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弟弟……你真的回来了哇,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姐姐姬雅哇!”
    鹿角人激动得眼含双泪。
    “姐姐……姬雅……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啊……可是,我头好疼!!!”
    姬三鬣头疼欲裂的抱着猪头,神情是罕见的躁狂,似乎正在遭受一种莫名的伤害。
    鹿角人把他搂得紧紧的,不住的安慰道:“弟弟……别怕,想不起来就别去想,我知道你回来了,太好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你,老天对我们不薄,最终还是团圆了,若是爹爹娘亲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呀!”
    “爹…娘……”
    姬三鬣抬起猪头,眼泪汪汪的道:“我不是孤儿吗?我……也是有爹娘的?”
    “你傻啊,没有爹娘,你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嘛?”
    鹿角人满脸泪水的道:“你都不知道,自从你被虏走后,爹娘就抛下一切,四海八荒,上天入地,走遍了诸天万界,就为了找你回来。然而,他们还是没有等到这一天,就……”
    姬三鬣着急的问道:“他们怎么了?”
    他知道,眼前这个海族人绝对不会骗自己,他虽然很多过往的事记不得了,但不代表着,不懂身体血脉的道理。
    刚才仔细的查验过,两者之间虽是第一次见,却有很强的亲和力。
    鹿角人绝对是他的血亲,其身上浓浓的血脉之力,比起席墨给他生的一儿一女还要浓厚三分。
    因为他们都是纯种海族人,且是海族里面的佼佼者,是皇族一脉。
    而两个孩子兼有人族血脉,这才导致这样的差异存在。
    “姐姐……爹娘他们……是不是……”
    姬三鬣对于自己有这样的猜测感到惶恐。
    鹿角人悲痛欲绝的道:“爹娘……在一次寻你的时候,遇上危险,双双殒命,你应该能感知到的,你的命星守护那里,有一天,突然黯淡了下来,对不对。”
    姬三鬣的猪脸上,眼泪哗哗的淌着,“没错,我还清晰的记得那天,是我一百岁的生辰,我正在熟睡中,突然一股绝望从骨血里喷涌而出,我的命星守护那里,从此再没亮过,原来却是如此……”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从小生活在海族里,无依无靠,很多时候,还会被同族人欺凌迫害。
    为了生存,他一路挣扎着,努力上进。
    而这个过程里,没有人关心他的手段是否光明,没有人在乎他做得对不对,他就这么凭着对世间的憎恨,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无关之人的身上。
    所以,他肆意伤害,从来不觉得愧疚,因为都是这个世界欠他的。
    然而今天,他才发现,自己恨错人了,这个世间,还有人因为他是他,而关心他,爱护他,他不再是个无根之人。
    然而……这样的认知来得太晚,他造了多少孽啊!
    想到前尘往事,姬三鬣从来没有哪一次这般的痛悔过。
    他悔不当初,若是能早点醒悟,发奋图强,会不会能找到回家的路?
    爹娘是不是就不用这般遗憾的离去……
    答案是,没有任一,他什么都不是。
    “谢谢,谢谢你帮我找到家人,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就算到死,也是不明不白的鬼。”
    姬三鬣趴伏在地上,第一次由衷的感恩着面前这个男人。
    从前,他觉得自己和这个男人犯冲,自打认识以来,他就没有好日子过,他安稳如山的海族之皇,却变成一只任由人鄙视的小猪仔,如果不是任一,他这辈子都将被蒙在鼓里,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或许,还会因为他的作恶多端,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的人物。
    “快起来吧,没有想到,你们会是一家人,世事难料,早知道,应该让你们早些见面的。”
    任一上前摸了摸他的背,“好在现在也不晚,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姬三鬣,你也是个有孩子,有亲人的男人了,以后定当好好努力,守护好他们,做一个有担当的人。”
    “不要像我,失去后,想要找回却是这般的难。”
    说完,任一彻底释放了言灵,解开了姬三鬣身上的咒语。
    他相信,在鹿角人的感召下,这个男人能够重新做人,带领海族人重新走上辉煌。
    此时的姬三鬣并没有穿衣服,才刚恢复人样,突然有些不习惯起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又忙着遮掩身子,说不出的狼狈。
    任一把自己的衣服给了他一套,“快穿上吧。”
    “谢……谢谢!”
