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这不可能……”
    半空之中,浩浩荡荡,已杀出了凶悍的性子。
    安州尊主玄崖三尺,从一开始出手时的不屑一顾,视若蝼蚁,很快便成了如今的惊惶莫定,难以理解,惊惶莫定中,他挥掌镇落过去,头顶之上,一缕灵光飞腾而出,那灵光之中,正盘坐着一个小儿模样,乃是他的元婴,张口吐火,丝缕飘飞,犹如丝带一般弥漫了整片天空,每一缕丝带,都像是有着无穷的重量,看起来连虚空都似能压垮,异常可怖。
    掌势带着那一缕元婴之力,已将玄崖三尺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
    而更重要的是,趁着玄崖三尺出手的功夫,旁边也早有三位元婴大长老施展神通镇压了过来,其他的六人,也早已分布四周,随时出手,气机交织,便将太白宗主逼到了死角。
    在玄崖三尺等人的理解之中,这本就是不容人有半分逃脱的绝境!
    论肉身力量,太白宗主刚刚化婴不久,尚未得到足够的滋养,比金丹也强不了多少,论法力,太白宗主只是鬼婴,他施展的神通力量,与玄崖三尺的仙婴比起来,脆弱不堪,等同时生锈烂铁,对上了百炼玄钢,双方品质根本不在一个层面,堪称是一击即碎……
    但偏偏,迎着玄崖三尺的强横碾压,太白宗主面无表情,他身形游移,便诡异至极的在众人夹缝里游走,在他的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那雾气使得他穿梭如电,电光石火之间,避过了玄崖三尺的神通与周围众元婴的气机交割,突兀的出现在了一人面前。
    那人乃是尊府三大元婴长老中的一人,他面对着太白宗主,惊慌失措,下意识便要遁逃,但太白宗主却只是抬手一掌,结结实实镇落了过去,那长老退的多快,这一掌便来得多快,给人一种古怪的感觉,就好像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动过,太白宗主这一掌毫无阻碍的拍落。
    “哗……”
    周围诸元婴皆大吃一惊,纷纷赶来相助,但在他身周,却是忽然间阵光闪烁,五行大真义的力量涌了过来,将他们阻住,虽然如今把持五行大真义的白石长老、柳真长老等人,皆是金丹修为,甚至不敢跟他们正面抗衡,但在一旁摧动大阵,暂且拖延他们还是可以的!
    “妖魔,何敢欺我?”
    这位元婴大长老心里不自禁升出了一种难言的惊恐之意。
    便如同他面对的不是一位鬼婴修士,而是一尊高居虚空,镇压一切的神祇。
    这种感觉出现的不对!
    不该出现!
    他堂堂安州尊府大长老,神婴老修,如何能怕一位鬼婴?
    但偏偏在出现了这种感觉时,他心已慌了,怒喝声中,便已催动了无尽灵蕴,甚至额头之上,元婴都显化了出来,无尽力量犹如大河滔天,向着太白宗主狂涌了过去……
    他这时候已不求伤敌,只求逼退太白宗主!
    只要能逼退他,或是拖延半分,旁边诸同道,自然便可以帮自己化解凶险!
    但没想到的是,太白宗主没有被逼退,他面对着那堂堂神婴的抵御之力,仍是面无表情的一掌镇落,轰隆一声,那一掌落在了这位大长老眼里,如同一方大印,镇在了自己的心上,他只觉道心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丝裂痕,再下一刻,他的法力,甚至战意,皆烟消云散。
    旁人大战,先斗神通,再斗法力,然后拼肉身,最后才会关系到道心之争。
    但这位元婴大长老与太白宗主交手,却是倾刻之间,道心先碎。
    道心碎了,法力不纯,神通不精,肉身更脆弱如瓷!
    “妖魔敢尔……”
    玄崖三尺等人见着这一幕,已惊狂无尽,怒吼连连,不顾一切冲上前来。
    他们越是看到了太白宗主的出手,越是感觉不解。
    愈是感觉不解,便越是恐怖。
    此前太白宗主说与他们走的路不一样,他们还有些难以理解,但在这时候,却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位太白宗主确实是与他们不一样的,他们不理解太白宗主的强横法力从何而来,也完全不熟悉他的斗法方式,只觉得他奇招频出,防不胜防,这又如何去抵挡?
    而迎着他们的盛怒,太白宗主,却已面无表情,走向了下一个人。
    ……
    ……
    “可怖,可怖!”
    “赵真湖居然真个一人敌住了十位元婴,甚至还占了上风?”
    “他的神通,他的出手,我为何完全看不懂?”
    而半空之中的那一场大战,也使得无数围观之人,又惊又怖,低喝连连,他们皆已情不自禁的将自己也代入了那场大战之中,然后惊恐的发现,换了自己,同样无法抵挡……
    甚至是不知该如何抵挡!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自禁的心动了起来。
    “难道说,太白宗真有覆灭尊府的实力?”
