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天德!你给我滚出来!”原亮怒吼一声,怒吼的代价是狂喷一口鲜血。
    伤很重,心也很痛。
    这些都是原家最精锐最强悍的力量……为什么要死在这里?为什么要这样死去?
    原亮面色惨白,连续遭受重击,尽管有无尘衣的保护、尽管有铸材马甲的保护、尽管拥有无比强悍的身体,可说到底还是人。
    山枝送过来一把丹药,原亮全部吞下,依靠木灵快速疗伤。
    此时的他眼睛都红了,老子在北边、在南边,都是拼命的杀啊杀,甚至连老子的八竿子堂哥都杀了。
    梁千义,一个不想记住的名字,一个只听过一次的名字,却是一直都忘不了。
    梁千义是他的堂哥,虽然不是他亲手所杀,可是敌我两方,他们只是没碰到而已。
    现在,我真的碰到了,碰到了原家人,也杀了很多愿家人。
    原亮仰头怒吼:“原天德!给我滚出来!”
    激愤之下,又是一口鲜血喷上高空,身体晃了几晃……
    刘境出现身边,抬手塞他口中一颗紫色丹药:“小爷,你可不能出事啊!”
    如同原亮是真怒了一样,刘境是真急了。
    丹药入肚,又一股强大力量充斥全身,配合星星丹和天愈丹的力量快速治疗伤患。
    山枝三个妹子来到身边,卓一和宗真也站过来:“别闹啊,你不能出事。”
    原亮闭目稍稍养了一下,睁眼看向前方。
    火油还在烧,却只有火在跳动,空中是刺鼻的腥臭味,还有古怪的烤肉味。
    在原亮身前是五名影卫、是血影、是原明、是屠火和正林,隔着冒着黑烟的大火,对面是接近三百人的敢死军。
    面无表情,明知道对面是高手,是原家的超级高手,也都是面无表情,都在等着火焰熄灭。火焰熄灭,他们就会马上冲上来送死。
    在这个时候,队伍后面走来两个人,一个穿白衣,一个穿黑衣,穿白衣的留胡子,穿黑衣的散着头发。
    两个人走到重骑兵后面,不用说话,重骑兵自动让出道路,两个人慢慢往前走。
    一共没有多长的道路,两个人就是走得再慢,也会走到火场前面。
    穿白衣留胡子的中年人说话:“我是原经中。”
    穿黑衣的人说话:“我叫原经墨。”
    原明冷冷看过去:“原天德是为了让你们上位?”
    “上不上位不重要,是我们这一房……人太多了。”原经墨看向刘境:“说到底,还是皇上不容我们。”
    虽然只来了刘境七个人,代表的却是原天德一房失去最重要的外力。
    原天德有两个助力,一个是策反他们的皇上李勍,一个是成为盟友的燕王。
    燕王已经无暇顾及原天德,连李勍也放弃他们,而在原家内部,原天德一房费劲心思,也就是得到了原经落和原经山两房的不参与。
    在原家内部,原明、原静、原天赐三房是最大阻力,尤其是原静,不论如何也不可能舍弃掉到手的权力。
    大火很能烧,一片黑烟隔着原亮和原经墨两方人。
    原亮略略休息片刻:“你是一定要死的。”
    原经墨沉默好一会儿:“你们知道么?在西南方向有个小国。”
    “不知道,西南方向是浮云山。”
    “过了浮云山,也过了天拓国,再往西南有个狭长地带,屁股大的地方大概活着八九百万人?”原经墨笑了笑:“那个国家跟咱们不同,他们的皇帝是选出来的,可是呢,在长达两百年的统治中,一共出现过四十多位皇帝,其中只有一个人善终,余者不是被刺杀、被暗杀、被毒杀,就是锒铛下狱,那个国家的很多人都知道做了皇帝很可能不会善终,很可能早死,可每次选举皇帝的时候,大家还是想坐上那个位置,还是争抢那个位置。”
    原经墨苦笑一下:“那个位置多好啊,有吸引力,莫名的巨大的吸引力,所以呢,我们也想坐。”
    “你说了半天,就是在找一个篡夺家主的借口?”
    “不重要,胜王败寇。”原经墨看着那片火:“原家的名声是打出来的,哪怕遍天下都是敌人,我们也不怕,原家人不怕死。”
    原明苦笑一下:“说吧,你想做什么?”
    “你们两个人,我们两个人,咱们四个人决斗,你俩赢了,我们四房……四房主支三十二个男丁,全部自杀,余者打入罪囚营;而我们赢了,你们也不用入罪囚营,分家即可,原亮可以带走所有你想带走的人,至于原明……你比我还小一辈儿,手段倒是比我厉害,反正你们那房也被你杀的差不多了,只要你死了,你们那房人离开中原城……”
    原明笑道:“你疯了吧,你觉得我们会答应么?”
