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军医院。
    妇科。
    做完了检查,医生嘱咐着说道:“姜太太,除了补充必要的营养,还要坚持多锻炼,平时出去散散步,见见太阳,对身体很有好处!”
    服部美奈躬身说道:“谢谢医生。”
    “不客气,您先生没来吗?”
    “没有。”
    “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应该有人照顾才行。”
    “他很忙……”
    话音未落,姜新禹匆匆走了进来,说道:“美奈,检查的怎么样了?”
    服部美奈说道:“你咋来了?不是说有公务吗?”
    姜新禹说道:“不放心你,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赶过来了。”
    医生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这才像一个丈夫的样子!放心吧,姜太太的身体一切正常,就是心情有些焦虑,平时要多关心她。”
    “谢谢医生。”
    从妇科出来,服部美奈挽着姜新禹胳膊,沿着走廊慢慢走着,说道:“你别担心,医生说的心情焦虑,是我在大阪那段日子,那时候一个人,总是提心吊胆。”
    姜新禹说道:“所以,你就养了只狗。”
    “嗯,黑妞很聪明,上次多亏了它……”
    “你恨童万奇吗?”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情急之下才做出那样的事……其实,童小姐人很好,有机会我要当面谢谢她。”
    “谢她什么?”
    “谢谢她替我照顾你呀。”
    “美奈。”
    “嗯?”
    “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服部美奈抿嘴笑道:“这句话要重说,我是一个心地善良小姑娘的母亲!”
    姜新禹说道:“你怎么知道怀的一定是女孩?”
    服部美奈轻轻府摸着肚子,脸上浮现出母性的光芒,轻声说道:“我和孩子有心灵感应,她是一个漂亮、可爱、聪明、善良的小姑娘!”
    姜新禹笑道:“也许是一个帅气、正直、勇敢的小伙子!”
    走廊的长椅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身穿灰布马褂,戴着一顶瓜皮帽,微闭着双眼坐在那休息。
    陈安邦一路小跑着过来,蹲下身说道:“爹,您觉得咋样?”
    “还死不了……”老者哼哼着说道。
    服部美奈一眼看到了陈安邦,对这个救了自己一次的警察,她心里很是感激,打着招呼说道:“陈警官,你好。”
    陈安邦抬头一看,赶忙站起身,说道:“呦,姜长官,姜太太,这么巧啊。”
    姜新禹看了一眼老者,对陈安邦说道:“你怎么在这?”
    陈安邦说道:“哦,前一段时间,我爹在乡下被人打伤了,最近总觉说头疼,我特意接他来堰津看医生。”
    “哦,伤的不要紧吧?”姜新禹注意到了,陈安邦父亲一直捂着头部。
    “头上挨了一枪托,医生检查过了,说是有点脑震荡,我爹这个人固执,觉得那个医生太年轻,非要换一个年龄大的医生。”陈安邦无奈的摇了摇头。
    “枪托?让当兵的打的?”
    “对!”
    “什么原因?”
    “我爹是村里保长,看不惯当兵的欺负人,骂了他们几句,所以就挨了打。”
    “简直是没王法了!告诉我部队番号,我派人去收拾他们!”
    陈安邦迟疑了一下,说道:“不是国军,是共军。”
    姜新禹皱了皱眉,说道:“共军?哪支部队?”
    “就是八仙台那伙土匪,被草上飞收编了,现在好像叫大沽支队。”
    “哦……”
    姜新禹抬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陈警官,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说。”
    服部美奈在一旁说道:“陈警官,那天的事,谢谢了。”
    陈安邦忙不迭的说道:“姜太太,您太客气了,抓贼是警察的本分,应该的,应该的。”
    “再见。”
    “二位慢走。”
    服部美奈对陈保长微微鞠了一躬,跟着姜新禹转过拐角下楼。
    从医院出来,上了车,服部美奈说道:“新禹,哪天,我们是不是应该请陈警官吃顿饭,谢谢人家?”
    轿车缓缓驶出医院大门,姜新禹目视着前方,说道:“已经谢过了。”
    “咋谢的?”
    “我跟他的上司打了招呼,月底之前,陈安邦就会得到升职的机会。”
    “那你刚才咋不告诉他?”
    姜新禹笑了笑,说道:“没必要,他早晚都会知道。”
    …………
    医院里,陈安邦搀扶着父亲,从医生诊室出来,说道:“这次您放心了吧?刚才那位赵医生,比您年龄还大,从医三十多年了,医术高超,经验丰富。”
    陈保长还是有点不放心,说道:“年龄太大了,会不会老糊涂了?”
    陈安邦失笑道:“爹,年轻的,您说人家没经验,年老的,您说人家老糊涂……”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科诊室出来,虽然只是匆匆一瞥,陈保长还是认出来了,那个人是王二柱!
    陈保长喃喃着说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陈安邦莫名其妙,说道:“爹,咋了?”
    陈保长指着从外科诊室出来的一个背影,恨声说道:“就是他,带人到村里抢粮食,还打了我一枪托!”
    陈安邦抻脖子看了看,说道:“你看清楚了嘛,别是认错人了吧?”
    “扒了他的皮,我认识他的骨头!”陈保长咬牙切齿的说道:“安邦,你得给爹出这口恶气!”
    陈安邦想了想,说道:“出气倒是行,就怕他过后报复您……”
    “你就不会找别人,非得自己动手?”
    “……那成,您一会儿自己坐车回家,我出去一趟!”
    “安邦,你小心点。”
    “没事儿。”
    陈安邦悄悄跟着王二柱,想先查到他住在哪,至于怎么出气,他暂时还没想好。
    王二柱负责山上的采买,诸如煤油、豆油、盐、火柴、肥皂等等,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堰津采购。
    屁股上的伤没大碍了,因为结了痂,痒的受不了,忍不住的时候,他也不管手脏不脏,挠痛快了再说。
    一来二去,伤患处造成了感染,虽然不算太严重,但是总得治一治。
    这次王二柱住在陆军医院对面的小旅店,顺便来医院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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