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涵本想破口大骂一顿,看到沈欢颜的笑容时,下意识的噤了声。
    房门前灯笼的红红火光映照在她完美的侧脸上,再配上她的笑容,显得分外的诡异,仿佛这个人是从地狱中来一样,看她一眼便让人不寒而栗。
    正在她语塞的时候,七巧拿着剪子直奔她而来,刚刚沈欢颜与七巧的谈话,她也是听到的,刹那间脸色大变。
    头发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其重要程度丝毫不亚于自身的性命,如果她真的被人剃了光头,定会成为整个京城的笑话的。
    努力的拖动着满身是伤的身体,王涵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离七巧远远的,却注定没办法实现。
    不过一下眨眼间,七巧便走到了她的近前,而她的身体虚弱,根本就不能爬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把锋利的剪刀步步靠近,缓缓的在她眼中放大。
    “贱蹄子,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长辈,你就不怕天下人戳你脊梁骨,不怕老爷把你家法伺候吗?”唇瓣间的血色完全褪去,由心底涌上来的恐慌把她彻底控制住,她当下的口不择言成功让七巧硬了心肠。
    敢说她家小姐是贱蹄子?那她就动手把她变成尼姑!
    心里面发了狠,她根本不顾王涵的挣扎,捋起她散乱的长发就是“咔擦”一剪刀下去,王涵的头发顿时没了三分之二。
    沈欢颜忍不住鼓掌为七巧喝彩,王涵的一堆废话她没有放在心上,倒是意外的激起了七巧的狠劲儿,算是因祸得福。
    微微有些生锈了的剪刀在王涵的头上来回飞舞着,带起细碎的青丝随风而走。
    沈欢颜瞅着王涵的崭新发型已经出炉,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开口叫他们全部住手。
    两个壮汉被打得全身上下没有了一块儿好地方,一个断了左手,一个断了右手,双双的陷入昏迷中。
    清醒着的文琳则是断了一条腿,以前趾高气扬的脸上满是血渍。
    唯独受伤较轻的就是王涵了,虽然整个身体都在隐隐作痛,原来美艳的五官被打得发肿,一头漂亮的青丝也尽数毁去,但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的。
    沈欢颜只大致的扫了一眼,便了解了情况。许徽他们下手的确够狠,怕是以前真的受了不少的气。
    “不错。”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她眸中的冷冽渐显,轻轻的瞟了一眼痛哭流涕的王涵,转头对着许徽吩咐道,“开门,把他们拖出去吧。还有你们两个,一起走吧。”
    “是!”许徽立刻点头,想着打了这么久,着实有些累了,现在能停手他自然没有意见。领着剩下的人,把王涵一行人全部扔到了院门口的草地上。
    回眸间一片冰寒的把那两个叛徒送走,两个叛徒随即快步离开,私心里想着反正这群合欢院的下人是必死无疑的了,也就没有计较那么多。
    随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于视线中,许徽长长的舒了口气,今天的五人,可谓是把这两年来所受的窝囊气,全都发散了出来,很是痛快了一番,就算是之后,老爷要打死他们,也是赚够了本的。
    “七巧,你可知我娘的牌位在哪里?”没有在意他们五人的想法,沈欢颜看着手里还紧紧攥着剪刀的七巧询问道。
    “夫人的牌位一直是在祠堂供奉的。”对于她这一问,七巧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以前小姐经常会带着她去祠堂拜祭,怎么会忘记了呢?
    “那你就去祠堂,把娘亲的牌位迎回来,动作要快!”没有过多的解释,沈欢颜一脸郑重的表情,语气不容置疑的命令她道。
    七巧心中有不解,更不清楚她此举是何意。清丽的眸子在发现她的面色不同于寻常后,也不敢多问,于是就点了点头,小跑着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看出了许徽才是这五人中的头头,沈欢颜轻声问道。
    “回小姐,奴才许徽。”
    “挺好的,名字很顺口,今后就由你总管这合欢院的男仆吧。现在你们可以休息一下,休息完了再把这院子里剩下的东西都给我砸一砸,越乱越好。”
    “奴才知道了。”许徽怔愣了一会儿后,赶紧应承下来。虽说他们这群人做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两说,可外一他们活了下来,整个合欢院却连一件能用的东西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心里七上八下的,他却不敢问一句,总觉得现在的小姐虽然一副很好亲近,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气势特别的足,说一不二的那种。
    拿起放在一边的木制拐杖,沈欢颜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
    本来想要再看会儿医书,一阵咕噜咕噜的响动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这一天折腾下来,她午时吃的大餐早就被消化掉了,现在正是该吃晚饭的时候。
    想着想着,沈欢颜就有些坐不住了,直接开门让许徽去找些吃的。
    许徽刚刚砸完手上的东西,就又有了新的任务下来,根本顾不上歇息,就急急忙忙的往小厨房去。
    恰好就碰上捧着牌位回来的七巧,两人对视了一眼,莫名的在脸上堆了些红晕。
    七巧望着更加惨烈的院子和紧闭房门的屋子,顾不上说些什么,立刻把牌位捧了进去。
    “小姐,奴婢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把屋子好好整理一下,把娘亲的牌位就放在客厅正中央的紫檀木几上安置。”
    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沈欢颜忘了一眼窗外的夜色,现在这个时间,应该也就是晚上七点钟左右。
    古代人虽有要睡的习惯,但沈小姐的父亲总不至于在这时候睡了,他是一定会过来找麻烦的,尤其是在见到那个后妈惨状的时候,必然会过来兴师问罪。
    倏地想起了什么,沈欢颜突然问道:“七巧,你出门的时候可曾见到姨娘?”
    把灵牌重新供奉好,七巧乖巧的答道:“不曾见过,想来姨娘的伤并不重,所以出院后就立刻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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