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人尖叫了起来。相机被淋湿了怎么办?
    然而,雨是局部的。局部的雨?再回头看去,只见宇文中天拿着用来浇花的水管,往这边射水。桀骜不驯的眼神,透露着很多东西。这些东西,旬之刖是懂的。骄傲和不屑。那人自己的骄傲,和对这个世界的不屑。
    多谢。旬之刖轻轻的开口了,没有发出声音的谢意,对方应该会感觉到的。而此时,车的喇叭声响起。
    旬之刖迅雷不及的跑到车旁,拉开门坐进去。身上的衣服同样被淋湿了,水渍滴在车上,有种另类的洒脱感。
    “旬之刖跑了,我们追。”
    记者们的两条狗腿,哪跑得过四只脚的车?而且还是名车。
    “没事吧?”寒煦看着一向笑嘻嘻的男人,第一次露出那么严肃的表情。
    旬之刖抬头,接着又笑了:“没事,只是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竟然闹的比电视还精彩。对了,针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寒煦听了蹙眉,久久才说出三个字:“宇文穹。”
    其实,刚刚发生在宇文家的事情,他听的一清二楚。把旬之刖送到这里,在他要下车的时候,寒煦叫住了他,然后拿起他的手机拨通了自己手机的号码,接着他把自己的手机调成录音功能,也就是说,刚才宇文家发生的一切,他通过自己的手机明白了大概。
    “律师去宇文庆的书房是宇文穹提议的,后来那条冤枉你的暗道也是宇文穹提议的。我总觉得这件事跟宇文穹脱离不了关系。而且,现场唯一丢失的,是宇文庆生前立下的遗嘱。”寒煦的看法跟旬之刖的想法是一致的。
    当然有这种想法的,不只是他们两个。当他们到警察局的时候,李督察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看到旬之刖和寒煦一起出现,李督察也只是挑眉,没有提出疑问。更意外的是,他请他们两个一起进屋里聊。
    “想必在来的途中,两位已经把这件事看透了吧。”李督察给他们倒了茶。“让旬少爷专门跑这一趟,真不好意思呢。”他说的很客气,实际上分明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
    李督察是高级督察,30来岁的年纪,很有男人味的一个人。看上去很粗犷,可心非常的细。“这宇文穹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他接着又来了一句粗话。
    看他说话的方式,寒煦觉得不像是在跟陌生人交流。难道?“你们认识?”他问旬之刖。
    噗嗤……引来的却是李督察的笑声。
    “这家伙还是菜鸟的时候,混进黑帮当卧底,在成功捣了那个黑帮之后,他又被那黑帮剩余的乌合之众追杀。我有天晚上拍戏拍的晚了,一个人出来吃夜宵,很不幸的救了他。”旬之刖解释。不是很熟悉,却是过命的交情。
    “别,别说的那么好听。这小子在我被砍了三刀之后才帮的忙,只差第四刀没有捅进我的心脏里。”自那之后,李督察的运气更霉了。旬之刖一旦被记者围堵了,在自己又懒得动的情况下,打110就成了家常便饭。不,不是打110,是打身在警察局工作的某人的电话。
    寒煦笑着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旬之刖的朋友不多,但是能够跟他交上朋友的,也非一般的人。“我是寒煦。”刚才之刖没有介绍,现在寒煦补上一句。他觉得,有必要让之刖的朋友记住自己。
    “久仰大名。”李督察奉上古代久仰大侠威名的那种手势。
    “咦?”寒煦意外,不解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在娱乐周刊上见过你好几次,挺上镜的,虽然真人更加英俊。”李督察大大咧咧的解释。
    原来如此。
    “不晓得狐狸肉好不好吃。”旬之刖伸出舌头,添了几下唇,有些饿了。
    “一身腥,臭的要死。”李督察冷哼。
    “我想如果真的是宇文穹,那么凭他的聪明,肯定也会想到你们会怀疑他这点。”寒煦提出看法。在宇文庆之后,还能领导宇文集团的,非宇文穹莫属。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宇文集团?宇文庆不是个糊涂人,什么样的人能领导宇文集团,他心知肚明。不管他的遗产怎么分配,宇文集团,宇文穹肯定能分到一份羹。既然如此,宇文穹杀了张律师,又拿走遗嘱,又是为什么?
    难道是怕遗嘱太少?
    张律师死了,遗嘱又下落不明,那么之前张律师所说的,关于继承人中有人出了意外,宇文庆的遗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的话,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而且,恐怕也没有人会承认,他们曾经听见过这句话,毕竟钱,谁不爱?
    “可他明知道我们会怀疑他,却还要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旬之刖对这点很不解。
    “除非他很有自信。”李督察办了这么多的案子,有些人天生心里有些扭曲。不知道宇文穹会不会是其中之一。“而且有一点他做的相当好。把我们这么多人引到那个暗道里,就算现场本来有凶手留下的痕迹,在那么多人进进出出之后,这些痕迹恐怕也早就没了。也就是说,从那里搜来的证据,会因为环境因素的污染而被列为无效。”果然,狐狸肉就是一身腥的。
    “那么他设计我又是为了什么?”宇文穹是个聪明人,难道他不知道故意引导旬之刖,等于跟旬家作对吗?
    第29章
    “他设计你也许只是个意外。”李督察凭着办案多年的经验分析。“毕竟他也料不准你什么时候会来,不是吗?我想,就算你准时出现在那里,那么在你出现之前,宇文穹也会找机会把张律师引到宇文庆的书房里,然后让隐藏在那里的凶手动手。而刚巧你没有准时出现,所以他就借机把嫌疑推给你了。”
    “我觉得他把嫌疑推给之刖,不只是巧合。”寒煦提出意见,“他应该明白,警察不是傻子,这嫌疑根本就是不成立的。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李督察听了,不禁对寒煦另眼相看。“那么你说,他这么做还有什么目的?”
    “具体的我料不准,但是我肯定,如果把嫌疑转移到之刖身上,也就是说,之刖成了嫌疑犯之后,肯定还有有利于他的事情。”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寒煦想不出来。
    “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对方要杀张律师的话,为什么非要在今天动手?在宇文爷爷死之后和今天之间的任何一天都可以动手,不是吗?”旬之刖不明白。
    “肯定是在这之间,有对方不能动手的理由。”李督察提醒,“之刖,在这个案子没有破之前,你也要小心。还记得我在宇文家说的那句话吗?我说,就现场的情况而言,没有把旬之刖列入嫌疑犯的证据。”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会因为要把之刖列入嫌疑犯,而极有可能采取行动?”寒煦心一惊。而且,派去保护宇文庆的飞虎失踪一事,和现在张律师被杀,遗嘱被偷一事,是不是又存在着某种关系?
    “有这个可能。”李督察那句话是故意说的,为了让凶手主动进攻。不过为此牵连到旬之刖,他也深表歉意。
    “没事,我明白的。”虽然不曾深交,可有些交情不需要用语言来表达,他们都深深明白对方的性格,也因此明白了每一句话后所代表的意思。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友情。
    从警察局出来,寒煦的脸色加重了几分,而且也全神贯注了起来。
    “你这样不是告诉对方,你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了吗?”旬之刖轻笑着。其实,他倒是没有寒煦这么紧张。有句话叫兵来将挡,很多事情需要顺其自然的。
    “我的心不受控制。”寒煦回答。
    这个城市很大,就因为大,所以坐落在很多地方的房子,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来,为我的胜利干杯。”男人有一头银色的发,个子很高,他眉宇间的神情非常自信。他举杯看着坐在他面前的女人,女人面无表情,只是眼底在动荡,出卖了她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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