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这是什么意思?若是延误了吉时,谁能负责?”蓝若华沉声喝道。
    “教主因何要开启圣坛?不过一句要事,要开启圣坛取当中存放的东西便算完了,却并未对是何要事有半句解释。是何要事,恕属下不知。可蛊王是镇教之宝,如今不知所踪,属下认为,先搞清楚这件事更为重要,所以……还请教主见谅!”大长老说着已是躬身一礼。
    蓝若华低低笑了起来,“见谅?自然要见谅!大长老心怀整个娑罗教,主次分得极清,身为教主,我只有欣慰的份儿,绝对不会怪罪!大长老说的原也没有错,蛊王是咱们娑罗教的镇教之宝,自然是马虎不得。所以,这事儿还得快些理清楚,且速战速决才是。毕竟……大长老虽不怕误了吉时,可我却再清楚不过我要做的这件要事关乎着我娑罗教的未来,也是马虎不得。”
    蓝若华望着大长老,冷冷地勾起红唇,那样子不知为何,让大长老有些不安地蹙了蹙眉心。
    蓝若华哼了一声,蓦地抬手,一支响箭“咻”地一声便是窜上了天际。
    紧接着,几个人便是从祭坛的方向上前来,当先有一个娑罗教的女弟子被人押着,推搡着便送到了跟前。
    反剪着双手被推到蓝若华跟前跪下,那两个玄衣武士面无表情朝着蓝若华一拱手。
    这几个人一出现,其他人还好,大长老和蓝素儿脸色却都是齐齐一变。
    大长老是因为那个跪在地上的娑罗教弟子,而蓝素儿则是因为那两个玄衣武士。
    她认得,那是龙尼莫久的贴身暗卫,早知道龙尼莫久对蓝若华特别上心,却没有想到,他连自己保命的暗卫都舍得送给蓝若华防身。
    一时间,心里又是五味杂陈。
    蓝若华恍似不知她们心中的波涛汹涌,只是语调淡淡问道,“这个弟子,大长老应该认得吧?就在方才,她将该招的都已然招了,她说,她是受了大长老你的指使来盗取蛊王。这蛊王都是历代教主掌管,不知大长老为何要盗取?莫非是有了取而代之之心吗?难怪了……大长老方才直奔蛊王而来,原来,是早就知道那供奉的蛊王为假,打定了主意要靠着这个,拉我下马?”
    大长老那几个亲信不由都是变了脸色,大长老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袖着手轻轻笑道,“看来,这是教主布下的局,请君入瓮?”
    蓝若华沉凝下脸色,望着大长老的目光有一瞬的复杂,“大长老若是不起别的心思,我这个局,便不会起半点儿作用,只是可惜……我本以为大长老是可信之人。”
    “可信吗?教主从回到总坛那一日起,怕就再未信过属下了。”大长老抬起眼来,那双经岁月积淀而慧觉睿智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两分纷乱。
    正在这时,祭坛方向却是隐约传来了刀兵交接之声,还有声声吵嚷。
    在场之人皆是静默着,却个个绷紧了心弦,因为他们都清楚,那声音意味着什么。
    只是眼下,他们更多的是等待一个结果。
    于蓝若华一方而言,不用动。于大长老一方而言,却也是不必动。
    不一会儿,那头的动静平息下来,一个玄衣武士再度匆匆而至,一个飞身而落,便直挺挺跪在蓝若华当前道,“禀蓝教主,所有人已是拿下,等待蓝教主发落。”
    早在这玄衣武士出现之时,大长老已经隐约猜到了结局,此时清楚地听到,却也不见半分惶然,仍是神色平静地笔挺站着,倒是比她身后那几个已经大惊失色,全然失态的亲信要有风骨得多了。
    蓝若华淡淡点了个头,转头望向大长老道,“大长老,眼下,事态已经平息,这下,可以让我赶在吉时未过之前开启圣坛了吧?”
    “成王败寇,如今,教主棋高一着,又何需再问属下的意思?教主想要如何处置属下等,属下听凭发落就是了。”手持木杖,大长老躬身一礼,仍是一副谦和恭敬之态,与平日无异。
    蓝若华望着她,眼底好似交织了百种情绪一般,复杂得紧,“大长老曾经也助过我,这些年更将这总坛事务打点得甚好,为何……难道大长老当真是容不下我这个教主了吗?”
    “不是属下容不得教主,而是教主容不得属下。不止如此,教主的心被养得太大了,只怕教主早已忘了从前的初衷,将属下,以及属下代管的这总坛弟子都视为仇敌了吧?”
    “绝非如此。”蓝若华正色铿锵道,“我一直记得当日走出鸣玉山时对大长老的承诺。只要我蓝若华是娑罗教教主一日,便会不遗余力将娑罗教发扬光大,让娑罗教成为南越乃至西南武林第一。”
    “教主还记得?可属下看来,教主行事,只怕非但不会将娑罗教发扬光大,反倒是会让整个娑罗教万劫不复吧?”
    “这怎么会?”蓝若华疾声道。
    “怎么不会?”大长老半分不让,语调亦是铿锵,抬起眼,那双幽深的眸子无畏与蓝若华对视。
    蓝若华默了片刻,移开视线来,“看来,大长老对我误会颇深。眼下我也暂且没有时间与精力跟大长老解释清楚,来日吧……来日,我定会坐下来,与大长老好生谈谈。”
    说罢,别开了头去,也不再看大长老,转而对那几个玄衣武士吩咐道,“将大长老和诸位请下去,好生招待着,待我取了东西,办完了事,得了空再与大长老促膝长谈。”
    大长老一句多话没有,很是利落地转身便迈开了步子,也不用那些玄衣武士押她。
    她那些个亲信面面相觑,见她一走也都是垂下了头去,紧随其后,灰溜溜地走了。
    见他们走了,蓝若华轻轻吁了一口气。
    “师父?”方才发生的一切全然不在意料之内,从开始到结束,蓝翎儿也好,蓝素儿也罢,都没能插得上手。
    直到这会儿,蓝翎儿才迟疑地唤道。
    蓝若华回过头来看着蓝翎儿,却是笑了笑,“翎儿,你挺好。师父本来给了你机会,以为你会为了沈钺来盗那蛊王,没有想到……”蓝若华抬手拍了拍蓝翎儿的肩,语带欣慰,“你终究没有让师父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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