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存义与醉汉再次进城,发现许多百姓围在城门口,交头接耳地议论纷纷。他们二人忙上前去打探,原来是锦衣卫张贴的缉拿朝廷要犯的告示。存义将告示详细的看了一遍,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告示上明示:“钦犯刘侨身为锦衣卫,不思报效朝廷,私纵要犯,即刻押解京师,凌迟处死。”

    看过榜文,存义神情凝重,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知道刘侨遭此大难,完全出于朋友之义,存义决心营救刘侨。

    醉汉将存义唤走,二人寻了个僻静的地方,醉汉首先开口说道:“贤弟,刘侨若是落到了魏忠贤的手里,必然是死路一条。”

    存义将醉汉这么说,心知他一定是要搭救刘侨,存义便问他有什么办法没有?醉汉摇了摇头,他反问存义有没有成熟的计划。

    存义略微沉默片刻,对醉汉说道:“当务之急,是弄到一份详细押解情报,咱们以便掌握好时间、押解路线、押解人员数目,这些关键数据。”

    醉汉叹息地说道:“这么机密的消息,谁肯泄露出去,总不至于咱们潜入指挥使府,去抓个口舌回来吧。”

    存义劝他稍安勿躁,他再好好想想。存义需要一个了解当地情况的人,这个人不仅要绝对可靠,还必须有官场经历,可以随时了解锦衣卫的动态。

    为了确定心中合适的人选,存义苦思冥想,终于一个人的名字,闪现在他的脑海里。这个人就是韩爌。韩爌因为不与魏忠贤同流合污,遭到他的嫉恨,而被刘侨追杀。他对魏忠贤与刘侨都非常了解,而且韩爌也身兼武艺,打探消息会容易一些。

    茫茫人海,想找到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人,谈何容易。存义将自己找寻韩爌的想法,告诉了醉汉。醉汉听到存义提及此人,当即也表示赞同,因为他也深知韩爌为人。

    现在是分秒必争,早一点找到韩爌,刘侨的生命就多一分安全。二人马上购了两匹快马,星夜兼程,向福州而去。

    二人到了福州后,找个驿站安顿下来,存义对悄悄的对醉汉说道:“老贼的耳目众多,咱们想打听消息非常困难,兄长有什么办法,短时间找到韩爌?”

    醉汉答道:“除了朝廷的厂卫,普天之下想获得江湖讯息,只有去找鸿信门。”

    存义说道:“既然鸿信门有这样的能耐,咱们就去找他们吧。”

    醉汉点了点头,二人直奔清风谷鸿信门。

    这鸿信门的门主,江湖人称鬼头刀王德善。他虽取名德善,却不是个善男信女。存义与醉汉到了鸿信门,两个门徒质问他们到这来做什么?

    存义将寻人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两个门徒告诉他们,要找人的话,需要按困难程度收取黄金。存义他们救人心切,也不问价,连忙点头答应。

    接着两个门徒检查了他们是否带有兵器,没有搜查到,带着他们两个去见门主。

    见了王德善,存义观此人相貌。方面阔耳,一脸络腮胡子,眼睛似铜铃,滴溜乱转。

    门徒参拜道:“启禀门主,这两个人求见门主,是来找人的。”

    王德善挥了挥手,两个门徒退到一旁。

    他将存义俩人,上下打量一番,问他们要找什么人?

    存义说道:“我们要找韩爌。”

    王德善问:“可是曾做过都指挥使的韩爌?”

    存义答道:“正是。”

    王德善说道:“可以找他,需要五百两黄金。”

    存义哪有这么多钱,王德善狮子大开口,存义的脸上现出为难之色。

    见存义不应声,王德善说道:“没有钱,就马上给老子滚出去。”

    醉汉插话说道:“等等,我这有。”

    王德善瞟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邋遢不堪的醉汉,鄙夷地问道:“你有五百两黄金?”

    醉汉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拿在手中,对王德善说道:“这是我家传宝物,青龙玉。”

    王德善见此玉,纯白无瑕,晶莹剔透,知道它的价值非比寻常。

    他不愧是个贪财忘义之人,刚才脸上阴云密布,现在又阳光灿烂了。

    醉汉将青龙玉交给王德善,他答应马上派人打探韩爌的落脚之处,他让存义二人先回驿站,等候他的消息。

    光阴如白驹过隙,届值深夜之时,存义获得消息,韩爌在城东二里外的土地庙。

    二人马上离开了馆驿,到城东去寻找韩爌。

    土地庙里燃着柴火,一个人躺在不远的蓬草上睡觉。

    存义冲这个人喊了一声:“韩叔父。”

    此人立刻坐起身来,揉了揉惺忪睡眼,发现一个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问了一句:“杨贤侄,是你吗?”

    存义应了一声。

    两个飘零落魄人见了面,牵动愁肠,俱失声痛哭起来。

    一旁的醉汉也哭了起来,他说道:“韩叔父,您可还记得我?”

    韩爌走近细看,问了一句:“你是周贤弟的儿子茂兰吧。”

    醉汉点了点头,韩爌又接着问道:“贤侄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茂兰哭着说道:“我弄的家破人亡,全都是拜魏忠贤那老贼所赐。”

    韩爌听了叹息不已,他问存义二人找他所为何事?

    存义将刘侨被捕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韩爌。

    韩爌听到这个消息,不住地责备自己。存义劝了劝他,告诉韩爌,他们这次前来就是来营救刘侨的。

    韩爌问存义可有什么办法?

    存义想让韩爌利用关系,打探出押解刘侨的具体路线和时间。

    韩爌苦笑着说道:“贤侄,我现在一个乞丐般的人物,人人对我敬而远之,朝中谁还会理睬我?”

    存义见韩爌无能为力,心中不免开始忧愁起来。他说道:“韩叔父,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接近东厂的人吗?”

    韩爌捋着花白的胡须,开始思索起来。

    过了许久,他拍着脑门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来,不妨从他这里寻找线索。”

    存义和茂兰忙问这个人是谁?

    韩爌答道:“这个人名叫孙云鹤,是东厂的刑官。他这个人喜欢流连风月场,每到一个地方,必然去寻花问柳。两位贤侄可以善加利用他这个弱点。”

    存义对身旁的茂兰说道:“兄长,咱们不妨到这风月场去谋个差事,然后伺机接近孙云鹤。”

    茂兰答道:“我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去那里自然不会在意什么,只是弟弟年少,该当如何是好?”

    存义笑着说道:“兄长不必为我担心,那风月之所,正缺个递茶倒水的人。我若是不要工钱,只求有个片瓦遮身,我想那妈妈定然会答应。”

    茂兰点了点头,他说道:“贤弟堂堂英俊少年,谁见了都会喜欢,他们正缺个机灵干练的。”

    存义问茂兰,可想好做什么差事?

    茂兰见存义虽然年少,但是机变百出,他想问问存义的意见。

    存义告诉茂兰,让他到这里最大的客栈朋来居,谋个为马的差事。

    茂兰不明白存义的意思,存义告诉他,东厂的那些武将,有紧急情况会骑快马报告讯息。

    听了存义的话,茂兰马上明白了。

    他说道:“今晚咱们在这里暂且安歇,明日一切按计划行事。”

    存义哪里能够睡得安稳,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几个人终究势单力孤,能不能把刘侨救出来,他的心中没有绝对的把握。

    他就在胡思乱想的中,度过了难熬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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