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晨见他这么快平息了方才妄动庚金剑气的五行躁动,也有些另眼相看,念头一转,忽而道:“那华阳夫人跳得很高,我给予你一重考验,把那华阳夫人杀了。你若应承下来,我另有好处给你!”
    蓝玖一听苦着脸道:“华阳夫人非但在门中权势倾天,自身也是结丹境界的真人,其夫更是有望化神的副掌教,小子不过得了老师的青睐,才以外物筑基功成,哪里能动得了她!”
    “我自是非让你急在一时!”
    “这样我给你二十年时间,得了我传法,二十年之内你若还杀不了她,算是糟蹋了这身根骨,我还是把你炼成飞剑罢!”
    蓝玖将他笑语盈盈,一时竟然分不出这是不是玩笑话,只有小声道:“老师说的好处是什么?可是能让我杀得了华阳夫人的神通?”
    钱晨随手拎起身边的花狐貂脑后皮,扔进了他的怀里:“那!此物便是了!”
    蓝玖方才是见过花狐貂一口一个结丹真人的威风的,不禁伸直了手接住这只紫貂,貂儿转头对着钱晨怒目而视。
    钱晨脚边的金银童子和肩膀上坐着的耳道神立马还以颜色,瞪了回去,花狐貂缩了缩身子藏在了蓝玖身后。
    蓝玖将不足自己手掌一捧大小的花狐貂抱在怀里,露出疑惑的神色道:“老师,为什么我感觉方才的庚金剑气虽然厉害,但还是尚且不及这是小貂的神通呢?”
    钱晨微微摇头,就在蓝玖以为只是自己五行不稳,未能发挥出神通威能的时候。
    “你和它比什么!”
    蓝玖听得此话,刚刚露出一丝喜色,却听钱晨道:“想什么呢?你一味求稳,所修的五行神通虽然各有妙用,可以助你稳固根基,但论起斗法杀伐之能来,怎么能和它比?”
    “你可知此貂被我丹成活宝祭炼,所炼成的两种神通是什么?”
    “肚里乾坤可以炼化万物,大小如意能够法天象地。这两种神通,纵然在大神通之中都称得上神妙……”
    “更兼此兽原本就有一丝上古血脉,又被我炼化两种禁制,底蕴可比你强多了!只要不断吞吃修士,乃至炼化天材地宝、灵物妖兽,便能反哺自身,修行之速自然极快!”
    “方才我放他出去吃了那几个结丹修士,如今便稳稳的踏入了通法的大妖境界,再吃几个,就是炼化出妖丹都不出奇。你拿什么来比?”
    蓝玖一脸呆滞,举起手中的花狐貂道:“老师,这只破貂不过是您练手之物,为何听起来比我这身仙骨更为玄妙的样子?”
    他手中的花狐貂闻言骤然暴涨成白象一般大小,反过头来把他叼在嘴里,半个身子含在口中,拿着他的身子朝两边乱甩。
    蓝玖在花狐貂口中拼命挣扎,运用起自己还不熟悉的山藏玉魄来,将自身化为玉石一般,被花狐貂咬的嘎吱作响。
    钱晨仿若没看见一般,心中暗道:“你不也是我练手之物,谁比谁更高贵呢?”
    嘴上却道:“谁叫你不肯选那阴阳造化,非得为了稳妥,选这个五行灵根。如此一来根基是稳固了!但要想修成一丝大神通的雏形,非得精修这五门神通,把根基打的十分扎实,再借助结丹的机缘才有可能。”
    “你现在的神通,不过是一丝种子而已,庚金剑气须得你吐纳剑气,汲取几座金铁矿脉,小心磨砺,威力才会越来越强,修到小成,便是一口本命剑胎。”
    “长生灵体,乃是青木长春功的基础,须得汲取草木造化之气,不知道要多少苦工,才能功成。“
    “心头那点三昧真火,更才是一颗火种,要真正炼成那炼魔护身无所不能的三昧火,还需你自己不断融汇火种,提高其火力。”
    “山藏玉魄和飞流空泉也是同理,只是一个需要汲取美玉精气和地气修行,一个更是要炼化万水之精,把那两口飞泉炼化成精海一般。如今这两口飞泉,不过是我各滴了一滴天一真水而成,想要真正显化威力,至少要修炼到数十滴。”
    “一滴天一真水,化开便是一个湖泊,你慢慢炼去吧!”
    蓝玖从花狐貂口中挣扎出来,踉踉跄跄道:“那这只孽畜为何不用这般苦工?”
    花狐貂听了朝着蓝玖怒目而视,挥舞前爪发出狺狺之声,它像是玩球一般把蓝玖拨来拨去,蓝玖却毫无反抗之力。
    钱晨在旁边幽幽道:“你修得是五行道,它修得乃是太古妖兽之道,五行大道博大精深,乃是太古之时神道执掌天地的根基。自然要参悟水之润下,火之炎上,木之曲直,金之从革,土之稼穑,参悟太古神帝神皇掌握五行,拱垂治世的道理。而太古妖兽自然是不断搏杀,吞**血,杀伐不休以证道。”
    “一个是太古神帝治世的道理,岂能不博大精深,一个是太古妖兽生存的道理,自然是简单易学,粗暴强横。”
    钱晨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续道:“其次,自然是这花狐貂的所需的积累,我顺手便帮它补全了!”
