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妖究竟怕什么?任一有些难以启齿,实在是……有些说不出口。
    此时,危急时刻,却是不能再犹豫了。
    他一边朝席墨跑去,一边开始解自己的裤腰带,样子说不出的猥琐。
    席方平气的目眦欲裂,“小子,尔敢?”
    他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人能升起龌龊的念头,实在是忍无可忍。如果不是为了抓住席墨,他现在就想冲过去,一刀把任一大卸八块。
    任一翻翻白眼,懒得多费唇舌,一口气绕到席墨身后,对着火坑,扯开长袍就开始“稀里哗啦”起来。
    迎着火浪尿三丈是什么感觉?任一觉得很爽,那火妖可就难受了,就像是碰上了什么不吉之物,霎时就萎缩了下来,整个身子小了一圈不说,那扯着席墨的火绳也“嗖”地一下子收了回去。
    “哈哈哈……小样儿的,爷不发威,你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来啊,有本事继续啊,我还可以请你继续喝一壶。”
    任一嘚瑟的挑衅着,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他身后的席墨则瘫在地上,突然而来的松脱,让她有种再世为人的错觉。不过是短短一天的功夫,她就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劫难,实在是很难相信,自己还能活着。
    却说那火妖被任一这么滋了一身,气势萎靡了不少,只不过,还不愿意退缩,出手并不停。
    “小心!”
    却是一股火风直冲任一面门而来,毛显得只来的出声提醒,任一哪里有本事躲开,直接把他整个人从头燎到脚,奇异的是,他除了感觉脸面有点烫热外,居然没有事。
    他就像喝醉了一样,红着一张脸蛋晕晕乎乎的走到席墨跟前,席墨咬着下嘴唇,难为情的道:“你就不能穿好衣服吗?”
    任一嘿嘿一笑,把有些松垮的裤子提了提。
    席方平脸色不是很好的站起身,不知道该用何种面目去面对任一这个小伙子。
    毛显得则是冲上去给了他一坨,“好小子,真有你的,这种办法亏你想的出来。”
    任一嘿嘿一笑,对众人提议,“趁现在火妖势弱,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又被它缠住。”
    席方平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火坑,虽然知道席墨有机缘,不需要里面的宝贝帮助了,但是,他一把年纪了,要是有了这个助攻一下,是不是也能踏上修士的路途,从此脱离寿命将至的桎梏呢?
    毛显得顺着他的神神看过去,心里明镜似的,却是不打算挑破,只是催促任一快走,他现在只想快速离开这充满了诡异的浔阳山。
    现在没有伤势,灵力值也恢复良好,他要尽早离开这方大陆才行。
    当然,任一无论如何,他也会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他相信,在这个年轻后辈的身上,他能看到更多的希望。
    就像这次的进山之旅,看着很危险,而且,这些麻烦都是任一带给他的。
    但是,他也因祸得福,强势痊愈,这一饮一啄之间,尽是因果,谁也不知道,他若是没有遇见任一,一个人待在那太壹宗里面,能不能摆脱那些魔兽还不定,毕竟他也就是个强弩之末。
    任一被拽走了,席墨自是不敢在逗留的,扯着席方平离开,她真的害怕了。
    席方平叹息一声,不明白自己为何这般倒霉,守了二十多年的宝贝,眼瞅着终于可以拿到了,没想到,最后还是失之交臂。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竟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做点什么。
    而那个火妖,对着几人远去的身影喷了半天的火焰,最后也拿众人没办法,只得偃旗息鼓潜伏进火海里,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山洞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一切似乎没变,一切又说不清哪里变了。
    众人相携着往山下行去,一路上干干净净,没有人的尸体,也没有魔兽的,地上就连一滴血液都没有,仿佛这里就没发生过杀戮。
    当经过太壹宗的山门时,里面也是异常的宁静和干净,没有魔兽的嘶吼声,没有侵略屠杀的声音,没有想象中的残肢断臂和尸横遍野,整个宗门可怕得像个鬼域。
    所谓反常即为妖,越是看着寻常越是不寻常。
    席方平也不知是想到什么,有些颤抖的道:“我该不会还在做梦吧?其实没有什么魔兽,没有什么火妖,只要睡醒了,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说话的功夫,他恍恍惚惚的,尽然要往山门里行去。
    席墨一把拉住他,“阿爷,我们没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你不能回去,里面危险。”
    她的手臂,还有腰间,此刻都还有被勒扯的痕迹,如此钻心的疼痛,哪里就是做梦能产生的。
    “不回去?我们还能去哪里?”席方平一脸茫然的道。
    他已经没有了斗志,感觉不到希望,让他对什么都不在意,心灰意冷起来。
    “阿爷,天下之大,哪里都去得,小小的太壹宗,没了就没了吧!”
