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伦看了一会儿凌虚子炼丹,似乎正处在关键时候,凌虚子也未理他,紧盯着丹炉。
    须臾,但见凌虚子双手捏印,口中念词,熊熊燃烧的大火渐弱,变成文火,丹炉内没有出现什么异响,他才舒口气,吩咐童子道:“文火烧七七四十九天,你二人轮流看守。”
    那两童子是他从六国孩童中挑选出来,有修道资质,能修习些道诀,不过成仙的机会渺茫。
    两童子恭敬应是。
    凌虚子敛起衣袖,擦擦汗,才看向沈伦,客气行礼道:“方才事急,怠慢大王,还请恕罪。”
    沈伦道:“无妨。”
    凌虚子道:“此处太热,大王,外面说话!”
    来到湖岸边儿的凉亭,龙王庙里的仆役送来壶茶水。
    凌虚子端起茶杯,道:“贫道以茶代酒,敬大王一杯。”
    沈伦道:“客气!”
    凌虚子抿一口,微眯起眼睛,让茶水的苦涩在嘴里回味,片刻,他才咽下茶水。
    这玩意是好东西啊,自从他在碧波龙王那儿喝过一次后,就再难忘记,他打听到这茶是南赡部洲那边儿传过来,便拜托沈伦,弄了几棵茶树,自己栽种,几十年繁衍下来,已经在后山有了片小茶园,他炼丹修炼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理茶园,还从沈伦这儿学了些采茶、制茶的法子,已经是颇精此道。
    同样的茶树,在巫山那边儿,采摘下来的茶叶偏甜美,喝着清爽,乱石山这边儿则偏苦涩,味道更浓,各有各的风味。
    “你在这边儿住的可还安逸?”沈伦问道。
    “承蒙大王关照,这儿可比以前安逸多了。”凌虚子心里琢磨沈伦话里的意思。
    沈伦颔首,道:“那就好,黑风山的黑熊精可曾联系你?”
    凌虚子道:“未曾联系!”
    自那次败走,黑熊精、熊天罡兄弟倒是销声匿迹,不知去了哪儿。
    沈伦又道:“你修行至今,可有五百年?”
    凌虚子掐指算算,道:“四百八十余年,贫道资质愚钝,不及大王!”
    沈伦道:“你把这枚蟠桃吃下,或许仙道有望。”
    他衣袖一拂,桌上托盘出现个拳头大的蟠桃,粉嫩可人。
    凌虚子眼睛一瞪,蟠桃啊,天上都稀罕的灵果,尤其沈伦这枚,还不是寻常三千年份的,而是六千年份,唯有天庭有名有姓的神仙才吃得到。
    凌虚子立即起身,朝沈伦跪拜道:“多谢大王栽培!”
    沈伦受他一礼,道:“我不会亏待用心做事的。”
    走出龙王庙,沈伦回碧波潭,将二十个三千年份的蟠桃交给碧波龙王,让他赏赐给有功劳的属下,或是拿去结交妖王、仙神。
    然后,沈伦一路往西,来到座险峻山峰,但见那山不高,却常年云遮雾绕,山中松柏青翠,野兽成群,山崖间,藤萝瑶草处处,山崖下,怪石嶙峋,泉水叮咚。
    沈伦方落下,就有恶虎扑出,还在半空,被沈伦眼神一瞪,吓得跌落,趴在地上,头点着地,以示臣服。
    “倒是有些灵性,你可听懂我说话?”沈伦道。
    斑斓虎点头。
    沈伦骑到它背上,道:“走,带我去见山中的妖王。”
    老虎忙起身,往山林钻去,不一会儿,见座险峻石峰,上有怪石,下方有个洞口,洞前种着琪花瑶草,又有几株红杏点缀,旁边千年古松苍翠。
    老虎低俯身子,让沈伦下来。
    “我也不占你便宜,这粒丹药送你。”拿出粒刚从凌虚子那儿得来的丹药,丢给老虎。
    它一口吞下,灵力涌动,它忙卧在地上,呈卧虎姿势,吸收起丹药的灵力。
    沈伦不由打量。
    有意思,这老虎不懂什么修炼法诀,却自己摸索出些法门,像它这姿势,倒蕴含些修行的道理,类似习武之人站桩。
    沈伦想起句话,道法自然!
    他若有所悟,忽听脚步声靠近,他转过头,洞内走出个豹子精,诚惶诚恐的跪下,口呼:“大王!”
    他身后那些小妖也跟着跪拜,眼中掩饰不住好奇,偷瞄着沈伦,见他面如冠玉,白衣宽袖,气质温文尔雅,不似妖王,更似神仙。
    豹子精自然就是离开赤仙岛,受沈伦点拨,来此占山为王的豹总管,他方才正在洞中睡觉,忽觉沈伦气机,从梦中惊醒,慌忙迎出。
    “起来吧,你也是大王,以后见我,无需跪拜。”沈伦道。
    豹子精忙道:“一日是大王,终生是大王,小的岂敢不敬!”
    虽说豹子精如今也是一方妖王,但在沈伦面前,他哪儿敢托大?
    把沈伦迎进洞,请他上座,豹子精又唤小妖们准备美食美酒,然后乖乖到旁边坐下。
    沈伦收回目光,笑道:“你这儿倒是个藏风聚气的好地方。”
    这洞穴依山傍水,山岩飞出,正好遮风避雨,却又能见天光,挂着簇簇黄藤,前有方塘,方塘积水,深幽寒冷,旁有碧绿株株。
    豹子精腼腆笑道:“哪里哪里,比不得大王的白帝城、碧波潭。”
    话虽如此,他眼中还是有几分得意。
    待酒食上来,酒是山中果酒,食是山中野味,豹子精追随沈伦多年,知道他的口味,自然不会拿人肉出来招待。
    沈伦道:“我有事与你说。”
    豹子精会意,挥退众小妖,洞内只剩他和沈伦。
    沈伦端起石酒樽,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
    豹子精立即道:“小的来此,不敢忘记大王所托,已经将周围方圆千里内大小妖怪打听清楚。”
    沈伦颔首,道:“说来听听。”
    豹子精道:“云雾山挨着天竺国和天藏国,两国百姓多信佛,天竺国下郡玉华县城北七十里有座豹头山,洞唤虎口洞,里面有只黄狮精,实力稀松寻常,与小得不分胜负。”
    “哦?黄狮精么,你倒可与他交好。”沈伦道,记得这货是九灵元圣的孙子。
    “是!”
    豹子精接着道:“天藏国明君主政,未有什么妖王,往东,还有个泥婆罗国,国都向南七十里路,有一座柳林坡清华庄,庄里有窝狐狸,有个白面妖王。”
    沈伦疑惑,想了一会儿,才知道豹子精说的是哪儿,略挑眉,道:“你可多注意那边儿动静。”
    “是!”
    豹子精还要再说,沈伦道:“好了,你将你打听的写在书上,送去碧波潭。这件事你做的不错,这颗六千年份蟠桃赏给你,想占山为王,没点儿实力傍身,仅靠智慧,是压不住其它妖怪的。”
    豹子精连忙跪拜,激动道:“多谢大王!”
    沈伦起身,道:“好好做事,不要惹麻烦,但麻烦来惹你,只要你有理,我就给你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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