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想起曾经去林府那次见着林家待林黛玉跟掌中珠似的捧着、宠着,嘴里一片苦涩,初时她见黛玉的时候心里头不服气,觉得就是一盏美人灯吹吹就坏了,哪能跟自己比,见宝玉稀罕她,还要去争,私底下在湘云这个侯府女面前给她上眼药。现在想来,人家恐怕从没看上过贾家,没正眼看过贾宝玉,就像当初自己当宝贝稀罕的洋人物事八音盒,林姑娘屋里有几箱子比那好的,人家哥哥一支白玉簪子就臊的自己恨不得找缝儿钻进去。

    薛姨妈半酸撇嘴道:“这林丫头倒是好运道,叫她找了这样的好人家。那样单薄无福的样子,也亏了她有个做大官的父亲罢!”又叹:“若是当初知道这林家大爷这么出息,这么得林老爷看重,就不该想着他是过继来的低看他,要不然这也是门好亲事。”说罢,就看宝钗。

    宝钗脸红了红,现在想起林家大哥哥的样貌,比起宝玉也是不差的,只是……宝钗的眼神又黯淡下来,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娘俩说了半宿,宝钗终是没正面回应薛姨妈,不过薛姨妈心想“虽是这样,她是女儿家,素来也是孝顺守礼的人,日后我应了,她也没得说的。”香菱来服侍着薛姨妈和宝钗睡下,薛姨妈心里还打算着像贾家要多少聘礼银子的好。当初王夫人从她这里借了这么多银钱,她自然记着呢,是以这回心动贾家的提亲,也有听见那句老太太有几十万两银钱的话的份上,如今家里面艰难,把着这亲事让贾家还回来些银子也好。

    宝钗不知这些,只心里面觉着妈妈太过耳性软了些,她是个姑娘家,又不好多说,想着明天一早就使人给哥哥去信,要哥哥回来给她住持。

    娘俩儿更有各的心思,这才是同床异梦呢。

    薛蟠在外头接到妹妹的信,又急又气,怨薛姨妈糊涂,虽然对妹妹的作为心冷,可还是心疼的。

    柳湘莲见他样子,安慰道:“想来伯母得等你回去再定呢,先莫急,这里的事情我看着就好,你快马回去,跟伯母分说清楚。”又冷笑:“我曾说,那两府里只有门前的石狮子是干净的,这里面落到那宝玉身上更妥当,看着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可软趴趴的,半点子担当都没有,这一年多,贾家这么多事情就没见他出过半点头,连父母都顾不了的东西可不是女孩儿托付终身的依靠。”

    薛蟠听了,心里感动,想起妹妹曾经说过的话,又有些羞愧,拉住冷二郎的手,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柳湘莲拍他一把,笑道:“傻愣着做甚,快去罢!”

    待薛蟠风尘仆仆回来,宝钗很是松一口气,不过薛姨妈想着宝玉的造化和老太太手里的银钱,东摇西摆,下不了决心。

    薛蟠看在眼里,心里更难受,红着眼狠道:“妈妈糊涂!你道我的案子本来已经结了,如何又被攀扯出来下了大狱?”

    这回薛姨妈和薛宝钗都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薛姨妈抖着嘴皮子瞪大眼睛看薛蟠,惊问:“这是…?蟠儿,别是弄错了罢?”

    薛蟠眼里都是泪,沉稳不少的大爷们流着泪吼道:“怎么会有错?当日二郎拼力救我出来,对我说可能有人在暗中助我,要不然依他的能力这般救出来却是不能够。我先还以为是贾家是姨妈,可舅舅暗地里把我叫去,我才知道是舅舅救得我。我心里疑惑问舅舅这是谁害的我,舅舅踌躇很久才道就是贾家做的!原是贾家见咱们有远离之意,老太太和姨妈就使出了这法子,那来告我的人就是老太太身边人找来的!妈妈,您说,这样的亲事您还要答应?若是嫁进她们家,妹妹还不若一辈子在家呢!”

