叹了口气道;“倘若能找出那人我又何苦自讨烦恼在这儿生闷气?”
    “所以您把玉珠拨给四姑娘,就是为了找出此人?”
    秦太夫人缓缓摇了摇头道;“是,也不是。玉珠在我这儿虽说是个二等丫鬟,可胜在细心为人稳重。我想着朝夕相处总能让锦丫头耳融目染,也能改一改她那任性妄为的脾气。”
    阮妈妈见香炉里断了烟,便过去重新添上,随即笑着说道;“可见您还是疼四姑娘的。”
    “都是我的血缘亲孙女儿,我哪有不心疼的。不过是看荣姐儿和瑞丫头可怜,多怜惜几分罢。”
    “是呐,说起大姑娘前两日伯爷不是找钦天监合了大姑娘跟李大人的八字吗,不知如何了?”阮妈妈见秦太夫人又要说到伤心处,也不往下接,只挑了旁的话来说。
    一提这个,请太夫人也起了兴致便同阮妈妈说起各种结论来。
    芙德堂,一时无事。
    此时的扶柳阁内却已闹翻了天,秦锦儿一回闺房就摔了一套甜釉白瓷茶具。秦姜氏来不及阻止,只好将女儿搂在怀里心疼的;“我的心肝,我的儿。娘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别再闹了,待会传到你祖母耳朵里,又该罚你了......”
    秦锦儿这才想起门外还有个玉珠在,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打砸东西撒气,只扑在秦姜氏怀里痛哭起来。
    秦姜氏借此挥手屏退众人,边抚摸着女儿的后脑勺儿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安慰道;“好在春菱懂事儿,你祖母也不愿深究,这事就让它过去吧。”
    秦锦儿忍了哭声,抬起头小女儿样跺着脚抽泣道;“春菱姐姐跟了我许多年,祖母这是为了外人打我的脸。娘亲!我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啊!”
    “锦儿放心,娘不会亏待春菱的。娘已经送信给你舅舅让他买下春菱再偷偷送去娘的陪嫁庄子,也算是好去处了。”
    秦锦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可仍旧目含愤恨小声道;“我是不会轻易放过那姓乔的。”
    秦姜氏忙捂了秦锦儿的嘴;“我的心肝儿,她有你祖母护着呐,暂且歇了心思吧。”
    秦锦儿不甘;“娘亲,您又不是没看见,她霸占着祖母时那得意的样子!”
    “娘自然是看见了,娘也恨得牙痒痒,可又有什么法子呢?”秦姜氏心疼的捧起女儿的粉嫩的小脸蛋替她拭去眼泪。心里却恶狠狠地道;‘若是那老婆子归了西,那便什么法子都有了。’
    秦锦儿灵机一动抱住秦姜氏的胳膊求道;“不如我们去找馨表姐吧,她主意最多了。”
    “傻孩子,你就是被这急性子给害。俗话说花无百日红,如今她得意日后可未必。咱们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必争这一时长短?”秦姜氏只当她是依赖向来要好的表姐罢,未曾将此话放在心上。
    殊不知,正是因为自家女儿太听姜柔馨的话,日后反被算计得丢了名声。
    此时四房的知芍院侧门,趁人不注意溜出一抹略暗的身影,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知芍院侧面的厢房内,略显空荡。
    秦四太太姜吴氏半歪在贵妃塌上,一手衬着头,一手打着扇。好长一会儿才吐了口污气道;“先前的话你也听见了,就出来罢。”
    话音刚落,就见秦镀从贵妃塌后面的竹雕屏风后走了出来,对秦吴氏拱手行礼;“母亲。”
    秦吴氏只见他着半新不旧的浅色居家袍服,虽然身量偏高瘦显得衣服空荡荡的,可胜在一张脸蛋俊比潘安。
    “嗯。”秦吴氏满意的点了点头,复坐起身示意秦镀为她斟茶。
    秦镀目不斜视,低着头边给秦吴氏斟茶边听见秦吴氏说道;“我先前跟过你说的话,你考虑得如何了?”
    “母亲,孩儿只想一心读书,将来好考取功名为四房争光。”秦镀恭恭敬敬的奉上茶盏。
    秦吴氏也不接,只是摇扇;“又不是不准你读书,只是让你顺便跟乔表姑娘增进一下感情罢。”
    秦镀将茶盏举过头顶,怯怯应答道;“孩儿不敢妄想,表妹乃天仙下凡,身家容貌样样出众又岂是孩儿能攀得的。”
    秦吴氏见他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气得直翻白眼儿。可转念又念着他自幼失了生母一直养在自己身边,自己无儿便对他过于严苛,反而养成了他这幅缩手缩脚的性子。但好在他孝顺与自己并无二心,好好说便是。于是接下茶盏耐着性子道;“先你也听见了,平日里那般耀武扬威的大房都因表姑娘吃瘪。再者浔阳乔家虽然家底单薄好歹是耕读之族,她父亲伯父皆在朝中做官。你若能勾得她生情结亲,这对于你于四房来说都是百利无一害呀。”
    秦镀听到这儿,眉尾上挑心中自有一番计较。
    秦吴氏见他听进去了,于是趁热打铁说道;“你二姐定了个两袖清风的方家,虽说他们家也是官身,可上上下下好几十口人住在一处,别说是照应了,只怕是过的还不如咱们四房风光呐。再说你五妹妹现如今在你祖母跟前教养着,可她毕竟还小,以后能找什么样的婆家还不知道呐,别说是帮衬你了。儿啊,你将来是要为官做宰的,是要光耀我们四房的。说什么配不上的丧气话?只要能让她喜欢上你,到时候母亲再替你去求一求太夫人这事儿就水到渠成了,往后我儿还不是美人官途双双得手?”
    秦镀听得心动,眸子一亮越发觉得光明前程和美佳人唾手可得,然随即眸子又暗了下来有些灰心道;“可我根本见不着表妹,更别提讨她欢心了。”
    秦吴氏见他这算是应下了,忙笑道;“剩下的就交给母亲好了。”秦吴氏的笑直达眉梢,还带着些许得意。暗道;‘你秦宝珍生前再得意又如何,等你的宝贝女儿嫁给我的庶子后,你才晓得我的厉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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