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义到了黑云山,但见那里怪树盘纵,烟瘴弥漫。他知道这是个险恶的所在,因此不敢在多做停留。

    可即便如此,毒烟还是侵扰到了他的鼻腔,存义的眼睛渐欲迷离,感到自己即将昏睡过去。

    他知道这草毒一旦侵入到腹脏,便是死路一条。

    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七瓣花,用药丸之气,暂时封住了草毒的侵扰,然而他施展“雨燕掠云”的轻功,循着溪水流经之处,前去寻找蛤蟆草的所在。

    可是“云深不所处”,山中氤氲之气飞升,存义虽然自小出没于山中,但是那都是灵秀的青山,并不曾像这黑云山一样的步步危机。现在存义有失茫然若失,身在山中看不到前面的出路。

    他正心中迷茫之际,却见一个药农背着药篓从蜿蜒的山道走了下来。他立刻上前施礼,药农见是一个俊秀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不觉心中大惊。他询问存义,到这里来干什么?

    存义回答,他到这山中是来找灵蛇草救人的。药农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的惊慌。他告诉存义,这黑云山遍布毒气烟瘴,就连草叶间的露水也带毒,你怎么敢孤身犯险?

    存义向药农表达了谢意,他询问在哪里可以采到灵蛇草?药农告诉存义,在蛤蟆草生长的附近就可以采到灵蛇草,不过蛤蟆草并不是真的生长在溪边,而是在崖壁的断缝之处。

    存义告诉药农,自己可以施展轻功攀爬到山崖,请他指点自己,蛤蟆草的生长地点。药农随手向身后的小路指去,他告诉存义,沿着这条小路一直向前,走过响水溪,就可以看到一个满是烟瘴的高山,那里才是真正的黑云山。

    存义向药农拜谢,正待转身离去,药农却叫住了他。存义转回身,询问药农还有什么事情?

    药农告诉存义,他这样到黑云山,纵然是轻功了得,也绝难登上崖边,取得灵蛇草。

    存义听了,忙向药农询问原因。药农告诉存义,崖边满是湿滑的苔藓,即使轻功再好,也不免要失足跌落。存义心中大惊,他又询问药农,可用解决的办法?

    药农抬起一只脚,存义看到药农的鞋子下面,有很多倒钩的钉子。存义对药农说道:“有了这鞋,就可攀附在崖边,不至于滑落坠崖。”

    药农点了点头,他告诉存义,因为药农们都不会武功,想在这黑云山上采药,除了这双鞋之外,最必需的就是绳子。将它绑缚在树上,再借助钉鞋,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

    存义听了他的话十分高兴,他掏出一锭银子,借用了药农的钉鞋。临行之际,药农还给了他两片醒目草,他告诉存义,将草叶含在嘴里,可以抵御山中的烟瘴。

    存义再三称谢,药农告诉存义,回头到山下东南十里的百草村,将钉鞋送到那里。他的名字叫李武。

    存义点了点头,药农只见他轻灵一纵,转身消失不见了。

    循着药农的指点,存义过了响水溪,来到了黑云山脚。这黑云山高耸入云,上面烟气腾腾,

    石缝之上不时有一小股清流落下。

    他用手摸了一下石缝,果见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苍苔。他心中暗想:“今番若不是遇到药农相助,莫说是上山采药,怕是命也要搭在此处。”

    想到这里,存义系上钉鞋,施展“飞龙入云”,双脚点地,纵身而起。他将绳索缠绑在碗口粗的树干之上,将另一端紧系在自己的腰间,然后继续施展轻功向上攀爬。

    一阵碎石向下滚落,存义向下探看,已经是深不见底。他凝神屏息,排除心中的杂念,继续向前。

    上面淙淙之声响动,存义向上一望,见到一处极深的裂缝。他的身体紧紧贴住崖壁,一步步地向裂缝爬去。裂缝之处,生有一株草。此草浑身疹疱,草叶通透碧绿,他的心中暗喜,这就郎中所说的蛤蟆草。

    存义使劲向前爬去,半个身子已经挨近裂缝,他的眼睛隐隐约约地看一,在此草前方的石壁上,长着一株轻灵的小草,它的根茎光滑,上面的枝上只生有两片单薄的叶子。

    存义料想在这剧毒的蛤蟆草生长之处,也只有灵蛇草可以与之匹敌,而小草与它相距不远,想来必是灵蛇草无疑了。

    他趴伏而行,伸手去够灵蛇草。这时一只蝎子从石缝之中爬了出来,存义心下惶急,绳索一松,他的身体急速地向下滑落。

    存义腾空而起,双脚踩住石壁,重新抓住绳索攀了上来。他抹了抹额角的冷汗,心想此番总算是有惊无险。他在心中也暗暗感佩药农的经验。

    经过一番的周折,存义取了灵蛇草,将它装在随身的行囊之中,然后依着原来的路径回到了城中。

    存义将灵蛇药交给了郎中,他起身到外面煎药去了。玉凤见存义的胳膊满是血痕,关切地询问从哪弄伤的?