    “唉,阿爷待了大半生啊,说没就没了。”
    一种老无所依的凄苦感觉袭来,让他异常的难受。
    正在这时,却见一个年轻人背着一个老头窜了出来。
    他的神情是那样的惊惶,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来人啊~~~救救我爹!我爹快不行了!”
    “救他~~快救他~~我不能失去我爹!”
    “不能~~坚决不能~~一定要救~~”
    他的后背,鲜红湿褥一片,却是背上的人受了很严重的外伤,胳膊缺了一条不说,身上还有参差不齐的伤口,像是被魔兽咬伤的。
    此刻脸色苍白如纸,趴在背上一动不动,却是快要没气的样子。
    看到来人,席方平大骇,“三长老,掌门这是怎么了?”
    突然看到一个熟人,席方平却是一扫阴霭,快步上前帮着把人放了下来。
    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太壹宗里年纪最轻的三长老宋智廉,受伤的则是他的亲爹,掌门人是也。
    此刻看到席方平,就像看到主心骨一样,眼泪“唰”地一下子就飞了出来,大抵人到伤心处,就算是浪子也会难过吧。
    “大长老,求求你,我爹~~他快不行了,求求你,帮我救救他吧!你要啥我都给你!掌门人的位置也给你,只求求你伸出援手。”
    说话的功夫,他却是不顾脸面,双膝跪了下去,不停的磕着头。
    若是放在从前,他就是个放荡不羁的二世祖,无法无天眼高手低的玩意儿。此刻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许,只有失去了,才知道曾进的自己有多幸运。
    “三长老务虚如此,快快请起。”
    席方平把人搀扶起来,自是尽心尽力的帮着处理起掌门人的伤势。
    从前的他,打不过这个老家伙,一直被压制着只能做个大长老。他无时无刻不在盼着,有朝一日这个人能死去,这样,他作为一宗之主,就可以霸占住后山的禁忌之洞,从而拿到火坑里面的宝贝。
    此时此刻,知道事不可为,却是放下了成见,没有选择落井下石。
    他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经验丰富的老资格,外伤处理自是不在话下,难就难在,如何让对方醒过来。他不是医者,手里的伤药也就一点点,全部洒下去也只是杯水车薪,起不了止血的作用。
    那宋智廉见状,一脸哀凄,仿若人已经死了一样,眼泪大颗大颗的淌着。
    任一于心不忍,上前递出自己的小瓷瓶,“大长老,我这里有上好的疗伤药,你老要不要试试?”
