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县衙内,领着婠婠几人回来之后,乐康先回屋内换了一身衣服,将身上赶来偃师是从路过的已经无人的村子里面披着的破布换下,随后才松了口气去面对婠婠几人。
    “偃师这几日情况如何?”
    “还算稳当,有我和赤凤军他们在,底下也没有闹出问题。”婠婠一边说着,一边将书桌上一些文书翻出来给乐康。
    “那就好。”乐康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后,又看向了旦梅和白清儿,同样笑道:“没想到两位也来偃师了,我还以为你们会和李靖一起过来呢。”
    “我等毕竟是江湖人,同军队一同行动多有不便,还不如各自行动好一点。不过长安援军之中已经布置了人手看着,侯爷可以放心。”旦梅笑着说完后,脸色又变得严肃起来:“侯爷,有一事当问不当问。”
    “何事?”乐康挑了挑眉头,随后看向了婠婠:“莫非是因为我夫人?”
    婠婠在他看过去后马上俏脸飞红的低下了头,随后又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侯爷可知这么做的后果?”旦梅在后果二字上用了重音。
    “如何会不知?”乐康笑了起来,随后起身道:“等这边事了,我就会通知尤主簿和我师傅送彩礼给阴后,正式迎娶婠婠为妻。”
    旦梅张开嘴,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乐康身体突然晃了一下,然后伸手扶住了额头。
    “乐康!”婠婠急忙上前,却被乐康突然抬手制止。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你们先出去吧……婠婠留下。”
    “这个……”
    “退出去!”
    旦梅和白清儿无奈,只能对视一眼后,带着一肚子的牢骚退出了书房。
    揉了揉太阳穴后,乐康对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婠婠道:“你先坐一下,我把偃师的情况看一遍后再说。”
    婠婠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总是让我很舒心……若是能一直如此就好了。”乐康笑着说完后,拿起文书看了起来。离开数日,他必须把握偃师内的所有情况以便做出决断。
    婠婠看着面前认真审视着文书的乐康,心中有着千般疑惑。
    眼前的乐康给她感觉没有任何不同,依旧是那张脸,气质也一如往昔,甚至籍由那次交合纠缠在一起的天魔场此刻也是互相之间隐隐躁动。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乐康,她总有一种看着陌生人都感觉。
    这种感觉不强烈,却隽永深刻,如何也无法忽视。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婠婠见乐康皱了一下眉头后,突然揉了揉鼻梁,似乎累了的样子,便开口道:“先休息一下吧。”
    乐康顿了一下,笑着放下了文书,看向了婠婠:“你做得很好。我可是非常担心我离开之后偃师会出问题。不愧是我夫人。”
    “哼!”婠婠冷哼一声后,微微蹙起眉头问道:“你……怎么了?我感觉你有些不对劲。”
    “这么明显吗?”乐康挑了挑眉头,随后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我似乎有些走错路了……不对,也不能说走错路了。更确切的应该是,我走上条注定要走,却不该在此刻走的路。”
    “什么意思?”婠婠感觉莫名其妙。乐康这话似乎含有深意,但是却又模糊其词,让她摸不着头脑。
    “介入太深了。”乐康凝视着婠婠美丽中还透着一些青雉的脸:“除非我愿意永远留在这里,不然我的弄出来的东西已经在拉着我,拖着我,让我不得解脱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婠婠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
    乐康这话说得,好像马上就要走人一样。而她的身子可是才被乐康得了,吃干抹净后就想跑,她要如何想?
    “不要误会,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乐康打算拉婠婠到身边说话,却被她躲了过去,只能摇头叹了声,随后笑道:“我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会引来不该有的灾祸。这是我的本质决定的……你我有夫妻之实,我也不愿意瞒着你。我,差不多也算是妖魔一类。”
    婠婠只是冷冷的看着乐康,不过眼中却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你可听说过天魔?域外天魔。”
    “天子魔?”婠婠修炼的就是天魔功,又如何会不知道天魔。天下间所有关于天魔的记载阴癸派里面都有。而关于天魔记载最多的,无外乎是佛家关于天子魔波旬的记载。
    “虽不中亦不远……或许这么理解,你可以继续和我对话。”乐康手指在案上轻轻敲了两下后,沉声道:“人间是不允许妖魔鬼怪存在的……这么说你明白吗?”
    婠婠还是冷冷的看着乐康,没说明白也没说不明白。
    不过乐康知道,她这种表现就是不明白。
    “那么这样呢?”
    诡异的花纹在乐康的脸颊上蔓延,歪歪扭扭的延伸入他的眼睛,让他黑褐色的眼珠子慢慢变成漆黑的竖瞳,有些像猫……或者说更像是蛇,给人一种无限危险的感觉。
    于此同时,婠婠也感觉周围似乎荡起了彻骨的阴风,让她骨子里都有些发寒。隐隐约约的,她似乎还听到了一些鬼哭狼嚎的声音,以及说不清道不明,似乎蕴含着某种奥秘的呢喃。
    只是越倾听,那奥秘就越加不可捉摸,让人有种焦躁欲狂的感觉。
    感受到婠婠的气机波动,乐康叹了口气,放弃了鼓动恶魔的力量。
    在他放弃鼓荡恶魔的力量后,阴风和声音都消失了,但是他脸上却突然裂开了数道口子,就如小刀刮开,婴儿的嘴巴一般的口子,露出鲜嫩却让人恐惧的皮肉,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
    “要么躲在洞天福地,要么就乖乖离开人间。”乐康摸了摸脸颊上的小口子,苦笑道:“我本以为立下天人誓约后应该就没事了,可是没想到我从百鬼地归来,妖魔化更加严重,还出了一些差池,天地已经难能容我了……最多三年,短则一年,若是我不离开或者避入洞天福地之类的场所,那就是五雷轰顶,一碰飞灰的结局。”
    “而我说我弄出来的东西拉住了我,那是因为有人似乎将我也视之为神了。这对一般人来说或许算是好事吧……如果能够承受住,那么他们就会有大气运。我本想借助这大气运扭转乾坤,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做错了。”
    “乾坤确实扭转,大势也加在了我身上,可是却也蒙蔽了我再进一步的能力。”
    “这片天地,已绝天地通,想要再进一步,唯有破碎虚空,前往其他世界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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