    姐弟两个欢天喜地的结伴离去,任一却只能苦毕的继续琢磨如何下到深渊底部。
    在实验了无数次后,他终于找到了最节省神灵之气的方法,那就是拉拽铁链时,只用两根手指头,其余的身体部位,靠着这一点点牵引之力,并不消耗神灵之气。
    而这也就意味着,他的两根手指头得能承受住长时间的高强度使用。
    所以,他需要一个锻炼,增加两指的力量和耐性,从而让自己拥有成功的资本。
    于是,在海边,任一的身影出现在这里,不管人们何时经过,总能看到他锻炼的身影。
    时而用两根手指头拉拽重若千钧的礁石。
    时而倒立凌空,用两根手指头走路。
    他的认真感染了很多人,从刚开始的观望,到后面,沙滩上一起练体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所有人都在学他,一排排,一列列,场面说不出的壮观,倒也把他的一腔孤勇的悲壮淡化了许多。
    这一天,出乎意料的只来了三个人,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屁股后面练着。
    任一原本沉浸在自己的修炼里,此时也发觉了不对劲,不由得多问了几句,
    “三位前辈,不知道剩下的人去哪里了?不打算练了吗?”
    如此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能成何事。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沉着一张脸,语气里压抑着悲凉,却轻描淡写的道:“他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来了,小兄弟不用惦记,咱们三个老家伙陪你一起,一样的热闹。”
    嘴里这般说着,手里的动作异常的狠辣,竟然把一块巨大的,礁石,劈碎成两半。
    这是要多大的怒气值,才能办到的事,眼前的这个中年人,表现出来的并不像他说的那般轻松。
    任一站直了身子,强硬的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请如实相告。”
    三人嘴巴闭得紧紧地,并没有接过话茬。
    “岛上人这么多,我相信会有人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事出反常即为妖,三人的表现太不同寻常,一定是哪里出了事。
    任一答应过神主老头,一定会庇佑这个海岛,虽然能力还不够,不代表着他就要当缩头乌龟。
    “你回来!”
    三人见到任一这般倔强,不得不妥协,“我们告诉你发生了何事,只是你听了后,就当没听到,不要轻易犯傻,知道了吗?”
    “我自有判断,还请说吧!”
    任一不是个莽撞的人,心中自然有分寸。
    “唉……实话实说,那就是今日海岛上来了一个人,那人是第一海岛的顶级修士,才修炼了一千年,就爬到了修行的最巅峰,很多人都说,他很有可能是下一个创世神。”
    “此人刚开始的时候,为人也还算谦和,内敛,乐善好施,是个受人尊敬的人。只是当他志得意满的冲击着神坛之位,一试就是三万年,一点进展也没有。受到这个打击后,为人也有些偏执古怪起来。“
    “在此人的眼里,同阶之下皆为蝼蚁,直接就不当人看待,各种虐玩不死人,却也让人好过不了。”
    任一听到这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这和神主老头告诉他的没啥区别。
    三人继续七嘴八舌的,把这个第一海岛之人的种种劣迹,讲得仔仔细细,
    “这人一向懒散,寻常并不会提前出远门。这一次也不知道被谁纵甬,来得很早。今早才刚进岛,截至目前为止,已经伤了三个人。”
    “可怜咱们海岛上的人没有防备,突然就遭遇了他的各种打击虐待,哪有扛得住的,很多同伴被他吓到了,纷纷表示要弃岛离去,并不想把小命儿丢在这个海岛上。”
    任一点点头,表示认可,“既然打不过,逃避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如果可以,三位前辈也请快快离开这个海岛吧,我觉得待在这里,大家可能都没机会上竞技台,就已经被这人玩死。”
    这是一个很中肯的提议,虽然由衷胆小怕事的既视感。
    但是,形势比人强,只要人好好地活着,总有一天,也有翻盘的机会。
