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对方是位女子,哪怕对方绝世而独立。

    司马尚此时仍旧毫不在乎,想要处置那名女子,用以宣扬军规、军律。

    “既如此,汝且出列,自领十军棍!”

    女子闻言,脸色不禁有些苍白。

    她虽然大有勇气,甚至主动要求参军御敌,也绝对不害怕与燕军厮杀。

    然而,她终究是位女子。

    军棍要打屁股,若领受此等责罚,女子绝对无法容忍。

    赵嘉却并未多语,反而是静静的看着女子,想要知道她会如何应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哪怕赵嘉后世在网络上见惯了美女,看到女子这般容颜,仍旧感到惊艳。

    不过他也知道,军法无情。

    赵嘉心中虽怜惜女子,却也更知道对方触犯了军法,司马尚身为对方上官,自然要给予责罚警告他人。

    无规矩而不方圆。

    赵嘉分得清轻重,也知道尊重司马尚这个都尉。

    故此,哪怕赵嘉心有不忍,却也不发一语,相当于默默认同了对方做法。

    女子深吸口气,迈步走到了司马尚身前。

    “若冰违背军法,自当领受责罚。”

    “然都尉散播消极言论,助长敌军士气,动摇我之军心,是否有过在先?”

    司马尚闻言,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他没想到,区区一介女卒,居然敢当着王长孙面,数落自己不是。

    好在司马尚并非常人,很快就忍住了心中怒气。

    他面无表情说道:“汝言本都尉散播消极言论,助长敌军士气,动摇我之军心,此言从何而来。”

    “须知,污蔑上官,罪责可不仅仅是十军棍!”

    女子俏丽的脸上满是倔强。

    她毫不退缩的说道:“都尉曾言:仗这些女子,与燕军在阵前厮杀,恐怕没有丝毫胜算。”

    “如此说辞,岂非散播消极言论,动摇我之军心?”

    司马尚气得脸皮抖动了几下,而后冷笑道:“难道本都尉所言有误?”

    女子扬起俏脸,侃侃而谈:“我等虽为女卒,亦有拳拳报国之心,纵战死沙场亦绝不退缩。”

    “若冰纵为女子,却也知道两军交战,除了自身兵力、身体素质以外,士气也极其重要。”

    “都尉乃我等统帅,不思鼓舞士气,反而贬低我等,散播如此消极言论,岂不让我等寒心?”

    “都尉扪心自问,是否有过?”

    司马尚无言以对。

    “相比起都尉散播消极言论,小女子无令而擅自出列插话,两罪相比,孰轻孰重!”

    司马尚闻言,当即感觉后背冷汗淋漓。

    他并非庸才,反而自幼熟读兵书。

    只是在传统观念看来,战场厮杀,女子终究远远比不上男子,司马尚也不愿统领女卒。

    司马尚有能力更有野心,希望可以统帅精锐士卒与燕军交战。

    这段时间,赵嘉让司马尚操练女卒。

    司马尚虽然没说什么,心中却也感觉自己大材小用,有些不太高兴。

    刚才和赵嘉的谈论,也是实话实说,下意识说出女卒劣势,并没有考虑太多。

    他却是忘了,自己并非私下谈论,而是当着五千女卒面,公然说出她们的不行。

    司马尚虽是实话实说,此举也会打击众人士气,说其散播消极言论也不为过。

    他抬起头,环顾数千女卒,果然从她们眼中,看到了屈辱与不忿。

    司马尚见状,当即羞愧难当。

    事实上,这也和司马尚瞧不起女卒有关。

    若这些人都是男子,哪怕只是残兵败将,司马尚也绝对不会犯下如此低级错误。

    女子仍步步紧逼。

    她厉声喝道:“若主帅都言我等不能战,何人又有信心战胜燕国?”

    司马尚羞得满脸通红。

    继而,他跪在赵嘉身前,说道:“末将消极论战,怠慢军心,还请公子责罚。”

    不得不说,司马尚是位敢作敢当的汉子。

    司马尚当众请罪的举动,吸引了所有女卒注意力,她们那本来屈辱的脸上,此时也全都舒展开来。

    赵嘉深深看了女子一眼,目光又在众多女卒脸上掠过。

    继而,他厉声喝道:“军法官何在?”

    军法官急忙上前,道:“下官在!”

    赵嘉问道:“司马尚身为都尉,却当众动摇军心,当治何罪!”

    军法官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脸上露出难色。

    这位司马尚可并非寻常人,乃朝中勋贵子弟,在军中也颇有威望,绝对不是随意可以舍弃的小卒子。

    军法官正是知道这些,才不敢回答。

    赵嘉见状,脸色沉了下来。

    “若汝连军法都不精通,如何能够胜任军法官职位?”

    军法官心中惊慌,急忙说道:“战前散播消极言论,动摇军心者,当斩!”

    赵嘉闻言,毫不犹豫喝道:“司马尚动摇军心,按律当斩。”

    “左右何在,将其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赵嘉话音落下,众人皆惊。

    哪怕司马尚本人,此时也都吓得魂不附体,却也不敢为自己辩解。

    至于那名女子,本来只是为女卒鸣不平,却根本没想过要让司马尚死。

    司马尚虽不太瞧得起女卒,却也是有真本事之人。

    这段时间,司马尚对于女卒的操练,也都十分有章法,让女卒战斗力大增。

    如此良将,又怎能在赵国面临大敌的时候,被斩首示众?

    念及于此,女子急忙说道:“司马都尉虽有过错,然如今大敌当前,斩将不详!”

    “还望公子宽宏,饶过司马都尉性命!”

    赵嘉闻言,脸却是冷了下来,喝道:“军法无情,军令如山。”

    “今日我绕过司马尚,明日就会有更多人散播消极言论,动摇军心。”

    “来人,速速将其拿下斩首,以儆效尤!”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士卒,闻言只得硬着头皮冲上校场,将司马尚按住。

    随后,赵嘉面无表情的盯着女子。

    “此人目无军纪,随意出列,藐视上官,左右何在,拖下去重打十军棍!”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

    她本以为,自己数落了司马尚罪责,赵嘉又准备处置司马尚,自己就能免罪。

    却没想到,嘉公子铁面无情,还要打自己军棍。

    得到命令的士卒,全都如狼似虎般冲了上来,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女子按住,准备狠狠教训此女,为司马都尉报仇。

    女子毫不怀疑,假如真让他们打了自己十军棍,身子骨绝对会被打坏。

    女子虽心中焦急,奈何就连司马都尉都逃不过军法处置,更何况是自己?

    此地,终究不是邯郸,也没有家人庇护。

    想到这里,女子眼圈不禁有些发红。

    她感觉自己太过任性,还没从以前的心态中走出来,心中也是有些懊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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