    薛姨妈早就懵了,听到薛蟠最后一句忽的涕泪交流,一连声叫人去回了贾家,还要把前日那婆子带来的礼都扔到王夫人的脸上!要不是薛蟠拉着她,她就要上贾家要公道了。

    薛蟠抹把脸,叹口气道:“妈妈也别去闹,闹出事情怀的是咱们的名声,你们在家不知道,那贾宝玉在都城的名声臭极了,连父亲流放都不去送,母亲遭罪也不管,贾家没落成这样子,居然孝期还让丫鬟有了身孕。若不是没人愿意搭理他,只这一条他就过不去。现在就是平民百姓家里也不愿让女儿嫁过去,何况是妹妹呢。”

    怕薛姨妈作什么傻事,又道:“妹妹的亲事我会留意,好歹我在外头人面广,有合适的就叫母亲相看。至于贾家咱们就当没这门亲戚罢。”见薛姨妈要反驳,知道她心疼那些借出去的银钱,就索性明说:“莫说咱们家借钱没有借据,就是有了借据要回来银子,这些银钱咱们也留不住,舅舅说圣上查国库亏空,咱们薛家早年也是借过国库的银子的,就是看在咱们薛家被误抄了,姨妈私库的账本子上记着她从咱们家‘借去’的银子众多的份上,舅舅又使了力,这才没发落咱们家,要不然我就是逃过以前的官司,也逃不过流放的处罚。”

    这话唬的薛姨妈也不敢说话了,怔怔看着薛蟠转身出去的背影。

    薛家的事是彻底黄了,薛蟠命人把礼物都送回来,话里话外是前事他都知道了,他虽不愿意撕破脸皮两家不好看,可这亲戚的情分到此为止!日后贾家有什么都和薛家不相干,若是再传出去什么“金玉良缘”对有碍薛家姑娘闺誉的话去,就别怪他小人做到底,和贾家死磕,他是杀过人的混子,进了大狱去了半条命出来现在更想的开。

    这话说到这,纵使气的贾母气血上涌,也不敢再做什么,现在贾家老弱,可惹不起那样的浑人。

    贾母气的心慌,嘴里心里都咒骂薛家,现在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小辈都敢在她这里甩脸子。胸口窝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贾母把贾宝玉叫来,耳提面命的叫他好好读书争气,日后有了功名什么好人家的女孩儿娶不得,还看不上低贱商户人家的宝姑娘了呢。

    贾宝玉本来听说老太太和母亲要为他娶宝姐姐为妻,虽然心里头更向往黛玉一些,可他和宝姐姐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说实话情分更深,想起宝姐姐一节雪白的手臂上带着那串红色的珊瑚珠子的模样,宝玉心里头有些热,嘴上不说,可也是很期盼的。

    这会儿听见老太太说让他好好儿读书,话里头却是不愿意宝姐姐了,宝玉心里头不自在,囫囵两句就出去了。

    贾母不死心,又托人给相说这都城里的好女孩儿,先是七八品小吏家的女孩儿,后来也不拘着官家姑娘了,只要乡绅富户家好模样的女孩儿就行,可说来说去,没有一家乐意的,后来更是拿出百十两的银子来也请不到媒婆子了,那些媒婆全靠了一张嘴和信义做这行当,纵使贾家给的钱再多,也不敢为了这名声坏透的那贾宝玉说亲了,这要是做了那就是一锤子买卖,后头谁还敢让她们说亲?

