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内。
    宫殿中。
    菩提佛母面色不善,不屑地目视瑟瑟发抖的乔灵儿,眼中凶光大盛,继续开口。
    “老衲本想等这次佛魔大劫结束,你成功归来的那一刻,借天之力,李代桃僵,将你替换为师兄,从而让师兄成功归来之时,送他两份大礼。
    一个可以突破混元真仙的契机,一个即将迎来辉煌大世的佛门。
    可没想到会蹦出一个不受控的无天,连天道都会有所失,更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争气,竟然一早就落入无天掌控。”
    话到这里,菩提佛母话音一顿,深深瞅了一眼抖动得越发厉害的乔灵儿,继续开口。
    “既然你此世归来无望,佛门大势如今因为这大劫失控,也开始由盛转衰,再无鼎盛之机,那就休怪老衲无情,将你连同整个佛门即将崩塌的鼎盛气运,献祭于天,抽你元神精魄,创复生之机,唤醒师兄!”
    横了乔灵儿一眼,菩提佛母随手将对方扔进金色莲花前铺设的一方古朴祭台上,将对方牢牢封印在上面。
    “也算是废物利用!”
    祭台四周刻满古朴花纹,对着菩提佛母手掐指诀,打出一道道印记,磅礴的法力灌入祭台。
    四周陡然光芒大作,数之不尽的大道符文出现在虚空当中,一个个亮得刺眼,围绕着祭台旋转。
    苍凉、古朴、沧桑、古老、威严的气息从祭台上散发而出。
    叮玲!
    ……
    宫殿四周檐角之上悬挂的佛门风铃忽然无风自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这股声音深沉、悠远、动听,像是自上古传荡而来的歌谣,又像是开辟天地时就诞生的最古天音。
    渐渐的,菩提佛母喉结耸动,跪在祭坛之前,神态虔诚,嘴里也开始发出与风铃一般的天音。
    这股神秘的歌声在此时化为古老的祭祀歌谣。
    传荡四方,漫过整个宫殿,飘在整个秘境。
    以宫殿为中心,整个秘境的一切佛像、壁画、佛塔、寺庙……均被点亮。
    一道道佛陀虚影出现在秘境内,无论是怎样姿态的佛陀,这一刻都洋溢浩瀚的佛意。
    嘴唇蠕动,喉间发出跟菩提佛母口中如出一辙的古老天音。
    最后,更是无论是哪一尊佛,都朝着宫殿的方向叩拜。
    万佛朝宗,众心皈依!
    啵!
    ……
    一朵又一朵金莲破土而出,绽放光彩,散发馨香,令秘境中的佛意更为浓厚。
    万千佛陀开口,嘴里此刻歌谣再变,众口一词,口诵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
    “啊!”
    禅音穿脑。
    祭台之上的乔灵儿面色忽然狰狞无比,五官都扭曲得挤到一起,承受莫大痛苦,嘴里发出凄惨的嚎叫。
    “臭和尚!快放了小爷!”
    “等小爷出去,一定将你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别念了!快住嘴!”
    “求你了!别念了!”
    “饶命!”
    ……
    乔灵儿叫嚣的声音越来越弱,态度越来越软化,被佛音洗礼,在不断转变。
    狰狞可怖的面容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得平和安详,盘坐在地,双手合十,嘴角含笑。
    恍如悲悯万灵,慈悲救世的菩萨。
    嘀嗒!
    嘀嗒!
