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大少夫人惊呼出声。
    林夫人顿时愠怒,目光不善的盯向她。
    “请娘恕罪!”林大少夫人连忙赔不是,却是有些欲言又止,轻轻道:“怎么会、怎么会是她呢?这——儿媳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要是说的不对,娘您可别生气啊!这娶进来无论如何都是咱们林家的二少夫人,总是要陪着娘出门做客应酬、见亲戚朋友的呀,若是有知道的说起来,说咱们林家给二弟娶了个曾经家里的使唤丫头,这——那不知道的还指不定怎么在心里编排嘲笑呢!咱们林家失了颜面不说,只怕还要说爹娘故意作践二弟呢!”
    “胡说!”林夫人顿时大怒,“我做亲娘的如何会故意作践自己的儿子!你公公更不会!”
    林大少夫人连忙道:“是是,儿媳自然知道不是这样的,可保不齐旁人不这么想呀,不然,怎么会给他娶个奴婢呢?”
    略迟疑,她又接着道:“再者,府中外头都有些不太好的传言,说二弟与青雪之间......总归这不太好啊!咱们林家好好的清白人家,何苦犯这口舌叫人言三语四呢?哪里寻不出来匹配的好人家姑娘,何必非得纪青雪呢......”
    林夫人狠狠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心中憋屈得难受。
    无论如何,她都认定是纪青雪害了她的儿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只不过因为柳家狠狠打了她的脸,老太太又态度强硬,儿子的亲事她便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老太太做主。
    可是大儿媳的话算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了,谁都可以,独独纪青雪不行!
    林大少夫人冷眼旁观,明白自己的话已经说动了婆婆便见好就收不再多言。
    她一个当嫂子的,总不好插手太过不是?
    “行了,你有心了,你去吧!”林夫人叹了口气,冲大少夫人摆摆手。
    林大少夫人乖巧起身,微笑道:“好在如今这人还没过门,也并非没有回转的余地,娘您也别太担心!”
    林夫人心中稍安,瞅了她一眼。
    林大少夫人一笑,行礼告退。
    林夫人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便去了林老太太那里。
    说起来她心里也是恨的,恨柳家打她的脸。那是她的亲妹妹啊,还有柳双双那死丫头,自己拿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疼着,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种冷血无情的事情来,自己真是瞎了眼了!
    因为这个,害的她在老太太面前再也别想抬起头来,再也别想理直气壮的干涉儿子的婚事。
    林夫人半响方吞吞吐吐的说了自己的意思,想要换掉纪青雪为林容另娶。
    林老太太那叫一个气啊!
    这个儿媳妇什么都好,就一样不好,耳根子软没个主意,又容易冲动,一把年纪了还是一点儿也没有长进。
    闻言她冷冷道:“你当容儿的亲事是什么?这才刚跟柳家退亲,转眼又要再跟纪家退一次?你嫌咱们家新闻还不够多、嫌你儿子的亲事还不够曲折是不是?”
    “可是娘,这、这不合适呀......”
    “有什么不合适?”林老太太冷笑道:“青雪那丫头在咱们府上好几年,是个什么性子你能不知?至于她做过咱们家下人那又如何?她又不曾卖身,不过是份活计罢了,凭纪家如今的地位,谁敢说什么?即便谁说什么那也不过是个笑话,听听就算了,你还非得当真往心里去呀?再者,容儿喜欢她,容儿如今都变成那样了,他还有什么能做主的?你便不能让他娶他自个喜欢的女子为妻、也能活的开心点儿?我去跟他说,要替他求娶青雪为妻的时候,你可知道他有多开心!你若不信便自己去问他去!再者,如今小定都下了,后儿便送聘礼正式下聘,你却说出这种话来,咱们林家是厚道人家,可做不出来柳家做的那种缺德事儿!“
    林夫人又气又憋屈,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林老太太心里一阵痛快。
    若说怨,林老太太心里也是怨的,但不是怨青雪,而是怨林夫人。
    如果不是她乱来,独断专行的跟柳家定了亲事,她的乖孙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弄成如今这副模样。
    她还有脸怪青雪,她怎么不怪她自己啊?
    那柳家她早就瞧着不是个好东西,只不过儿媳妇一意孤行非要跟人亲近来往,她也不好说什么。不然倒显得她这个当婆婆的刻薄了,连儿媳妇跟自个的亲姐妹来往也要管。
    如今她算是看清楚柳家那些人的真面目了吧?活该了吧?可这代价也太大了些,她乖孙的后半辈子啊......
    “这事儿你就别管了,”林老太太叹了口气,换了副和蔼的神情道:“我知道你顾忌的是什么,那些个流言大可不在意,过一阵子也就消停了!青雪是个好孩子,尤其难得是容儿喜欢,如今可不就是容儿喜欢便好吗?你还图什么呢?”
    林夫人鼻子一酸,心里一软,险险落下泪来。
    是啊,还图什么呢?容儿喜欢就好......
    只要容儿喜欢,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算了吧!便是有人笑话,那就笑话吧。
    “娘说的是,是儿媳糊涂了。”林夫人低声说道,默默告退。
    林老太太目光深了深,吩咐平婶:“你去打听打听,是不是谁跟夫人说了什么!”
    不然之前怎么没意见,这小定都下了,却又跑来跟自己说不合适。
    若不是有人挑唆,她绝对不信!
    平婶答应着去了。
    晚饭后,略有犹豫,仍是将自己打听来的事实告诉了林老太太:“今儿下午大少夫人去了夫人那一趟,没多久,夫人便过来了......”
    林老太太一怔,半响“嗤”的一笑,幽幽叹道:“原来是她啊,唉,我老了啊,不中用了......”
    她只想安享晚年,家里人口本来也简单,所以,内宅的事她早就不管了,却没想到,大孙媳妇,竟然还有这等心思啊!
    这内宅往后,只怕是不得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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