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杨侑聊了一个时辰多的天下百姓如何苦,废除苛政让百姓修生养息有多么重要之类的好听话近一个时辰后,几个人大步步入太极殿。
    这几人各个腰配宝刀,气势汹汹,虎视眈眈的看了一圈后,将目光放在了箕踞在席上的乐康身上。
    “你便是乐康?”为首一个蓄发有些斑白的男子沉声问道。
    这蓄发斑白的男子正是李渊,而他身边几个人,赫然是他的儿子们和心腹大将。
    看到他们这种表现,不论是杨侑还是在场的百官,甚至是李世民都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晚辈正是。”
    说话间,乐康的身上慢慢浮现了一股惨烈的杀意,杀意中又带着让人头晕目眩的血腥味,让人李渊和他身边的人都不自觉的将手伸向了佩刀。不只是他们,太极殿中的杨侑和其他百官也是有些骚动起来……这才是镇楚大将军啊!
    温文尔雅那是一种礼貌,而现在这种杀气蓬勃,才是战无不胜,一人镇荆楚的镇楚大将军乐康!
    不过这种杀意维持不到片刻就消失了。
    随后他站起来笑着对他举了举酒杯:“相比于晚辈是谁,李大将军还是先向代王问候一声吧。我等身为臣子,可不能越了礼分。”
    李渊听了他的话后愣了一些,瞥了李世民一眼,发现他正对自己使眼色,再看周围百官们的表情变化,知道乐康一定是事先布了个局,而他已经一头撞进去了,脸上表情不由僵了一下。
    这厮,花花肠子真多!
    冷冷的瞪了乐康一眼后,李渊转过身,挺直腰背,双手微微搭在一起:“李渊见过代王。”
    虽然心中对李渊各种怨恨,但是杨侑还是笑着站起来下台要扶李渊:“李将军何必呢……”
    只是他才走到一半,李渊就已经把手放下了,让他话和表情都是僵了一下。
    这份倨傲和乐康的温文尔雅形成强烈对比,让在场百官对站队的心思又有了一些变化。至于杨侑就更不用说了,看到李渊进来之后的表现,他就知道如果亲近李渊,那么他势必一无所有!
    不过他现在又得罪不起李渊,哪怕是乐康在边上也一样,于是再次勉强挤出笑脸道:“来来来,李将军也请入座!”
    说话间,他引着李渊向乐康对面的席位走去……两人同为大将军,哪怕乐康在势力上和李阀无法比,却也必须摆在同一个位置上,只是左右的区别罢了。
    此时贵右,所以乐康座位在左,而李渊座位在右,至于李渊带来的那些人,坐于李渊下首便是。
    不过这么一安排,坐在乐康身边的李世民就有些不自在了……之前是挖个坑把他扔进去,现在是又往里面扔熊熊燃烧的柴火啊!
    等李渊入座后,杨侑也不回高台了,直接站到太极殿中间说起了之前已经说过的事情。
    而听着他述说的李渊脸色果然变得难看起来了,盯着乐康的眼睛似乎要冒出火来。
    缓慢却又坚定的说完之后,杨侑回到高台上喝了口水,缓缓干燥的喉咙,再次走下高台,微微躬身对乐康和李渊道:“两位大将军,本王虽欲摄政,却苦于年幼,智谋浅薄,能力不足,是故想请两位代本王统摄朝政!”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几欲滴血,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将头埋得更低一些。
    只是他又能如何?手底下兵马和李渊乐康都无法比,不低头,那么下一刻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一来听的都不是好消息的李渊听到这话后才面色稍霁,不过那也只是脸上稍霁罢了,他非常清楚自己攻克长安的大计已经被乐康废了大半,现在若是不经营好,只怕攻下长安只是给自己找个包袱了!
    想及此,他看向乐康的眼神杀意更浓了。
    而乐康仅仅只是笑着对他举了举酒杯,然后起身对杨侑躬身道:“代王过谦了,朝政之事,岂能由臣子统摄?况且臣鲁钝不堪,有何德何能干涉朝政。不过若是代王有疑惑垂询,想来李大将军必能给出高见,臣只要支持代王和李大将军便可。”
    先是杨侑礼贤下士,其后是乐康带高帽,李渊也只能站起来,一边心中各种粗鄙之语,一边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代王同乐将军都过谦了……”
    在皇宫内扯了到深夜后,杨侑安排李渊和乐康还有他们的兵马在皇宫内住下。
    喝了一肚子酒又废了一天脑袋的乐康在宦官带自己到住处后,有种直接扑到床上倒头大睡的冲动。这种消耗不是单纯的肉骵吃不消,更是一种心力憔悴。
    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对李阀做的事情,他觉得自己着急了一些,一不小心可能就逼得李阀不顾一切出手。
    所幸因为是在皇宫内,他还带了两千多兵马过来,李渊在没把握吃下他之前因为顾忌不敢直接下手。
    “和这些老狐狸比,手段才是差了些啊,再加上实力弱于李阀……虽然现在看起来像是我牵着李阀的鼻子走,但是事实上这应该是李阀逼着我在前面跑啊!”
    长叹一声,乐康看了看身上的盔甲,那数不清的刀劈枪刺痕迹让他后怕的同时也有些骄傲……这是实打实的荣耀的证明!
    不过,这件盔甲也差不多废了,敢继续穿着上战场冲阵,那就和送死没区别。
    “回去供着吧。”咕哝了一声后,乐康解开盔甲,将其小心的放在地上,打算处理身上的伤势。
    就算有盔甲,他也受了不轻的伤,很多刀枪都在他身上制造出伤口过,只是为了能够牵着李阀的鼻子走,他以恶魔化的肉骵素质和内力疗伤给压下去了而已,再加上杀敌多了,身上全是血,别人也看不出他有上在身,从而对他有种畏惧心理。
    不过伤势若是不处理会引发很多问题,现在有了闲空,自然需要好好处理一下。
    解下盔甲后,乐康就见自己穿在里面的衣服都出现了一些腐蚀的痕迹,马上就知道这是自己的血液造成的……恶魔化后,他的血液有一种腐蚀性,布料之类的可以轻易腐蚀,而且随着恶魔化的程度越深效果越强,想来以后可以作为一种不错的攻击手段。
    面对这样的衣服,乐康自然是没心思去脱了,直接一把撕了下来,然后打算检查伤口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窥视,马上冷声道:“谁?”
    “是我。”石之轩从房间暗处走出。
    “原来是前辈啊。”乐康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到床边扯过被子遮住身体,他可没有赤身裸体和人说话的习惯。
    只是石之轩见他这么做后,挑了挑眉头:“你不必如此。我不好男风。”
    “我……你!我……”正打算问问南墙的事情的乐康一时之间感觉无数话挤到了嘴边,却又因为太多了一时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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