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聘礼?!”
    洛羽顿时双目睁圆,望着已将乾坤袋拿去的天后,他露出了震惊之色!
    感情这天后以为他在递送聘礼,这算什么?自己豁出命来,向着秋水煌虎口夺食而得的这三百颗上品灵晶,...就这么打了水漂!?
    话说,天灵族既然没有这些繁文缛节,那收我灵晶做什么?
    望着还在不停说着天灵族礼数的天后,洛羽是想反悔,又难以启齿;不要吧?又觉得肉疼的紧。
    一时间可谓骑虎难下,如坐针毡!
    而天后见洛羽一副焦急的模样,还当是这小子又怕她背约,不答应二人结为道侣呢。
    于是她在洛羽肉疼的目光,所幸极为干脆地抬手收了乾坤袋,以示安慰。
    洛羽顿时双目一片死灰....!
    只见天后宽慰道:“无需担忧,其实在我天灵族,只要两情相悦,便是父母宗族也不会过多干涉。虽说恋星贵为天女,身份有所不同,但她也是天灵族......”
    闻得此言,洛羽顿时懵逼了!
    心中暗惊,‘感情自始至终,自己都在瞎忙活?明明可以躺赢的,竟被这变态岳母给整得像刀山火海抢亲一样。你这先是三指之约,后又买凶刺杀的,这还叫不会过多干涉?’
    此刻,天后依旧说着:“...本后知道恋星对你有意,你能不惧险阻而来,说明你也算得有情有义。先前本后还不明白,你为何贪财如命,不顾一切的向秋水煌等人所要灵晶,原来是为这婚聘之资。”
    说到这,天后叹息一声,竟怜惜地看向神色异样的洛羽:“你宗门覆灭,隐姓埋名、飘零山海,却能有此修为,一定颇为不易。苦了你哪...竟然还想着为这些许灵晶,不顾安危...哎~”
    本还打算寻机要回灵晶的他,在看见忽然变得多愁善感的天后,竟然将他形容得简直是完美无缺一般的五好青年。
    他顿时没了脾气,郁闷的嘀咕着:“好嘛~气氛都烘到这程度了,也没机会开口了...这tm不是玩人吗?”
    “你在嘀咕什么?”天后蹙眉询问。
    洛羽连忙人畜无害地微笑,乖巧摇头:“没...没什么!晚辈是在说人无完人,小子离十全十美还差那么一丁点儿,也没那么完美...。”
    看着洛羽伸出的拇指与食指间,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天后赞许点头:“你修为不俗,阵道资质更是奇高,却还能不骄不躁,很好。”
    洛羽皮笑肉不笑地不断沉默点头,心中却是草泥马乱飞、万马奔腾...。
    而天后则看向了即将日落西山的火烧云,忽然话锋一转!
    “龙门刺杀,其实是本后所为。”
    洛羽瞅了眼天后的背影,似乎早有预料。
    此刻,天后亲口道出,无疑是在坦诚相待,缓和二人隔阂了。
    见此,洛羽平淡回道:“羽,知到了。”
    天后于夕阳光辉的映衬下,微微侧首,露出一道线条柔美的剪影:“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洛羽迟疑了片刻,微微垂首,看向了天后那云裳之后的垂地二尺裙摆,只回了三字:“萧宗主。”
    大约沉寂了有三息,天后那融入夕阳天际的美丽倩影,才微微点头:“你很聪慧,不愧是他的徒孙,接引的真传弟子。”
    “老师?”洛羽抬头。
    天后已收回了眺望夕阳西垂的目光,看向了洛羽的脸庞。在犹豫了片刻后,她竟然向洛羽的脸颊,缓缓伸出了如葱玉手!
    素雅清香侵染鼻息,黑面阻隔,洛羽吃惊地看着眼前神色一片柔和的天后。那如葱般的五指正在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脸颊,应该说是自己佩戴的黑面。
    一时间,洛羽愣在了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自己只觉天后那一副温柔的神色下,凤目之中,似有无限眷念与...伤感!
    而就在洛羽觉得周遭气氛,让人无比窒息之时。
    天后已自然而然地收回了手,微笑道:“这幅面具,他也戴过。”
    “他?”洛羽疑惑片刻,便惊讶的看向天后:“师祖?”
    天后微微点头,似有无限感怀:“那时的我总觉得这面具是命运的冰冷诅咒,自从他戴上之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正在拉着他离我越来越远...。他也曾为我摘下了这面具,掷于后山密林中,立下誓言。即使飞升成仙,百年定归山海,伴我直至乘鹤飞仙。可...百年已过,千年有余,本后也守望了千年,他却迟迟未归。你说,我是念,还是该恨?”
    洛羽陷入了沉默,心中了然。
    原来这镶嵌在后山石壁中的面具,是师祖当年所掷。
    如此因缘际会,难怪天后刚才会有如此失态的举止。山海修真界,皆以为天后恨透了五行剑仙,却不知没有爱之深,又怎会有恨之切?