    贾母气坏了,直道“狗眼看人低”,这口气出不来,就每日里都嘱咐宝玉好好儿读书,明年下场考试,誓要叫那些人后悔。这话说多了,尤其是贾宝玉本来就不耐的话,先前还顾忌着老太太的贾宝玉后来一听就暗自皱眉,往往说不得几句就借口走了。

    贾母先前还怀疑宝玉听进去没有,不过她叫来袭人、麝月等细细问过,都说二爷用功了,日日到很晚呢。贾母心里头快慰,又日日叫人炖了上好的补品给他吃,还每月另给他二百两银子花用。

    这中间倒发生了一件事儿,不过因着袭人‘伶俐’倒让贾母更深信宝玉用功了。

    那日也不知道宝玉房里的大丫鬟晴雯看见了什么,一路跑到贾母跟前,哭着要老太太放她出去,这丫头是贾母给宝玉的,一向看重她的样貌和手艺,这会子听见不免有些诧异,连忙问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晴雯吱吱呜呜,臊的脸通红,就是说不出来什么,贾母也不耐烦了,心中起疑,叫身边婆子悄悄去看宝玉房里出了什么事情。

    那婆子去了回来说:“宝二爷正在书房里用功呢,袭人和麝月在外间屋子做针线,其余的都在廊下说话做活儿。”贾母点点头,松口气,可她也不想想为什么外间屋里只有袭人和麝月两个做针线,平常的时候大丫鬟带着小丫头做活才正常么。

    贾母听了回报就觉着是晴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不好说,打量着她也大了,这妖娆模样留在宝玉身边到底不如老实温顺的袭人等人放心,也就发了善心,不打算找她的错处,命人叫她哥哥来领走。

    要说林臻玉来这一遭儿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这晴雯的哥嫂就是其一。先前贾琏没和尤二姐、秋桐什么的牵扯上,做事又正派了,自然是许多心里长草的仆妇的眼中宝,晴雯的嫂子多姑娘就是里头最‘风流’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一次好容易遇上贾琏这多姑娘竟然不顾在园子里就像贾琏抛媚眼缠上去,正好被后面追着贾琏出来送东西的平儿瞧见,虽然贾琏没作纠缠,可这事却是被凤姐知晓了,结果这多姑娘和门房老李头偷乐时叫人抓个正着,满园子的婆子媳妇都看见了,这多姑娘呆不下去,竟然卷起包袱跑了。

    晴雯的哥哥是个酒鬼糊涂虫,叫吴贵,老实胆小,这之后也没人给他说亲。因着晴雯时不时接济他,倒是唯妹妹的话是从了。先前贾府方人出去的时候,晴雯求了人,她哥哥如今已经脱了籍,在外头给人打零工过活。贾母派人叫他来,他听说是妹妹的意思,也没说什么只谢贾母恩典,贾母就把身契还给了晴雯又赏了她十两银子让她家去了。

    到后来,百花风流云散的时候,听说晴雯靠着自己一手好绣活儿,和她哥哥在都城不远底下的县城里盘了一个小铺子,专接县城里乡绅地主家的伙计,日子过得还不错,再后来,嫁给了下面村里一户有田地的农家,隔年便生了一个白胖的男娃儿,婆婆家待她很好。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儿。现在贾母让吴贵领晴雯回了家,心里头不放心,又叫来袭人问话,袭人装作不好意思吱唔着说晴雯见紫鹃做了姨娘眼热,就在宝玉读书的时候撩拨他,没想到反被宝玉斥责了一顿,脸皮受不住才来求老太太放出去。

    贾母闻言,心想幸好把那蹄子放出去了,要不然还不得带坏了宝玉,更是深信宝玉好好读书的话了。

    不过很快贾母就知道晴天雷劈的滋味了,这日天好,她想着宝玉近来消瘦不少,就从自己的体己里找出一根老参,叫削下几片来配着其他的好东西给宝玉熬汤,下人送上来时她心血来潮想要亲去瞧瞧宝贝孙子用功。就叫鸳鸯扶着她,琥珀端着汤碗,带着两三个丫头亲去隔壁“”。

    进了院子,发现院里静悄悄的,竟不像有人,鸳鸯心里起疑,倒是贾母想着是宝玉嫌聒噪影响了他读书才叫人退下,也不在意,直接就往书房去,到了地方才发现宝玉不在,只有一个小丫头唬的脸色煞白。

