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沙鼠没动,口中咆哮着,不断在石头上磨爪子,就是不敢往上追。
    我让大家都先别跑了,这些畜生好像在顾忌什么,我们躲进古城池应该没事。陈芸停下脚步,同样回头看见了背后的沙鼠,有些诧异地讲道,“它们为什么都不追了?”
    葛壮绷着个大饼脸,说大妹子你什么意思,非要被碾得上窜下跳,像兔子一样才肯安心?陈芸摇头说不是,我只是想到了另一种可能,刚才你们用了汽油都差点没把沙鼠赶下去,可刚进了城池,它们就马上放弃追逐了,这不太正常。
    我补充道,“说不定,城池里面存在着让它们害怕的东西,处在食物链的更高一层,所以它们才……”
    我的话讲完,大伙都更紧张了,葛壮和老钟分别端着枪,在古城池中来回扫视着,而我跑了一阵子,后背既痒又疼,就先找了个地方坐下。
    陈玉帮我脱掉了上衣,露出后背上被啃伤的肉,语气很震惊,说这些小东西的咬合力居然这么强,要不是我们被及时救起,可能现在已经在护城河下面变成一堆尸骸了。
    老疤抱着被啃伤的脚踝,也疼得直转筋,说奶奶的,这些东西是山耗子吗?我老家也有,但是这么疯狂、敢直接攻击人的却没有。
    陈芸问我们还能不能坚持得住?我说没关系,刚才已经打了抗生素和消炎药了,伤口应该不会感染,还好跑得够快,都是皮肉伤,没有啃到骨头里。
    陈芸扯下几块纱布,让我和老疤把伤口再次处理一下,刚才跑得匆忙,虽然都注射了药剂,但是伤口却没有来得及用消毒水清洗过,陈芸便帮着我把背上的棉布都扯掉,用棉签沾着药酒先擦拭了一遍,再用绷带帮我缠好。
    老疤因为伤在脚脖子上,自己能够得着,所以陈芸没去帮他,他自己坐在地上用碘酒清洗伤口。可能是陈芸帮我清洗伤口时表示的太密切了,自然引起了陆川的不满,他阴阳怪气,说司马南你至于吗,不就是给沙鼠咬了几口,要不要我找几个*伺候你的干活?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抬头冷笑道,“你要是觉得无所谓,回头我逮几只跟你好好亲热亲热,保证让你爽!”
    “别吵!”陈芸在我肩上拍一下,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说不听指挥给队伍惹来乱子,可别怪我把人丢下。
    陆川嘴皮子抖了两下,没敢再说话,包扎完伤口,我后背还是火辣辣的一阵疼,问老疤怎么样?他说还好,我没被啃中几口,只是伤在脚上,可能会拖慢大家的行军速度,要不你们继续往前边走,我先缓一缓再跟上来?
    我摇头,不同意,说这地方太危险了,留下你一个人待在这儿,简直和等死没什么分别,你看看外面,那些沙鼠还没走,都等着过来吃人肉呢。
    陆川用手电一扫,背后的沙鼠一层层的,都在拿血晶晶的眼仁瞪着我们,他心里毛毛的,说这里不能待了,赶紧走啊,谁能保证这些畜生不会继续追来?
    我说赶着死也得挑时候,没看见老疤脚上被啃得这么厉害吗?多等等怎么了?
    陆川说放屁,你们想等就继续等吧,阿芸,我们走!快点找到廪君墓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正想说你特么到底有没有人性?老疤就伸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轻轻摇摇了,然后吃力地把身子撑起来,说我没事,不会拖累你们的,快走吧。
    既然连老疤也这样坚持,我们就不再等下去,纷纷打着手电,走进了这座封闭千载的古城池。
    古城池规模很大,我用目光大致目测了一下,应该足以容纳上万人,或许在现代人看来这样的城池只能算作是一个小镇规模,可在两千年前物资人力极度匮乏的古代,要想修建这样的城池可不简单。
    城池内部的基础设施比较简单,脚下是青石铺就的平坦大道,可以同时容纳十来个人并排行走,但越往深处走,道路就越狭窄,而青石街区两头则是低矮的平房,并不雄伟,古巴国人的建造的房子也就两米左右的高度,人站在里面连个腰都未必能伸得直。
    房子由未经打磨过的石头砌成,没有水泥痕迹——当然,古代也制造不出水泥。没有墙壁、也没有地基,古巴国人建造房子很随意,无非就是选个地势比较平坦的地方,然后砌上几块大石头,再加上溶洞中也没有下雨盛水的风险,所以连石缝都懒得堵上。
    城池经历过无数年的岁月摧残,大部分都已经损毁,有些地方垮塌了,被黄沙掩埋,也分不清到底是沙丘还是壁垒,虽说视野中到处都是这种石头砌成的“房子”,然而我们的视线却能看出去很远——因为房子修建得太矮了。
    葛壮端着猎枪谨慎打量四周,每往前走两步,都得先用脚尖在地上垫一垫,活像个走入雷区,正在趟雷的鬼子,我说胖子你不用这么紧张脚下,着地面铺着青石汉砖,不会有什么陷阱的。
    葛壮这才放宽心,凑过来小声说道,“小南瓜,看来古巴国的人种基因不行啊,你看这房子修得这么矮,夜里爬上床和媳妇做运动,好多姿势都施展不开,他们倒点蜡烛的时候就不怕脑门撞到天花板吗?”
    我说你能不能别特么满嘴净开黄腔,万一远古时代不流行“倒点蜡”呢?他砸了砸嘴皮子,深以为然,点头说胖爷也觉得是,没准远古时代的男人都是侏儒,干那事还得搭梯子。
    我差点给这死胖子逗笑了,就说凭什么男人长得矮,女人就一定得高了?葛壮嘿嘿笑,一脸的萎缩劲,看得陈芸只摇头,很无奈要打断我们,话未来得及讲出口,前面却传来一道枪声,夹杂着老钟的暴吼,
    “是谁,滚出来!”
    “怎么了?”我脸色一变,急忙止住了和葛壮开玩笑的心思,扭头见老钟半跪着,将猎枪扛在肩上,举枪做出瞄准的动作,心中一沉,也赶紧给折叠弩压上机括,单臂抬高,把弩箭压在了另一条胳膊上,准备射击动作。
    大伙都停下了,屏住呼吸,很小心地观察四周。
    前面的老钟一直保持举枪瞄准的姿势,半晌没动静,陈芸下身问道,“钟哥,怎么了?”
    老钟头也不回,说我刚才看见了一道人形轮廓,正趴在房顶上观察我们,没准之前咬断铁钩的家伙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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