    ……
    金色的液体从乔灵儿身上不断滴落,一滴又一滴,起初还如蒙蒙细雨一般,渐渐变得猛烈汹涌,变成势不可挡的瓢泼大雨。
    乔灵儿犹如蜡像遇到明火,又如雪人遭遇炎阳,在迅速融化。
    诡异的是,他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疼痛,反而在不断地笑着。
    身体融化得越快,他笑得就越灿烂,甚至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菩提佛母见此,脸色激动得通红,在万佛都在念诵阿弥陀佛的时候,只有他还在不断吟唱那首神秘至极的上古歌谣。
    随着乔灵儿融化得越来越快,吟咏得声音也变得越发尖锐与急促。
    双腿已经彻底融化为金液。
    菩提佛母的吟咏声不由自主地提高。
    脖子以下的身子彻底融化。
    菩提佛母的吟唱声变得尖细刺耳。
    双手逐渐融化,仅剩下乔灵儿的头颅躺在金液中,默默笑着。
    最后,终于尽数融化。
    而菩提佛母的声音更是尖锐急促到变成刺耳的尖叫。
    这是声音快到极致的征兆。
    随着乔灵儿的身体彻底化为一滩金水,菩提佛母尖锐的声音达到了极点,随后就渐渐变得和缓。
    慢慢渐不可闻。
    整个大殿一时间安静无比。
    叮玲!
    ……
    佛门风铃再响,打破宫殿的沉静,犹如一块石子投入平静无波的湖水,惊起一阵涟漪,掀起惊涛骇浪。
    菩提佛母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被空间法则加持过的宫殿内,显得异常苍凉、悠远,带着一股古拙沧桑的韵味。
    仿佛顺着时光长河,从古老的岁月流淌而来。
    “南无补补地理切利多利大多也多也!”
    “南无补补地理切利多利大多也多也!”
    “南无补补地理切利多利大多也多也!”
    ……
    大殿之内,菩提佛母念动不停,祭台上的金液也逐渐生变,一道道金色粒子从中飘出,越聚越多,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轮廓。
    随着最后一粒金色粒子飘出。
    刷!
    祭台之上,忽然金光大放,漫天的佛光化作莲花垂落而下,如来佛祖的身影顿时出现。
    “阿弥……!”
    常挂在嘴边的佛号宣到半截,如来忽然住嘴,属于乔灵儿的记忆慢慢被他知晓,看了一眼安详躺在金莲之中的阿弥陀佛。
    如来眼中精光一闪,感受到刚才自己开口诵念佛号时,那股微弱到几乎可以瞒过自己神念的神秘波动,思及佛号与眼前之佛之间的联系,他整个人的面色都阴沉下来。
    如果是以前,他不入混元真仙,绝对不会感知到此中关窍。
    但如今他与这昔日的佛门创立者同处一室,距离如此之近,又岂会感知不到佛号与这位的玄妙关联。
    一声阿弥陀佛,便是分出一丝微弱不可计的气运和自身念力。
    一缕或许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句阿弥陀佛,便是一缕!
    一尊佛门生灵,高兴时,喜欢念一句阿弥陀佛;生气时,习惯念一句阿弥陀佛;无奈时,下意识来一句阿弥陀佛;会客时,第一句总是阿弥陀佛;念经时,总免不了阿弥陀佛。
    ……
    今日来一句,明日来一句,日出来一句,日落来一句,前刻来一句,稍后可能又来一句。
    ……
    而佛门生灵遍布三界,从凡俗生灵,到未证得比丘(尼)果位的修行者,再到成功踏上佛道的佛陀、菩萨、尊者、罗汉、圣僧、佛子、比丘,足有亿万之数。
    加上自阿弥陀佛陨落,上古岁月至今,所能诵念的阿弥陀佛,简直恐怖到令人发指,头皮发麻,不敢想象。
    看了一眼阿弥陀佛的金身,感受到其中浓郁的香火气息、佛门念力和气运。
    如来面色更加黑沉,与菩提佛母对视一眼,不禁冷笑。
    “佛母为阿弥陀佛,还真是煞费苦心,谋划竟如此深远,将整个佛门都愚弄了如此之久!”
    “阿弥陀佛!佛门为师兄所创,为他复活归来出把力,自是应当!”
    “佛母难道真以为贫僧会束手就擒,任你发落,多年苦修一朝化为流水,尽为阿弥陀佛作了嫁衣?”
    “阿弥陀佛!兔子急眼尚开杀戒,老僧又岂会没有留下后手,既然如此做,自然是有十足把握!”
    菩提佛母双手合十,语气深沉,看着面色阴晴不定的如来,不由淡然一笑。
    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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