    席方平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接受,死马当活马医,有药总比没药强。
    他打开瓶口,就要把药撒伤口上,被任一阻拦住了,“呀!这个是内服的伤药,千万别弄错了。”
    弄错了是要出人命的,他心里默默地补充上一句。
    还记得在幻灵谷里,他因为一场美丽的误会,得到了别人的孝敬,搜刮了很多天材地宝。
    那个时候不太懂这个,胡乱吃了一个丹药,差点没痛死了。现在想起来,那剧烈的痛感还记忆犹新。
    席方平的手抖了一下,那药粉漏了一点滴在那伤口上,顿时就听得一阵嘹亮的杀猪声响彻云霄。
    “嗷嗷嗷嗷~~~”
    那范智廉不怒反喜,一把冲上去,保住那鬼吼鬼叫的太壹宗掌门,“太好了~~爹~~你老还好好的呢!呜呜呜~~~”
    刚才给他处理伤口半天,也不见他有动静,还真以为他这个老爹已经凉了。此时听见这声音,却是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让这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激动得无语凝噎。
    席方平趁着掌门人嘴巴张的最大的时候,捏着对方的下巴,那瓷瓶里的药粉,一股脑儿全部灌了进去。
    当真是快准狠,一点不客气。
    “咳咳咳~~~”
    掌门人猝不及防,差点没被噎死,整张脸都变形了。
    任一自是知道那种药粉有多难吃,会要人的命,一次只能吃一点点,这么多灌下去,一般人哪里受得住。
    只见掌门人拼命的捶着自己胸口,希望那药粉能快些咽下去。别问他为何不吐出来,他的嘴巴已经麻涩苦痛,不是他自己的了,压根儿就张不开嘴。
    一旁的宋智廉也没有闲着,帮着他顺背,在他耳边唠叨着,“爹,一定要撑住,你会没事的!”
    虽然看着他爹很难受的样子,但是比起刚才要死不活的死人样,他已经对任一的伤药高看好几眼,坚信不疑。
    任一摸摸自己的鼻子,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故意忘记这一茬,提醒对方太晚了。
    他虽然不是个很记仇的人,但是,对于宋智廉真的没有好感。他手底下的那个大弟子钱易伟,可是敢于上门踢馆的人物,找他师傅吴世勋的麻烦就算了,还牵连到他,害得他被一个高壮魁梧的女人打,膝盖差点就碎裂了。
    足足难受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药粉全部咽下去后,那掌门人脸上才露出一脸轻松的神色。
    不愧是圣级灵药,效果杠杠的。才刚下肚,那伤口处就传来养酥酥的感觉,原本被魔兽啃咬掉的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复原着。
    首先发现这一异状的是,是在场唯一的女孩儿席墨,作为一个女孩子家家,自是心细如尘。
    她激动的拉扯着席方平,指着伤口小声的道:“阿爷,你快看这里,它它……它居然在动,我的天!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嗓子下去,不光是席方平被惊到了,就连剩下的几人也变了脸色。
    除了毛显得,其余的人都是凡夫俗子,哪里见识过这样奇葩的事。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任一的脸上,那炙热的眼神比那火坑里的岩浆还要有杀伤力。
    任一有些讪讪的道:“别看我!这个药是我捡来的,就这么一瓶,都被你们霍霍光了。”
    几人没出声气,既不追究也不探寻,至于信不信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了。
    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掌门人一改之前的虚弱,精神抖索的站了起来。红光满面的他,此时此刻,就算上山也可以赤手空拳打死老虎。
    这个圣药,对于毛显得这样的修士尚且有巨大作用,更可况是掌门人这样的凡人。一点点都是仙丹妙药的作用,却被席方平一股脑儿浪费了。
    “哈哈哈……多谢小兄弟赐药!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有事你尽管吩咐。”
    掌门人一脸豪气的承诺着。
    宋智廉眼睛咕噜噜的转了转,也是一脸大气的道:“多谢兄弟施以援手,以后有用得找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父子两个一定竭尽所能,在所不辞。”
    任一抱拳回礼道:“二位客气了,好歹我也是宗门弟子,受到你们的庇护,能帮到你们,我与贵宗却是两清了。”
    非但两清,他还扯了个拖油瓶带着,看着身边这个连路也不好好走,非得粘糊着自己的吴世勋,他脑瓜一个灵光闪货,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把人一下子扒拉下来,塞给了掌门人。
    “这是贵宗的三长老,物归原位!还请看好了!”
    却是把吴世勋当做摊手山芋,准备甩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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