    “中原城已经在四房的控制中,所差者,无非是你们几房的老房和祖祠。”原经中接话:“我们很有诚意的。”
    老房是根基之所,每一房会重点经营。长房原天赐的老房范围很广,从小院、到宗祠、到存放原英雄、原子巨身体的静室,很大一片地方藏着很多看不见的力量。
    原亮从挡在前面的几个人中间走出去:“你要挑战我?”
    原经墨沉默片刻:“可以这样理解。”
    “好,我答应。”
    现在的原亮重伤在身,居然同意跟对方决斗?
    原明歪头看了一眼:“你行么?”
    “原家人不怕死。”
    “可是……没事啊,如果他们确实能打,咱们也不过是失去一条性命而已,何况……我一定会赢。”
    语声轻轻,透露着无比坚定的决心,以至于没有人劝话。连山枝几个丫头都是安静站在后面。
    原明笑了笑:“好,就这么定了。”冲对面喊话:“你们能做主是么?”
    “能。”
    “好,去祖祠。”
    “好,我们先行一步。”原经中原经墨转身往里走,那些重骑和武士倒是没动。
    原亮转身看看大家:“不用担心我,没事。”说完话就地打坐:“丹药。”
    三个丫头常年背包,包中是各种丹盒丹瓶。此时把背包放到原亮面前,然后就是倾倒一般的喂食丹药,在吃了数百颗丹药后停下,原亮运息疗伤。
    大约一刻钟后,祖祠响起九声钟鸣,每一声都似带着一种不甘不屈的悲鸣。
    九声钟鸣之后,火焰对面的重骑和百名武士马上散去道路两边。
    挡在前面的大火也在慢慢熄灭。
    原亮起身:“走吧。”铁牛抱起他,架到肩膀上面。
    原明带着他的人,原亮带着他的人,两帮人从火焰上空跳过,赶赴中原城。
    以往那个安居乐业的中原城没了,一路所见,多是血迹染墙,地面倒是被新土覆盖,却更显一种残惨景象。
    城内情况稍好一些,路边血渍不多。城上城下站着很多原家武士,用各种眼神打量原亮一行。
    血影小声说话:“起码几万军队跑不了。”
    更多的原家武士出现在老房区域。
    长房老房是一大片院子,最外面一片地方全是血渍、尸体,院里人数略少,院外全是各种武器和许多人。
    走了一路,沿途所见,这一战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总有几千?
    不过毕竟还是少了很多很多人,各族精英、各族族老、管事,全部赶去祖祠。
    原钟九鸣,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放下,必须马上去祖祠,否则就是不孝。
    原亮等人最后到来。
    跟上一次来到这里时的景象差不多,道边全是人,拥挤的满满当当,只当中留出一条道路。
    原明和原亮当先进入。
    巨大广场之中依旧满满是人,只是分成三个部分,一面是原明原天赐原静等房的族人,一面是原天德一房的族人,一面是原经山原经落原惊羽三房族人。
    偌大广场上有两个椅子,坐着原天赐和原子巨。
    原子巨竟然醒了?
    原亮很意外。
    只有他们两个人坐着,因为原子巨虚弱难当,原天赐也一脸苍白。
    对面是面无表情的原天德,全没有篡位奸臣的阴险、嚣张等表情,好像是等着吃饭一样的平静。
    在他身侧是原经中和原经墨两兄弟,再往后是一大群人,其中有三个青年各领一队人,每一个的表情都是……欠揍。
    铁牛架着原亮走到这里,原明拱手:“老头儿好。”
    原天赐笑着摆手。
    铁牛蹲下来,原亮稳稳站住:“我回来了。”
    原子巨冲他微笑:“多谢。”声音虚弱无力。
    原亮笑笑,看向原天德:“你啊,好好的折腾什么?”
    刘境忽然出现在原亮身边:“我也不瞒你,你死定了。”
    原天德依旧面无表情,朝刘境拱手:“这一次,我是有些急,所以……会给皇上一个交代的。”
    走前两步,站到场中间大声说话:“不论出于何种目的,都是天德不孝,祖宗但有惩罚,尽可责于原天德一身,但原家基业传承千年,万万不得颓消拖慢,大兄原天赐担家主之位多年,今已垂垂老矣,又长房子嗣不昌,于原家基业有碍,故原天德行不孝不义之事,徒增原家儿郎死伤无常……可不论怎么说,原天德都是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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