    同时洛羽也不是愚笨之人,片刻便想明白了,天后过去对他那近乎于敌视态度的大概原因。显然,天后在漫长的等待与失望中,对于师祖的不告而别和迟迟不归的原因,她已将其归结成是这面具的诅咒...。
    想到这,洛羽自然也可以想到,天后为何要阻止他和白恋星在一起了。但别人不知,他却知道,这面具是二代宗主的遗物,更是问天剑的剑鞘,又何来诅咒之说。显然是天后睹物思人,偏执了。
    于是他试着开解道:“面具不过死物,岂能惑人心,易诅命运?天后大可放心...。”
    可不等洛羽说完,天后却依旧看着黑面,略显奇怪的说道:“不~!你这面具好像和过去有所不同,像是...有了生命。”
    洛羽本能地摸了摸黑面,随即释然。
    自从问天剑与这面具合二为一后,这面具可不就是有了问天这不靠谱的器灵?
    想到这,洛羽指了指面具眉心处的银色剑痕,所幸开诚布公道:“原本确实破损了,但如今已被修复,与我剑器合二为一,许是内藏器灵所致。”
    天后闻之点头,可不过片刻,她却便得颇为惆怅:“若非面具之故,他又为何背盟?”
    不知为何?她在见到洛羽之后,总是难以自制的想要将心中隐藏的种种矛盾情愫倾诉而出。也许是他与他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了吧?五色石环、黑面、五行宗、还有同样选择了她天灵族的天女...。
    “额...!”此时,洛羽对于天后那期待目光下的询问,有些为难。
    自己又不知师祖的心思,又怎么知道千年已过,师祖为何不归?再说,他也听老青龙说过,成仙之后,哪有那么容易重返下界?
    可瞅着听后那望眼欲穿的目光,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绝妙的答案!
    只见他抬手指向苍穹,一本正经的问道:“天后可知天上人间一词?”
    天后疑惑点头。
    洛羽便微笑解释道:“天上人间,比喻一个在天上,一个在人间,彼此境遇迥然。我听闻,天上一日,人间一年。如此算来,人间千年过,天上不过三载渡。”
    闻得洛羽之言,天后顿时一怔!随即惊问道:“你从何听闻?”
    “额...!”这可把洛羽给难住了!
    自己总不能说,这是我上一世的名句吧?估计天后得甩脸一个大嘴巴。
    不过洛羽也是急智,只见他无比认真的说道:“晚辈十年前机缘巧合误入扶桑岛。”
    “扶桑岛!”天后惊讶声出:“你果真进入了扶桑?”
    显然,白恋星也告之了天后一二,但扶桑岛无迹可寻,近乎于传说,所以天后才有此一问。
    洛羽微微点头:“晚辈确实入了扶桑,得见老青龙,并于扶桑岛度过十载,得扶桑果恢复了丹田。而此言正是东方守护神兽老青龙角亢告之...。”
    “青龙角亢!”听着洛羽叙述,天后此时已经相信了大半。
    因为青龙角亢可是神兽中顶尖的存在,其通晓这些也不足为奇。毕竟神兽的寿命绵长,阅历是常人所无法比拟的,自然知道的更多。
    想到这,天后痴痴遥望残阳夕照,喃喃自语:“三载...三载...千年不过三载...岂不遥遥无期?”
    洛羽听了,心道一声失误!早知就说三十年了...。
    见此,他曲线救国道:“师祖言百年内必归,又没说非要到百年。再说,即便如此,天后您已是太一之境,可以飞升去寻师祖嘛...”
    天后闻之一愣,随即淡雅一笑:“你啊...飞升岂有那么容易?”
    洛羽却咧嘴而笑:“师祖可以,天后又怎知自己不行?”
    “你这嘴啊~”天后摇头瞠了眼洛羽:“你以为本后不知?在天能飞升,也是因他五灵杂根之故....。”
    显然,天后身为师祖道侣,知道的还真不少。不过能见得天后称师祖为‘在天’,洛羽倒觉得不枉自己一番绞尽脑汁了。
    只见天后抛给出了一面白色凤羽玉令后,便向着飞云楼内莲步走去,同时柔和声出:“那是天灵道子令,烙印神识,随我来吧。”
    洛羽一边端详着令牌,一边打入神识。
    可就在他烙印上神识后,他只觉自己竟然在霎那间,与眼前的飞云楼相连了一般。甚至连这闻道山上的一草一木,一石一阵,都尽在他感知之下!
    见此,洛羽也不得不惊叹,这简直就是山神附体,如此才叫坐镇闻道山嘛!
    待入得飞云楼,其内古朴怡然,四方立有八根没有任何雕琢的实木巨柱,其上各镶四颗夜明石。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辉,照亮四周高阁栏梯。
    楼内看似二层,实无上下之分,只于二层有一圈可供三人并行的回廊。上下合为一殿,中有一丈池水碧波成圆,池心微露六尺浮台盘云座,薄雾环绕,仙气飘渺。穹窿折光沐罩而下,显得波光粼粼,亮如仙台。
    而楼内八根巨柱与池水之间的阶梯之上,正分布有三块剑形石碑,隐约铭有模糊的文字。
    此刻,天后已来到了池边,在观察了四周之后,只见她蹙眉道:“结界已破,他进来过?”
    洛羽疑惑不解:“谁?”
    “桃面人。”天后凤目直视向洛羽!
    面对天后凝视的目光,洛羽知道自己于闻道山巅,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桃面人凌空对峙时,曾有过一阵对话,难免惹人猜忌与试探。
    不过别说是天后,就是他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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