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洛羽已然先声夺人,沉喝令出。
    霎那间,身前残影显现,玄日神轮慑四方人心,正是冥书在手的帝小六!
    但见帝小六手中冥书随心开来,启指四方召唤雷霆。
    咔~!!!
    那幽冥法则之力所化的霹雳雷霆竟铺天盖地而下,尽数轰击在了昔日的故主‘帝释天’身上。
    顷刻,‘帝释天’遭受万雷鞭挞好不狼狈,浑身衣甲破裂,咬牙硬撑不过片刻,他便被轰击得单膝跪地!
    可见此刻已得冥书认主的帝小六,其所召唤的雷霆之力不知妖强过先前多少倍。
    洛羽已再次开口道:“洛赋,你败了。如今山海内外交困,天外倾覆已久,我知你素来与浑天势不两立,你我何不摒弃前嫌,一同携手完成父亲的夙愿呢?”
    化身‘帝释天’的洛赋此刻虽然狼狈,但他眉宇依旧不断颤动,仰头显孤高,狰狞而视帝小六、洛羽三人:“...收起你那惺惺作态的嘴脸吧,一山岂容二虎?本少又岂能屈居人下?”
    洛羽随之锁眉,他没想到都到这一步了,洛赋居然还如此顽抗!
    鸑鷟已恼恨怒指:“杀!”
    帝小六瞬间凝目,八方赤色雷霆再次蓄势无情轰下!
    而这一次,洛赋竟在雷霆鞭挞下,神魂脱体暴退数百丈至虚空而立!
    他手起返阳简,嗔恨道:“洛羽...我们山海再见!”
    见洛赋‘金蝉脱壳’欲遁逃山海,洛羽顿时急喝:“阻止他!”
    可此时霹雳罩来,为时已晚。
    因为洛赋已消失在了原地,显然退避之时,他已早有打算的催动了返阳简。
    而与此同时,鸑鷟已惊疑回头:“咦~那魔头怎不见了?”
    闻此,洛羽自知洛赋逃归山海难免生事,而墨灵圣主又消失无踪,此亦不可不防。
    情况紧急,他已看向了帝小六与一众脱困赶来的鬼将:“还请诸位坐镇幽冥,搜寻魔主,一经发现务必诛杀!”
    众鬼将阴兵霎那行礼:“遵,殿下法旨!”
    如今,幽冥壁垒没有丝毫波动,而魔头又没有返阳简,定还在这幽冥界中隐匿。如今以六相执掌幽冥法则之力的本领,魔头一旦出现必不是对手。
    说着,他便看向仙子模样的鸑鷟:“走,速归山海。”
    鸑鷟点头,正要拿出返阳简离开。
    “母亲?”帝小六却抓住了她的手腕,依依不舍道:“母亲不要离开小六...”
    望着一脸可怜兮兮的帝小六,她倒是真有些舍不得这小六了。
    她爱怜地抚慰道:“我儿乖,母亲去追坏人,这里也有坏人小六最本事可不能放过哦,等收拾了坏人再来看你,好吗?”
    帝小六见‘母亲’给了他艰巨的任务,还夸他本事,他虽有不舍,却还是用力点头:“嗯~母亲放心,小六看家捉坏人。”
    “嗯~真乖。”
    众鬼将阴兵自然知道真相,他们可不敢说出实情,只得眼神左右飘忽着幽火。不仅如此,他们还得为这善意的美好谎言,嘿嘿陪笑应是,有的甚至还夸张的上前恭喜尊上母子团圆云云。
    这一通操作,实在让白捡了个儿子的鸑鷟有些演不下去了,遂连忙拉着偷笑的洛羽双双离去。
    ...
    与此同时,奈何池湖心处。
    此刻离俏金莲离去不久,水波如镜看着依旧风平浪静。
    可就在此时,湖心上空突起空间漩涡,随即一道狼狈残影竟飞窜而出!
    众人一见来人模样,纷纷惊呼。
    “天机道子?”
    “不...他是那洛赋!”
    不等众人反应,那飞窜登长空的身影已脚踏虚空,向东北方遁逃而去。
    与此同时,湖心上空再起波澜,空间一震如漩两道。
    顷刻,两道残影窜出,其中一道身形一旋便化作紫羽凤装,直向长空追猎而去。
    “鸑鷟神尊!”