    毕竟,风水轮流转,这个话,可不是无的放矢。
    “唉……我们从出生就在这个岛上,是原住民,这辈子哪里都不会去,誓与海岛共存亡,就算那人想要弄死我们,我们也不会做个懦夫逃跑。”
    三人的神情异常的坚定,说完后,却是劝慰着任一,“小兄弟不同,海岛上的事儿,和你没多大关系,做好你自己的事,努力提升自己就好。”
    三人说完,又继续锻炼起来。
    他们能躲在这里一时,也躲不了多久,谁知道那第一海岛上的人,会在什么时候给自己难堪。
    只求竞技纪律维持成员,能快些到来,把众人从水深火热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任一没有行动,也没法行动,因为……在他的正前方,一个膀大腰圆,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的壮硕汉子,正龙行虎步的走过来。
    直觉告诉任一,这个人,就是三个前辈嘴里说的那个第一海岛上的人。
    这般会装批,迟早被雷劈。
    任一冷冷一笑,也龙行虎步的向着此人行去。
    三人紧张的看着这一幕,嘴里着急的道,
    “怎么办?怎么办?那人这般厉害,小兄弟会吃亏的。”
    “快!咱们现在去叫人,人越多越好。”
    人只要多起来,众目睽睽之下,那人就算想把人撕来吃了,也会顾忌一些。
    这是人的天性,除非他已经不是个人。
    三人撒丫子就思散开来,各自选了一个方向逃跑。
    任一没有野怪他们,只是这些人走了以后,他身上的压力却是轻松不少,可以更加的放开了一些。
    “嘿……看到我来了,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修?爷爷不欺负无名之辈,快快报上名来。”
    任一反唇相讥,“你又是哪里冒出来的野修,跑我跟前狂吠,有几个意思?”
    这人眉毛一挑,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很是意外,“啧啧啧……破天荒了哈,这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在爷爷面前顶嘴。”
    “哈……顶嘴算什么,说不定还能顶你的心肝脾胃肾。”
    任一只管大胆胡来,绝不小心翼翼伺候。
    他算是看透了,这人不管是真老虎,还是纸老虎,老天爷要让他在这人的手里走一遭,至于结果如何,并不重要,反正……他若是死不了,死的就该是这个男人。
    “有意思,想顶我的人多了,你算个吊毛,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几把刷子,敢如此大言不惭。”
    这人体格健硕,却灵活得像个猴子,原地蹦跳如箭矢,直冲云霄。
    达到一定的高度后,再笔直的下坠,对着任一就是一掌。
    那掌风,还在半空时,就带着一股凌厉的势冲压着任一。
    任一的眼睛被这势压得睁不开,脸上的皮肤在寸寸皲裂,无比刺痛的感觉,让他捏紧了拳头。
    他并没有慌乱,对方还离得很远,现在出手,并不能给予致命一击。
    他就打算出一招,用的是蜜蜡丸子,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就等着发威。
    一丈,两丈……
    随着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这人离着任一只有三丈之地。
    他终于动了,蜜蜡丸子幻化出一把橙色的光剑,足足有一丈长。
    “犯我者,死!”
    橙色的剑影对着虚空凌厉一斩。
    任一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嗤”音传来,那半空中就传来了一阵哀嚎声。
    而他的面前突然掉落一样东西,那就是这人的一只手巴掌,却是这么率先掉到地上,带着洒落的血液,说不出的血腥。
    随即,这人的身子也跟着掉到地上,浪花都不起一个,就被任一一脚踢飞到大海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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