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游清清嗓子,瞟一眼苏也,却又迅速低下头去,似乎极认真地瞅着自己面前的那碗醪糟汤圆。
    关于小猫麻烦身世的问题……周游可是答应了奶牛的,他不能食言啊!
    但现在苏也问道,周游又不愿意对她说谎,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目光如炬的江月心,两只大眼睛探照灯似的盯着他,狐疑道:“我怎么觉得你这小子这会儿贼头贼脑的?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们?”
    经水人这样一说,苏也亦是颇有同感,略有些奇怪地盯着周游道:“灵物乃至神兽选择了你,按理说是件值得骄傲的事儿,你这有什么好躲躲闪闪的?难道这里头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当然是有隐情的啊!周游在心底哀嚎一声,转头看见白义的大眼睛,只觉它仿佛也是在笑着似的,对着自己眨了一眨。
    白义这笑容像极了那少年促狭的笑。都说宠物养的时间长了,就会和主人长的极像,难不成神兽和那家伙在一起时间长了,脾气秉性也会被他同化?
    看着白义,那少年无所谓的笑脸似乎浮现在了周游的眼前。
    周游抚着胸口,心中渐渐有了计较。他终于抬起头,对着苏也和江月心的眼睛,勉强笑了笑,道:“小猫麻烦……她是我在庭山养伤的时候遇到……嗯,捡到的……她这么小,还不怎么会说话,也不太会表达,所以她从没提起过她从何而来……”
    小猫麻烦的确是没说过自己的身世,周游所知道的她的身世,全都是奶牛说的。所以,周游这样讲,倒也不算是说谎。
    可是这种选择性的回答,虽然说的是实话,但因为隐去的事实太多,藏头又不露尾的,叫人听起来着实不太像是实话。
    “就一点儿也没提到过?”苏也很是怀疑。
    “你竟也不好奇这小猫是从哪儿来的?”江月心也是一脸的不太相信。
    “没……有……吧?”周游自觉心虚。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江月心眼睛一瞪。
    “嗯,当然我是好奇过小猫麻烦的来历的,”周游抓抓头,又挠挠后脖颈子,“但是麻烦太小了,真的还不能像奶牛一样说话交流……”
    “奶牛?”苏也很敏锐,一下子就抓住了周游话里的重点。
    周游咽口唾沫,强自镇定了,道:“这不都是猫吗?我就想到了奶牛……咳,这些都不重要……后来我又想,我那时是在庭山,所以遇到小猫麻烦似乎也算是顺理成章,就没再多琢磨这件事了……”
    “为什么在庭山就顺理成章了?”江月心表示不明白。
    周游叹口气,道:“庭山自然之气丰沛灵秀,是一个极适合修习的处所,所以在那山上也藏着不少的生灵,慢慢积攒着自己的灵息,从自然之气中汲取真气,如此,能生出些灵物恐怕也不算是意外吧?”
    “哦……”
    江月心和苏也的样子,仿佛仍是心有疑问,还想要继续问下去。见状,周游急忙抢了先开口道:“行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既然咱们两拨人,一拨从地底下,一拨从天上,俱是集中到了夜市街里的大槐树烧烤涮,看来咱们得……”
    “对了,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到了夜市街的?”苏也问道,“白义说你们是进入了小花园那个入口的,怎么,是半路出来了,还是说那条路就通向这里?”
    终于将苏也的注意力从小猫麻烦身上引开了,周游很是高兴,于是回答起来也积极了许多:“我们的确是进了小花园的入口,经过了一座无度琉璃的假墓……”
    当下,周游将他和江月心在地下的经历挑紧要的给苏也说了,末了,又顺便问了江月心一句:“差不多就是这样吧?你还有补充的吗?”
    江月心撇了撇嘴,不用绵里隐藏,直接将语言里的刺针送给了周游:“有你这般的殷勤,还用我来补充?”
    周游被水人噎了,只好讪讪笑了笑。
    苏也听了,却在一旁若有所思:“根脉出现了异动,全都朝着夜市街这里钻了出来,那……按你们所说的根脉的数量以及移动的速度来推测,这会儿夜市街应该已经被根脉给完全占据了才对。可是你我现在都能看见,夜市街此时没有任何的异样啊!”
    对啊,根脉去哪儿了呢?
    “会不会……”张小普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根脉这会儿没有钻破地面的表皮儿,全都聚在离地面不远的下方?”
    “那些根脉的异动,你也见过了,”江月心摇头道,“你觉得以它们那股子嚣张暴躁的劲头儿,会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来个急刹车?”
    “那你说,根脉都去哪儿了?”周游对江月心道。
    “其实我刚才已经提到了一些,”江月心横着眼斜了斜旁边被消了音的吴有点,道,“结果被这颗土豆给打断了。”
    吴有点用眼神表示自己有话说,但直接被江月心无视了。
    苏也很感兴趣:“你知道根脉的去向?”
    江月心道:“当然!你要知道,草木的根脉要活着要继续给它们的主体供给养分,就离不开泥土和水,尤其是水。”
    “那又如何?”苏也一时不解。
    江月心傲气一笑,道:“因为它们需要水,所以就不可能对我隔绝,所以我就能从泥土中的水分那里,了解它们的动向。”
    听了这话,苏也虽然没说话,看向江月心的眼神不由闪了一闪。她是真没想到,这水人竟能达到如此高的境地,心中多了几分敬仰,也突然生出了几分的沉重和压抑。
    这样的高手,和小哥哥在一起才会更搭吧?
    苏也强迫自己把思绪拉了回来,将注意力聚集在江月心的话语上,只听那水人继续说道:“靠着那些根脉内蓄藏的水分,我发现它们都聚在了夜市街……是叫这个名字吧?嗯,都聚在了这个街的某一处。”
    “哪一处?”苏也问道,“也是大槐树烧烤涮那家店吗?”
    江月心敲敲桌子,道:“我又不是你们人类,这地方又是头一次来,至于是哪家店铺我自然是不知,不过,从方位上来看,应该是从咱们所坐的这里,往东五百米的去处。”
    “按那个方位距离来说的话,的确和大槐树烧烤涮的位置有重合。”周游道,“但我们还没有去那里看过,只是推测。”
    “唔,唔,唔……”
    听见这种忍住不想要发言的急切哼哼声,大家不由把目光聚在了土豆脑袋——吴有点老板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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