    贾母这才生了疑,直往正室去,那房门紧闭着,里面却没插上,贾母进去就闻见一股子麝香味儿,登时脸色就沉下来,手下死命抓着鸳鸯直往内室闯,里面传来的声音羞得丫鬟们脸通红,贾母一把扯下帐子,头猛地一声炸了——里面竟然真是宝玉,里面竟然有赤/条条的三个人——袭人、麝月吓得都不会动了,听见贾母大喝才抱着衣裳滚下床跪在地下。

    作者有话要说:猫猫扔了一个地雷

    苏洛邪扔了一个地雷

    O(∩_∩)O谢谢姑娘们一直以来对鱼的鼓励,亲亲姑娘们╭(╯3╰)╮33333。

    下章贾母就会领便当,惜春的着落也出来了。

    正文快要结束了,看文的亲们快来包养鱼呀,任调戏哟,坑品保证哟~(_)~

    83、史老太君,您后悔了吗?(下)

    外头还是天光大亮,屋里头却行起了这荒唐事,贾母简直气的站立不住,手指着地上跪着的三人抖个不停。

    贾宝玉唬的脸色煞白,讷讷不能言语。袭人和麝月两个更是泪如雨下,饶是袭人这样前后玲珑的人物,现在也慌得六神无主,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要说贾宝玉也是极倒霉的,这一遭子事情还真不赖他,都是心有计量的丫鬟们弄得,贾宝玉这儿,大概就是耳根软没主见,受不住诱惑罢。

    他自从梦里警幻仙子那里知道这男女之事,正逢袭人比他大上几岁,忍不住两人就半推半就成了好事,之后他待袭人与旁人不同,袭人服侍他也更是温柔尽心,要是两个这般发展下去,少不得袭人就是宝玉日后最得势的姨娘,袭人贤惠又会奉承,即便有了宝二奶奶袭人也不会被搁到后头去。

    只是事情总有人意想不到的,这宝玉竟然对没住多长时间的林姑娘上了心。在袭人看来,这位林姑娘心高气傲,出身也高,看着她兄长弟弟对她的样子在家是极受宠的,二爷又是搁心里真稀罕,恐怕日后容不得人。不得不说,在当初贾府里头被王夫人和薛宝钗鼓弄的阖府都高看宝姑娘一眼的时候,这个袭人是少有的清醒,她知道林黛玉若是嫁进来,娘家力强,她这么个丫鬟妾实在讨不得什么好,是以才处处明里暗里针对黛玉。

    林姑娘没有那些心思,平日离宝玉都远远的,就是袭人在心里也叹息林家的教养和规矩。太太一番作为,林家要回自己的宅子去了,袭人松一口气,依着林大爷露出的性子是绝不会让宝玉进林府见林姑娘的。却不想横生波澜,林大爷竟然把紫鹃那蹄子退回来,老太太转眼将人给了二爷,宝玉就像个宝贝似的供起来了,一时间就是她的风头也被压下去。

    这紫鹃是个不省心的,仗着服侍过林姑娘些时日就老在宝玉跟前勾起卖好,十分添堵。袭人和她较劲,宝玉竟像隐隐偏着那边儿,幸好袭人一直笼络着丫鬟们,也算不得下风。不想老太太那里因着宝玉难受林姑娘定亲的事情,居然将那狐媚子给过了名堂做了屋里人,比她这在太太那里拿着姨娘月例的准姨娘还要高上半分,袭人这心里就别提多嫉恨了。

    不过袭人毕竟大上几岁,她言少稳重,小时就得老太太看重,自是知晓看过很多这后宅不能说的事情,跟宝玉有了夫妻之实后,她虽然盼望有个孩子能巩固她的地位,可她心里清楚这必须得在宝玉有了宝二奶奶之后,要不然姨娘先不说,性命都可能保不住。

    可谁曾想贾家遭了这样的大难,紫鹃那贱蹄子偏偏在这时候有孕,最迂板的老爷不在,太太定了罪心思全不在这里,老太太怜惜宝玉,竟然默许了紫鹃那贱蹄子生下孩子!