    “只是那人皮囊橐,便是鬼哭宗传承已久的鬼器,非但原本就是一位结丹魔修的残魂皮囊所炼,历代更是不知吞了多少鬼哭宗真传弟子一身的精元。它的一身法禁,继承了那些法器的积累,自然不用再苦苦磨砺。”
    “原来如此……”蓝玖顿时振奋。
    “不过就算你积累足了根基,只怕也不是此兽的对手!”钱晨幽幽叹息道。
    挣扎起身的蓝玖愣道:“为何啊?”
    “因为修道人善假于物,与人斗法,九成的实力都在手中的法宝上,很少见那种和自己法宝较劲的蠢货!”
    钱晨冷笑一声:“我把它予你,本是一桩助力,你却计较起来了!一人赤手空拳与自己养的狗厮杀,纵然赢了又有什么光彩?”
    蓝玖这才傻了眼……
    钱晨取出给金银童子炼制的金丸口粮来,微微思索,便张手打出了六枚金丸,六道金光化为一道炫彩长虹,犹如剑气一般很跨过数十丈的距离,在蓝玖身边绕了一圈。
    吞吐近丈长的剑芒,看起来威势无伦,变化万方,随着钱晨一指,这六枚金丸便收了剑气,落入蓝玖手里。
    身边的金银童子立刻对蓝玖怒目而视,钱晨却负手淡淡道:“你那飞梭禁制残破,也是不易操控!”
    “说起来最适合你的法宝,还是你炼化五行精气,从五脏之中炼化而出的那五件法器。庚金剑气所化本命飞剑,灵动由心,更兼锋锐凌厉,势不可挡,乃是世间第一等一的飞剑。其余法器孕育却要凭着机缘,随着你心念而定。”
    “在此之前,这六枚金丸便给你拿去玩吧!操习一下剑术,免得手中没有什么法器,丢了我的面子。”
    蓝玖以灵识将六枚金丸粗粗炼化,感觉这法器似乎没有什么禁制,但灵性惊人,只是念头一动便与自身气机交感,然后由心运使,莫不如意。
    因为此物本就不是法器,而是钱晨以火脉中的金铁炼制的外丹,给金银童子嚼豆子吃的。
    他把手张开,那六枚剑丸犹如流星飞坠,在半空环绕。偌大的一座丹室内,一时间灵光闪烁不定,极是灵动,最后得他张手一招,便化为六颗流星围绕着他身周环绕。
    蓝玖那里见过这般神妙的法器,一时间犹如得了一个好玩的玩具一般,在那里操弄个不停。
    还是钱晨一声喝止,才让他停了下来。
    钱晨教训道:“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遇着修为稍稍可以的修士,拿法术一逼便能收去!真想要踏上道途,还得看你自家有没有那般机缘毅力……”
    “好了!诸事已必,你且自去罢!异日杀了华阳夫人,若是还想收回那乾离七宝焰光丹,便用我给你种下的三昧真火感应,当有机缘!”
    蓝玖连忙大礼参拜而下,向钱晨告退……
    外面因为几位结丹真人被吃,又闹了一会,倒也无人上门来打扰钱晨。最后应该只当是什么海外妖兽闯了进来,杀了罗真仙门的人,喧闹了半天,也终于渐渐平息。
    钱晨如此闭关了十多日,只以灵蝶为化身,飞出了罗真门的地界,在海上四处乱飘。
    有时迎着风暴而飞,暴风雨中一只起舞的蝴蝶,以微弱之躯去迎接自然气象的狂暴,却是壮美;有时甚至潜入海面之下,见识海外种种稀奇古怪的妖兽;有时候干脆就静静飞翔,远眺那一望无际的海面。
    身在禁室囚房之中,心游大千自然万象。
    一时之间,竟有物我两亡之感!
    一次,那蝴蝶飞了三天,才想起钱晨这个身份!
    就在钱晨一时间怡然自得,渐渐忘却身旁那勾心斗角的争锋之际,他真身面前的虚空之中,却有一道阴影蠕动起来。
    那影子凝聚成型,却是五绺长须及胸,鹤发童颜的风阳子。
    钱晨缓缓睁开眼睛,笑道:“那边云鹤真人不是已经放了道友的真身,风阳道友如何以分神来见我?搞的这么鬼鬼祟祟!”
    风阳子微微一笑道:“道友与我早有默契,何必又故作不知呢?”
    他仰头一叹:“此次我是看错了云鹤,方才失算一着。未想此人藏得如此之深,这几日我故意不联络道友,却也是暗中在摸排此人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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