    “难道说,这一战,真的会是尊府力量,尽灭于此?”
    如今的他们,本来就是在观战,或者说,是在观看这场战势的风向。
    若是太白宗势弱,那么他们便会倒向尊府,甚至抢先向太白宗下手,但若是太白宗赢得了这一战的话,安州必然会大乱,他们身为顶尖道统,又如何能不提前谋划利益?
    要站队,必然要提前站队!
    等到人家彻底分出了胜负,黄花菜怕是都凉了……
    “不可,还是要再等等……”
    但他们皆不是热血上头便不顾一切的年青人,一众仙门之主,皆是老谋深算,在这时候,已强行压制住了内心的冲动,交换眼神,皆是一样的意见:“太白宗主与玄崖三尺,还未分出胜负,而且尊府声势浩大,来的也不见得只有这些人,甚至朝仙宗也会来,这时候局势未分,甚至说太白宗还是负面更大,我们还不能做下决定,还是要继续观察……再看看!”
    ……
    ……
    “杀……”
    而在他们决定再看看时,如今的太白宗内,也早已千余金甲,杀了进去。
    没有了护山大阵,他们入太白宗,便如入无人之境。
    这时候的太白宗内,已看不见什么人影,所有的弟子皆已躲入了地脉之中,而一应准备应敌的执事长老等人,则分别于各峰之间,布下了防御之势,只能守,却不能攻……
    无他,双方力量相差太大了。
    尊府金甲,那是何等强势可怖?
    每一位金甲,都是安州各大仙门里的佼佼奇才选拔而来,放在仙门,都是天才。
    当然,金甲并非真的皆由这些天才人物组成,其中还有许多尊府血脉,也还有许多彻底效忠于尊府的仙门与世家里面输送的年青修士,但无论如何,论天才比重,他们要多得多!
    简单来说,便是仙门里的顶尖人物,都已被尊府抢了去,变成了他们的人,而剩下的人里,才会留在仙门,而且仙门毕竟不是尊府,养不起这么多弟子,所以仙门里面的弟子,也会一批一批的离开仙门,留下的只是其中寥寥数人而已,这双方的差距,比天还大!
    比表面上太白宗那几位长老和尊府长老的差距都大!
    这才是尊府最为恐怖的地方!
    论底蕴,论手底下的人才之众,配备之佳,没有任何仙门可比!
    太白宗主明面上的各路执事与长老,撑死不过百余,数量远不及尊府,再加上对方又修为精深,进退有素,可以说这一杀将了进来,便如入无人之境,太白宗上下,皆待宰羔羊。
    “不好,倘若太白宗上下被屠,赵真湖也难免受到影响,恐怕就要……”
    远远的观战之修里,已有人忍不住沉喝出口,十分担忧。
    半空之中,太白宗主借五行大真义,困住了尊府十位元婴,又凭着自己的力量,在与十位元婴的斗法之中占了上风,已是让人大出意料,可是在下方这一战里,太白宗却显得太过弱小,若是真被这些尊府金甲,把太白宗给彻底毁了,太白宗主赢了那一战,又能如何?
    ……
    ……
    “犯我太白之境者,斩!”
    不过也就在这些尊府金甲涌入了太白宗,即将对这些远不如自己的修行中人大开杀戒之时,却忽听得山前山后,有人厉喝出声,他们急急抬头看去,便见得不远处的山峰上,已出现了一队修士,为首的,乃是一个胸平如板,模样清澈如水的女子,而在她身后,则是数百位衣袍打扮各有不同,但也同样气机不俗的修士,急急向着冲进太白宗的尊府金甲迎了上来。
    “那些是……”
    有人定睛看去,很快便已满面激动。
    “那些,皆是曾经在太白宗修行过的弟子,他们居然回来迎敌了……”
    “太白宗何时召集了他们?”
    “不该说何时召集了他们,而是如何把他们召集了起来才是重点……”
    “……”
    “……”
    “郭清师姐?”
    而见着那一群修士现身,便是地窟里的方贵等人,也都吃了一惊。
    方贵很快兴奋了起来:“我说怎么一直没见到她,她后面那些人又是谁?”
    赵太合也在看着那些与尊府金甲杀到了一起去的修士,沉声道:“这位郭清师姐,早在一个月前,便已离宗而去了,就连我都不知道她去做什么,现在才知道,她居然是去将以前在我太白宗修行过的弟子们,一个一个的都召集了回来,这是……真想与尊府拼到底吗?”
    听得这话,方贵也微微一怔,心想一个月前?
    那时候自己还在遗地里呢,宗主那时候便想到会有这么一战了?
    一时心里服气不已:宗主真不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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