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芸看着我,说你简直疯了,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想法,假如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你爷爷监视着,那他为什么不主动出现,来见你?
    我说关于这一点,我也猜不透,或许他有苦衷吧,很多迹象都足以表明这点,就比如说下墓之前,当我和葛壮一块去找当年那个负责看押我爷爷的狱警的时候,那个狱警忽然就诡异地上吊了,这事我直到现在也想不明白。
    陈芸说道,“你的意思是想说,那个上吊的狱警,是被你爷爷害死的?”
    我急忙闭住了嘴巴,摇头说我可没这么讲过。这时葛壮忽然“咦”了一声,把玩着粽子递给我的那块犀牛角,说小南瓜,两块犀牛角并不是完全一样,这粽子老哥给你的那一块,背后刻着图。
    “给我看看!”我急忙接过来,放在手上打量,果然在犀牛角的背面看见了一副很小的图案,上面的纹路比头发丝还要细,好像是微雕,不借助放大镜根本看不到。
    老钟走过来催促我们,说既然粽子没打算跟咱们拼个你死我活,那咱们还是先离开这里算了,大家都受了伤,得尽快找医院处理一下。
    我点头说好,走吧!刚把两块犀牛角都收好,我看见葛壮愣在后面,一个劲朝着粽子转圈打量,问他做什么?
    葛壮砸吧了一下嘴,说小南瓜,这趟下墓又轮空了,咱俩什么好处都没捞着,我看这粽子可是个稀罕物,不知道咱们把它弄回去问问动物园的人,他们会不会收?
    这孙子有够缺德的,居然把主意打到了粽子身上,还想买票参观!我瞪了他一眼,说你小子别动歪心思,快跟上,留下粽子老哥站在这里欣赏日出,咱们别打扰他。
    说到底,我们能够活着回来,也多亏了人家粽子老哥在关键时候仗义出手,葛壮这主意太缺德了,我没打算那么干。钱是好东西,可咱多少也得讲点人道主义不是?
    之后一行人便朝着山脚下走,走着走着,我发现情况不太对劲,几次回头,那粽子都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隔着十来米的距离,我们去哪儿,大粽子就跟到哪儿。
    葛壮琢磨得不是个事,说小南瓜,会不会是因为这粽子老哥在大墓中耽误久了,打了两千年光棍,好不容易看见个母的,所以情不自禁地爱上了大妹子,所以屁颠屁颠跟来了?
    我在他大脑门子上拍了一把,说你丫闭嘴,粽子哥想跟就让他跟着吧,花花世界,美女如云,到了人多的地方他就能找到别的花姑娘了,到时候肯定不会再跟着咱们。
    陈芸已经在老钟的帮助下对伤口进行了重新包扎,听到这话便抬头说,“不能让阿古曼走到人多的地方,万一他突然发狂要喝人血,怎么办?”
    陈芸说的情况我倒是没考虑过,琢磨了两下,也觉得不是个事,在咱们眼里,粽子老哥是大大的良民,帮助我们摆脱了差点被活埋的风险,可外面的人却未必会这么想啊,尤其他长得跟个干尸一样——不是像,就是干尸——到了人多的地方肯定会引起混乱,吓坏小朋友怎么办?
    葛壮抓耳捞腮,说小南瓜,看来咱还真不能留下粽子老哥不管,要我说找个麻袋套起来,先弄回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再说?
    我说难道你想在家喂粽子?葛壮说这不也是没办法吗,咱要真放任他不管,没准粽子老哥就会出去吸人血,到时候弄出更多粽子怎么办?就算他痛改前非,不喝人血了,找个花姑娘结婚生子,到时候蹦出来的还是个小粽子!
    这死胖子满嘴缺德,我让他先住嘴别说了,又把目光转向陈芸,说你觉得该怎么处理他?
    躺在老钟背上的陆川忽然插了句嘴,有气无力地说,“那还用问,等我们找到停在山脚下的汽车,直接浇上汽油把他烧了算了,也算替人间铲除了一个祸害。”
    我和葛壮都不同意,虎着脸说闭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第一个该浇汽油的也是你!
    陈芸只好说道,“这次探墓我们虽然收获了很多珍贵的考古资料,可真正称得上是文物的,却一件都没带出来,还损失了这么多人手,回去之后我必须向上面做检讨,可能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处理阿古曼的事,要不然司马南你们先把他养着?”
    “真让我们养?”我瞪大眼睛,苦笑道,“这家伙吃什么啊,拿什么养他?”
    陈芸说这就是你们应该考虑的问题了,快,先找个麻袋把阿古曼装起来吧,回了城再说。
    我说你说装就装啊?也不问问人家意见,万一粽子老哥发火了怎么办?陈芸瞪着我,说难道你想青光白日牵着一头粽子在大街上走?
    我没话说了,走到山脚下,先从货车车厢里找出一个大口袋,和葛壮一左一右,绕到了粽子老哥侧面,陪着笑脸,说老哥,委屈一下,别怕黑,到了地方咱在放你出来。
    这位在两千年前驰骋巴东,号称不败战神的粽子老哥此刻就跟石雕一样,任由我和葛壮拿口袋把它套上,绑起来抬进了后背车厢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也让我松了口气,生怕他哪根神经被刺激到了,忽然炸毛攻击我们。
    事实证明我们多虑了,粽子老哥很识相,估计以为我们会带着他走出阴暗潮湿的墓穴,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花姑娘洗澡搓背的干活,从此走向粽子生涯中的巅峰,所以他一直很配合,从头到尾连气都没喘一下。
    回程无聊,不再赘述,到了最近的县城,我们一行人集体住进了医院,老钟和葛壮伤得最轻,爬出崖口的时候被乱石砸中,仅仅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我后背给沙鼠啃了,留下好多齿痕,去医院拆了纱布重新消毒,上半身裹成个木乃伊似的。
    最惨的还是陆川,这小子和陈芸一样,都中枪了,但是陈芸的手臂被子弹穿透,十分幸运地避开了血管和骨头,可陆川不一样,子弹卡在了肉上面了,撑到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昏迷,紧急做完手术,又给连夜送回了重庆。
    当天陈芸也给接走了,说是要回去汇报工作,同时也把一些镇鬼的考古资料送上去,留下我和葛壮,还有老钟以及粽子哥,在巴县多待了一个多星期,搭船返回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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