    存义拉着她的手,柔声地说道:“凤儿,这些小伤不妨事。你不必为我担心。”

    玉凤说道:“还说没事呢,看看这血痕有多深?”存义见她一双秋水的美目,闪动着晶莹的泪,知道她对自己情深意切,是已心中畅快非常。以至忘却了胳膊上的伤痛。

    郎中煎药回来,他对存义说道:“少侠,只要将汤药给他服了,我想不出一晚,他必定会醒转过来。”

    存义点头称谢,郎中让存义将李全发扶将起来,在他的口中灌了一大口的汤药。服药过后,

    存义将李全发扶好,让他继续好好休息。

    郎中起身告辞,告诉存义,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到药铺来找他。存义点了点头,郎中提着药匣子离开了。

    胡中军计划落空,郎中又为李全发诊治,这令他勃然大怒。郎中出门没有多久,两个军士一前一后,围堵住了他。

    郎中吓得魂飞魄散,他战战兢兢地问:“军爷,你这是为什么?”

    军士单刀抹到郎中的脖颈,对他说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和中军作对。”

    郎中一听,用颤抖的语气告诉军士,他怎么敢违抗中军的命令,他之所以留下来为李全发治病,就是准备设计毒害他。

    军士的刀紧紧地压在郎中的脖子上,恶狠狠地对他说道:“放你娘的屁,你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吗?编出这么几句鬼话,你能骗得了我?”

    郎中对军士说道:“军爷手下留情,且听小的一言。”

    军士吼叫道:“有什么话就快讲。”

    郎中告诉军士,他诓骗存义到黑云山其意有二,一者如果他去采药,那黑云山崖壁湿滑,搞不好就会将他摔死。即使他能侥幸不死,那灵蛇草让李全发服用了,保管让他三日之后毒发身亡。

    军士听了“哼”了一声,他对郎中说道:“留着你的说辞,回去跟我去见中军,你亲自去向他解释吧。”

    他说完之后,拽着郎中的衣领,把他给带走了。

    李全发服了汤药,第二天已经醒转过来,他见到存义站在自己的面前,眼眶略显青黑,心知他这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

    李全发还料想存义下毒,但是一看他如此的憔悴萎靡,知道自己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存义看到李全发醒转,回身给他端了一碗水,李全发接过水碗,对存义说道:“兄弟,真的谢谢你,我不知道对你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

    存义笑着告诉李全发,行走江湖全凭一个义字,相识即是有缘,这个谢字不必放在心上。

    李全发点了点头,又向一旁的玉凤致谢。

    玉凤告诉李全发,存义为了给他寻找草药,只身去了毒瘴弥漫的黑云山,还差点摔死在那。

    李全发一听,忙问存义这是怎么回事。存义就将郎中的话,原原本本地李全发讲述了一遍。

    接着玉凤扬起存义的胳膊,把伤口让李全发看了看。

    李全发看到存义的胳膊满是深深的划痕,心中的愧意更深了一层。

    他告诉存义,自己养好伤以后,一定要重上演武场,一举夺魁。玉凤见他的功利之心甚重,心中对他非常鄙视,她杏腮带怒,对李全发说道:“你还想去参加比武?早知道这样,真不应该救你。”

    她说完之后,掀起屋门就离开了。李全发瞪着一双大眼,显得很是费解。

    存义笑着对李全发说道:“李兄,请你不要见怪,凤儿就是心直口快,她若是言语有不周之处,我代她向你道歉。”

    李全发的口中挤出了一句话,对存义说道:“兄弟说哪里的话,我怎么会生凤姑娘的气。”

    存义听了呵呵一笑,对李全发说道:“李兄,你就好好休息,反正今日纵有比武,也不会安排你上场。”

    李全发点了点头,存义也起身离开了。

    掌柜告诉他,凤姑娘在对面的杂货摊前,存义出了客栈,前来寻找玉凤。

    存义对她说道:“凤儿,你怎么可以对李兄如此讲话?”

    玉凤说道:“你瞧他那个样子,醉心名利的心。你为他险些摔死,还都是他去参加比武惹得吗?”

    存义摇着头说道:“凤儿,人各有志,咱们不能都让人家学着咱们一样当个闲云野鹤。”

    玉凤告诉存义,她很讨厌李全发。存义笑着说道,明天他就可以去参加比武了,这样咱们也可以安心离开了。

    玉凤高兴地点了点头,存义看她对这里的小物什十分心仪,便买了几样让她高兴。二人买了东西,又到各处闲逛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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