    “快看!是洛道子!”
    但见洛羽凌空持龙脊,喝令四方:“即刻封禁入口,敢有踏入池心半步者,诛!”
    说罢,他已施展七步踏歌诀化作流光绝尘而去。
    妙水柔等连忙遵令遥礼:“遵,天机道子令!”
    不多时,四方众修退避,烟雨阁已开始封锁奈何池,暂施以封印,只待日后界王等到来再行加固。
    ...
    残月照山河,孤海浪潮空。
    泪孤海中部上空,一道流光划破长空,正向东北方向穿梭疾驰。
    嗖~
    随后,又是两道流光尾随迫近,其中一道似飞火流星,又如振翅高飞的紫火凤凰,映照得夜空紫色如霞光璀璨!
    不时间,万里长空之上还会传来激战之声。
    显然,这正是洛赋、鸑鷟、洛羽三人。
    夜空雷音炸响,凤鸣九天,幽冥魅火燎云千里,照世如白昼紫染。
    龙吟震天骇地之际,剑气纵横九万里,铺天盖地罩杀无极星光,声势如雷贯乾坤。
    随之,三道流光在剧烈碰撞后,尽数扎向无边无际的泪孤海。
    轰~
    海浪遮天蔽月,海石四散崩碎。
    漫空浪花随紫火散去之时,一块块如笋海石上,已分立三人。
    看那鸑鷟紫羽飞凤霞绫飘荡,旋身封东北,她虽然有伤在身却依旧死死挡住了洛赋的去路。
    而洛羽则横枪在手,他虽气喘吁吁,却身定镇西南,与鸑鷟一起前后封锁住了洛赋。
    洛赋虽有一些虚耗看着狼狈,却实力健在!
    反观洛羽在勉强动用青竿之力后,已是虚弱至极。不仅如此,就连玄白为了助他施展青竿之力都已陷入了的虚弱之中,无法再现身与战。
    如今,一路追击缠斗许久,他们虽拖住了洛赋的脚步,但已是强弩之末。
    而洛羽自己更是只能凭借强悍的肉身防御,作那沙袋肉盾死缠烂打罢了。
    只见洛赋侧身,目光扫视前后二人,怒极反笑道:“呵~就凭你们二人现在模样,也想阻本少?”
    显然,此刻的他自然看出洛羽的虚实,恐怕二人能自保已是勉强,就更别说留下他了。
    可就在此时,老者沙哑声随之传动九天!
    “那...再加上遭老子我呢?”
    嗡!
    洛赋心神惊颤,侧目惊望西北方礁石之上,那破碎塌陷的空间中正迈步而出的老者。
    “黄爷爷!”
    “黄老!”
    洛羽和鸑鷟二人皆显露惊喜之色。
    反观洛赋则滋恨道:“你...你怎会在此!?”
    来人,一身粗布衣油污,脚踏破草鞋,黄发邋遢,长须垂胸,背手而立,可不就是黄老嘛!
    而与此同时,其身后破碎的空间中,已相随而出两道身影。
    一人正是洛羽的元影分身,此刻已迅速归入本尊。
    令一位则是俏金莲,正对着洛羽巧笑着:“二郎,奴家终不负所托。”
    显然,在众人的努力下,黄老已冲破了困龙阵的束缚。
    只见他看向此刻颇为狼狈的洛赋,叹息道:“赋少啊,事已至此,回头吧。”
    洛赋扫视四方,不屈道:“回头?呵哈哈哈~世事如此沧海无边无岸,何来回头?”
    他扫视众人:“我......曾执掌过十三站异度幽冥;也曾踏遍过亿兆星辰;见证过万千日月光芒的升起和衰亡。而我那曾今...被幽冥懵逼的双眼已应万丈光芒睁开了广袤无际的天地,所以我此刻的心......又怎能回头?”
    “是啊~”说着,他看向了洛羽:“你是父亲的嫡子,而我不过是赖你得以重生的螟蛉之子罢了,本少欠你洛氏的,还你了!但...你没有资格撑起这片天地,更没有资格令本少屈膝!”
    他嗔恨质问洛羽:“往古之时,宙宏暗獗,四极崩废,九州殃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焱焱而不灭,水浩浩而不息,邪枭吞山外,魔潮祸万界。那时...你在哪?