    袭人怎么甘心,眼看着宝玉头一次做父亲又新奇又兴奋,大半颗心都被拉到那边去了,袭人又惊又怕,她以前的依仗太太如今是拔了毛的凤凰——不中用了,老太太嫌她原来靠向王夫人,很是不冷不热。袭人明白现在老太太时不时叫她过去回话,不是因为看重,而是因为她最了解宝玉的日常,管着宝玉房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可这身份一旦紫鹃生下孩子或许就保不住了,比起她来,紫鹃更名正言顺不是么。

    袭人可没想过要对紫鹃肚子里的孩子使坏,一来老太太看重这个孩子,要是出事必得严查;二来宝玉心里稀罕,万一事情有个闪失他也不会站到自己这边来;三来有紫鹃这个挡箭牌,未来的宝二奶奶要找帮手,自己只要表现的温顺低调必然是首选,到时自有别人收拾那贱人!袭人想的明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趁着机会把宝玉的心拉回来。

    见宝玉为了老太太耳提面命读书科举心里烦闷,她是深知宝玉的脾性的,知道若是女孩儿慢慢儿说话或许还有些用,老太太那般只会适得其反,袭人因而帮着他在老太太和太太那里说了好些话,果然宝玉十分感激,拉着她“好姐姐”叫的亲热。

    袭人心里一个宝玉占的满满的,她虽然也想让宝玉上进,可心里头觉着老太太疼宝玉,日后那些体己都是他的,够他们活几辈子的了,这科举之事说来也无甚要紧。到底是个丫鬟,心机有些可眼光短浅。

    就是这么想着,袭人才百般勾着宝玉做哪些勾当,腻在一块儿的时间多了,以他们的情分,宝玉欢喜,自然待袭人越发好了些,叫底下那几个见风使舵赶着奉承紫鹃的小丫头见状忙回转过来。

    不过男女的事情,若是两心里相依对等还好,像宝玉这样恨不能把全天下的姐姐妹妹都装心里头,个个儿女孩儿都呵护照拂住的人,心都是不足的,一日一月一年还好,他们这么些年过来,纵然袭人年轻貌美也抵不过宝玉那“胸怀天下姐妹”的性子。

    袭人没法子,只好把目光看向一直跟着自己脚步走的麝月,麝月的容貌在宝玉屋里这堆花儿中算不上很出挑,不过身段出落的极好,胸前沉甸甸的,比那些青不拉几的小姑娘养眼的多。而且比起最有林姑娘样貌性子的晴雯和其他人,跟自个一个鼻口出气的麝月是再妥当不过了。宝玉屋里哪个丫头不是享惯了福,哪个不想日后成为半个主子,先前又出了紫鹃的事情,麝月没多久就答应了,袭人造出机会,她和宝玉的好事就成了。

    袭人一次给宝玉收拾书房时,在以前宝玉那些朋友送的书里发现几本画本子,饶是袭人已是经人事的人了,看到也不免羞红了脸,她哪知道这是当初宝玉和薛蟠几个纨绔交好时那些人节下夹杂在书箱子里送来的秦楼楚馆里流出的“好东西”,每年都要收到好些书礼,宝玉扫一眼就丢到书房去了,这才没发现。

    袭人偷偷藏起来,忍着羞意试了几回,果然宝玉得趣儿,把正新鲜的麝月也丢到一边儿去了。袭人心里头甜蜜,行事愈发大胆起来。为了笼络着麝月,也为了把宝玉拉在身边儿,袭人虽没有让她见着那些书,可私底下也吱吱呜呜提了些… 麝月愈发和她一势儿。

    要么说人的尺度和底线是一点儿一点儿扩大的么。宝玉又禁不住诱惑,他们常常白日里行那事儿,再说白日里比晚上还保险些,袭人也想着若是晚上动静大了,夜深人静的,不好避嫌。

    这天正是头一次他们三个在一块儿,这些天都不曾出过差错,袭人又一时被晴雯被撵回家去的得意劲儿冲昏了头,没仔细布置,这回又不像往日外头必会有她或者麝月中一人看着,谁知就是这么巧,让老太太正撞破这丑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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