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被打开了,站在最前面的慕如烟倒吸了一口气。
    难怪这个柜子从外部看上去大得可疑,这哪里是什么柜子?
    柜子里一口齐肩的大水缸,大缸里有微弱的光在忽闪着。
    浓郁的油味儿扑鼻而来,这气味她熟悉,当年陶家的那辆老爷车加的就是这种油。
    油缸边上搭着一根绳子,准确点更像是一条引信,那引信一直从油缸垂到了地上。
    “当家的,方才您拆的连接炸弹的绳子,就是与油缸相通的这个?”老五惊骇地问。
    “是。”
    “这事儿不会是老芋头干的吧?”
    “我想也不是,就他那老实巴交的窝囊老头儿,能有这机灵劲儿?”
    “这倒像是……上过战场的人做的。”
    李怀才与老五等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分析起来。
    慕如烟蹲在地上捡起被她割断的引线,看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
    “原来如此。”
    “当家的,什么事?”
    “这火慢慢烧到炸弹的时候,那些炸弹就该爆炸了。”
    李怀才惊叹:“什么人如此聪明?”
    大家都互相看,心里都明白,那个人一定是余亮说的那名仆妇。
    “老芋头家有女人!”如烟说得非常肯定。
    “当家的,您为何如此确定?”
    “老芋头的院子和几间屋子打扫得干净整洁,还有那张紫檀木大床,也不像是老芋头的。”
    “那是谁家的?”
    “是那……”
    如烟话还没有说完,刚靠近油缸好奇朝内探头的老五突然大叫:“老芋头!”
    大家一听,都扑过去朝油缸里面看。
    只见里面半缸子油中泡着一个双目紧闭的老头儿。
    这老头儿正是失踪了的老芋头。
    “快!把他弄出来!”
    慕如烟捏着鼻子退开,她受不了这油味儿。
    几名手下顾不得油味儿,弯腰探进去把老芋头抬了出来。
    “当家的,身子还是软的,可能还活着。”一名手下信息地嚷嚷。
    “快放地上,秀才,你有经验,快将老芋头弄醒!”
    于是,李怀才蹲在老芋头跟前,先是检查了一番,发现老芋头的额头破了。
    伤口的血已经开始凝固,看来之前在床下发现的血迹就是老芋头的。
    很明显,他是在卧房被打伤昏倒,然后被人拖进地下室,扔进了油缸,企图让他随着炸弹爆炸一同消失。
    李怀才按压完人中,见他还未转醒,便让两名手下帮忙将老芋头朝右边侧起身,用他自创的方法对老芋头进行施救。
    不久,“咳咳……”两声咳嗽,老芋头睁开了眼睛。
    “唉……呼……”
    他长呼出气,目光呆滞了好一会儿,张开了嘴:“我在哪儿?”
    “老芋头,你终于醒了?”
    “你已经到鬼门关去了,被我们把你给拉回来了!”
    “你们……”
    老芋头有些清醒了,眼珠子滚了一圈,最后停留在慕如烟身上。
    “你是当家的?”
    “老芋头,你怎么会在地下室里呀?”
    “……”
    老芋头让老五扶着他坐起来,抓着如烟的手臂大哭起来。
    “当家的,我受骗了,那个婆娘她……她……”
    李怀才与如烟一听“婆娘”二字,顿时认真起来。
    “老芋头,有我们在你别害怕,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
    “当家的,多谢!是我鬼迷心窍,我收留她时未曾向您汇报过,我该死……”
    “你别先急着死,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
    原来,三十七年的时候,老芋头在大漠中救回一名中年妇人,那妇人醒来后,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便要与老芋头成亲。
    老芋头见她孤苦无依,自己又光棍了许久,见她尚有几分姿色,便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但是那女人提了几条要求,其中一条便是不让外人知晓他们家有女人。
    老芋头虽然觉得这事儿很不合常理,但是见色眼开的他哪里顾得了那许多,这么大把年纪还有个女人愿意跟自己过日子,那都是求之不得的事儿。
    于是便依了女人的要求,过起了金屋藏娇的日子。
    最令老芋头欣慰的是,这女人不仅不嫌弃老芋头贫穷和懒惰,还时不时外出带回粮食与钱财。
    问她这些财物都是从何而来的?
    女人便告诉他,她的娘家在大漠外的一个富庶县城,娘家有人做买卖挣下丰厚的家产。
    见她嫁进了大漠,且家境贫穷,便在她每回从娘家回来时送她财物。
    家中那张紫檀大床便是娘家人赠送来的,说是两口子虽然年纪都不小,但是总不能让他们太寒酸,紫檀床便当作了嫁妆。
    老芋头知道她这些底细后便也不再疑心,与她安心过起了日子。
    李怀才看向慕如烟。
    俩人都明白了,难怪每次阵上检查时,老芋头总是躲在屋里以家中杂乱,自己太懒,不愿让人进屋。
    例行检查的人也知道老芋头的懒惰脏是出名的,也乐得就在门外登记。
    这也就是无人发现老芋头家已有婆娘的原因。
    “那她人呢?”慕如烟赶紧追问。
    “她人……她人已经跑了!”
    老芋头气馁地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唉声叹气后悔。
    “知道她跑哪儿去了吗?”
    “我发现了她在地下室里藏了炸弹,我要把抓她去聚贤堂见当家的,她便将我砸晕,之后便不知去向。”
    “她把你砸晕后,把你扔进了油缸,想让你被炸弹炸死。”
    老五忍不住插了一句,老芋头顿时捂着脸大哭起来。
    等他哭了一会儿后,慕如烟拍了拍他的肩:“好了老芋头,你不要再哭了,我还有话要问你。”
    听了老芋头诉说的经过,如烟内心对老芋头刮目相看起来。
    这出了名的懒汉竟然懂得大义,没有与那女人臭气相投。
    老芋头用袖子把眼泪鼻涕擦了擦,站了起来:“当家的,您问吧。”
    “那女人平时外出都去了哪里?她的娘家是哪座县城的?”
    “这我便不懂了,她每次出大漠都不让我跟着,我也问过她的娘家,可是她总说以后会带我去,并未告诉我是哪里。”
    “那么,你认为她这次逃跑会去哪里?”
    老芋头挠了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她会上哪儿去,不过,有个地方可以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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