    是我...是本少死战于幽冥,保轮回古道不失;尔后以假子之身,倾力固山海之基,于无量之巅傲战魔潮...刺浑天!那时...你在哪?”
    说着,他看向了无过山的方向,似回忆中显露几分苍凉:“天父以须弥之力补这山海,开异界以立四方足,祭雷龙以济法则,勉残脊以垂镇道音。尔得山海安,四方正;群英起,九州平,魔主镇,万灵生;传浩气,定乾坤。而那时...你,这天之子又在哪?”
    他不屑地看向了蹙眉的洛羽:“洛羽啊,你不过是一朝轮回醒来,坐享其成罢了。”
    “好了。”黄老如长者般呵斥道:“赋少!遭老头子我年纪大了,的确喜欢看别人演戏,但也莫要过了!”
    他叹息一声:“哎~这无尽岁月以来,老头子我看在眼里,拆穿你多没意思,精彩的地方,本还可以给你鼓鼓掌、喝喝彩。实在不过瘾,就陪你演上一遭。你啊~的确有无量功德,但也坐不得这天!”
    “为何?”洛赋怨恨侧目:“就因为我不姓洛?简直可笑至极,浑天争得,魔头乱得,本少为何争不得!?”
    “哎~”黄老嘘唏不已,幽幽道:“你不懂,也不知,这天哪,是要去一个地方,靠自己悟,而不是抢来的。我主如是,浑天如是,有道者亦当如是啊。”
    说着,他似回忆往古岁月:“我主与洛神氏共开天地之始,拥有两次接引之机,一道在伽南,一道...给了你呀!可惜你终究没能如我主所期所盼,悟己本道,去往那里啊。”
    洛赋惊疑道:“接引之机......那里又是何地?!”
    黄老摇头:“糟老头子我可没去过,不知也不晓。”
    洛羽则开口道:“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四面环山水,中有一枯柳一炷香,还有一位开黑店的老头。”
    望着神色惊疑不定的洛赋,他接着道:“...在那我见到了一位背着青竿的白衣男子和一位身着华服的美丽女子,他们心灵相通却又给人一种十分陌生不睦的感觉......。
    开黑店的老头说,他们都是那的剑客,曾一起劈开过一炷香,一起离开了酒肆。”
    洛赋闻之瞬间心中浮现出天机老人垂竿的画面,随之似有期许与激动:“你...你去过?父...难道父亲还在!?”
    洛羽黯然而笑,却显得那么悲伤:“呵~之后,又来了一位剑客,他叫浑,很强大,强大到白衣剑客和华服女子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死...?!”洛赋显得情绪极不稳定,直至恨怒交加:“浑剑客...谁是浑...?浑、浑、浑天!!”
    随即,他怒视同样神色哀怆的洛羽,质问道:“你...你在那!你在那为何不出手?为何不敢战那浑天?”
    洛羽黯然之中,脑海中尽是那狂风暴雨下两道长眠浑水的熟悉身影,无言以对。
    黄老则闷哼道:“战?!擎天之重何处安?我主恒亨天地之夙愿何索?芸芸众生又何存?”
    洛赋却咬牙道:“众生蝼蚁,生死轮回便是,有何惜哉,岂能比天尊?”
    说罢,他厌恶扫地视众人:“本少即便失去一切,失去大道之机,也敢战那浑天!”
    而此时,洛羽则喃喃而问:“我相信,你可以...,那你在幽冥界中,为何助我?”
    他之所以会有此问,是因为洛赋虽然曾一度与魔头暗通,却从未有过从魔之心,或者说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如此做。
    最关键的是如今想来,洛赋确实曾相助于他,若无其出手,不仅自己将提前暴露身份,甚至很可能被早已隐在暗处的洛赋突袭拿下,也不会有今时今刻的自己。
    然而洛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最后入神体这看似极为稳妥的保守方法。这法子虽然看着颇为稳妥,但实则存在更多的变数。
    如此一反常态几如暗助,其中必有原因。
    此刻,洛赋已凝视而来:“为何?呵~洛羽啊,你怎可如此看轻自己?蕞尔魔祟岂配与你我同台相戏尔?”
    恰在此时,黄老闷哼声出!
    “说得极是,戏有忠奸,汝却终成那逆乱贼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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