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连燕茹伸手去摸她:“你没能替我报仇吗?是不是?是不是!”
    她没能得到肯定的答案,一下子便狂躁起来,有些歇斯底里,伸手抓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食盒,拿起来重重的掼在了地上。
    “茹儿!”王老夫人只觉得心中一痛,伸手握住她的手:“娘在这里,娘已经教训过那个小贱人了,是亲手教训的,打的她脸都肿了。
    只不过纵火这事,我们暂时还没有证据,你且等着我回去想法子,一定要了那个小贱人的命。”
    “还是没能杀了她!”连燕茹捏着拳头捶在自己腿上,一下接着一下:“我不能等了,我要她死,我要她死!”
    “好孩子,别锤了,别锤了!”王老夫人心疼的眼眶都红了,上前去抱着她:“你给娘一点时间,娘一定替你除掉她,你还不相信娘吗?”
    “娘啊!”连燕茹靠在她怀中,嚎啕大哭起来:“我怎么办啊……我看不见了,我这辈子完了……我不想活了……”
    王老夫人搂着她,心肝肉的安慰着,面上却也是禁不住老泪纵横,儿是娘的心头肉啊,女儿这样,她怎会不难过?
    把云妡也在一旁悄悄抹眼泪,自打生了女儿之后,她才真正懂了做娘的不容易,若是她女儿眼盲……她想都不敢想,她情愿自己代替女儿。
    想来天下的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都是如此吧。
    连燕茹哭了一阵子,像是将心里的气闷泄了一些出来,也是累极了,靠着自己娘便睡着了。
    王老夫人安置好她,又叮嘱了把云妡几句,便带着下人往回赶。
    她得回去仔细盘算一番,寻个由头,再多带些人前来,就不信她堂堂宰相夫人还奈何不了一个庶女!
    把府门前,宰相府精致的马车已经在侯着了,王老夫人叫婢女扶着,正欲上马车。
    “哒哒哒——”
    后头忽然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
    王老夫人和身后的下人都回头去看,便瞧见一人面上戴着面具,着一身红色劲装,骑着匹银色的马儿如风驰电掣一般而来。
    “快让一让,马惊了!”秦南风哑着嗓子,做惊恐状。
    王老夫人来不及做出反应,那马儿便带着人跑到了马车对面,秦南风趁机伸腿照着马车便是猛地一蹬,手中缰绳用力一勒。
    那马儿嘶鸣一声,人立而起,秦南风趁机滚下马来,“摔落”在地上。
    马车前的四匹马顿时被惊动了,纷纷躁动起来。
    而马车此时恰到好处的对着王老夫人倒了下去,看起来像是前头的马儿受惊了,牵动着马车倒下。
    王老夫人原本准备上马车,就站在最前头,这会儿自然是首当其冲,她想要退让却不曾来得及,那马车顷刻间便倒了下来,正压在了她的双腿上。
    她惨叫了一声,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后头的下人们都慌了神,杂乱的聚集到一起,商议着将倒在地上的马车搬开,先将她的腿给放出来。
    王老夫人涕泪满面,此刻她正经历着撕心裂肺的痛,什么女儿、庶女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觉得两条腿大腿处生疼,尤其是右腿,疼的她几乎想一头撞死在地上。
    她哭叫着“我的腿”,头发一片凌乱,脸上更是涕泪横流,如同个疯妇女一般,哪里还有半分宰相夫人的体面了?
    “快去叫把大人!”慌乱中,有人喊了一句。
    立刻便有婢女跑进了把家。
    把言欢这时候已经匆匆赶到了门口,是他家守门的下人见情况不妙,赶忙进去通报了。
    “岳母大人,你怎么样了?”把言欢远远的瞧见坐在地上的岳母,只觉得不妙。
    他这个岳母,平日最在意举止,若是不到万不得已,她必不会坐在地上不起身。
    但当他走近了,看到她那痛苦的几乎扭曲忍不住嚎哭的脸的时候,他顿时有些忍不住想要笑。
    这岳母平日就会板着脸训斥他,也有她哭的时候?
    他自然不敢笑出来,不仅不敢笑出来,他还走过去一脸关切的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成这样了?”
    “都怪那人!”有婢女指着马车另一侧:“他的马惊了,狂奔过来惊了我家的马,马车这才翻了。”
    “岂有此理!”把言欢顿时怒了,命令道:“平步,你先去请大夫。”
    接着,他便朝着马车对过走了过去,打算兴师问罪。
    因为连燕茹的事情,他这个岳母如今对他是有诸多不满,正好趁着这机会讨好讨好岳母,往后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他心中这样思量着走过去,看到地上躺着的人的时候,顿时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吓得魂飞魄散。
    他连忙跑过去,伸手扶起秦南风,一脸担忧的问:“易使者,你没事吧?”
    他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不曾想马匹受惊之人居然是这位使者大人,那这事儿肯定不能追究。
    别说追究了,还得先看看这祖宗伤了不曾。
    秦南风站在原地微微动了动手脚,哑着嗓子道:“我的左臂好像折了。”
    “什么?”把言欢大惊失色:“使者大人快请进屋先歇着,我已经命下人去请大夫了。”
    他吓得腿都有些哆嗦了,这若是得罪了使者大人,他给东岳带个信,或许东岳大军便会攻打过来了,到时候他岂不成了千古罪人?
    这……他可担不起啊。
    “不必了。”秦南风淡淡的道:“我的手下会医术。”
    他说着看向王老夫人那处:“今朝的事是我不好,这位老夫人似乎伤的不轻?诊金算我的。”
    “那是我岳母,自然该由我孝敬。”把言欢见他不追究,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丁寅这时候赶了过来,开始给秦南风“诊治”,而后用细纱布裹着木板固定在他手臂上,又扯了一根长纱布帮他将手臂吊在了脖子上。
    这时候,平步带着大夫回来了。
    把言欢小心翼翼的问:“使者大人真的不给大夫瞧一瞧吗?”
    “不必了,你还是快去瞧瞧你岳母吧。”他说着当先走了过去。
    他原本得逞了就该走的,但他偏要留下来瞧瞧这老妇伤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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