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寒想到药天命,想到在京东海峡上和他分别的那一刻,心里突然很痛。
    而心越痛,那种恨也就越深。
    恨越深,他就越想杀人泄恨。
    但最终他还是收回剑,理智战胜恶魔,因为他明白,真正杀死药天命的是天手、是魔族、是妖族。
    他能体会到步惊风的无奈,以及步惊风的无能。
    他告诉自己,有本事就去找天手、找魔族、找妖族的麻烦,找一个无能者的麻烦,那有什么意义?
    只是有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这些伟大的垃圾,怎么从来就没想过要牺牲自己?
    ……
    步惊风注视着楚陌寒离去的背影,说道:“这一切,都跟鬼剑派有关。”
    楚陌寒淡淡道:“但跟你自己也有关,你太无能,太没用,太废物。”
    步惊风:“事已至此,不管你怎么怪我,那都是应该的。”
    苏白鹤走过来拍拍步惊风的肩膀,看着楚陌寒和药不然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我理解老楚,这次……他伤得太深。或许你现在需要他,但还是尊重他的选择吧,皇朝确实不适合他。”
    步惊风看看苏白鹤,“那你呢?”
    苏白鹤粲然一笑,“至于我嘛……陛下你是知道的,苏家现在并非由我当家,我还是和几位夫人过点闲云野鹤的日子来得清静。”
    步惊风笑而不语。
    苏白鹤这话的意思,他已经听明白。
    “其实,这个世界,现在早已不是我们的舞台。”苏白鹤看着步惊风的侧脸,很认真的说道:“除了可以继续留在这个舞台上的老楚之外,我们这代人,现在不是死,就是失去精力,再也没有当年那种初升朝阳般的朝气,亦没有那种想要征服世界的锐气。”
    步惊风淡然一笑,对于苏白鹤这话,他赞同,不认同。
    退出舞台,并不代表不可以站在幕后,负责搭建舞台,让这些后生在上面起舞。
    ……
    ……
    华灯初上。
    月明星稀。
    宫中楼阁,步知舞静立窗前。
    夜风轻轻扬起她的衣裙发丝。
    在她看着远方夜色的双眸中,有盈盈水光闪烁。
    有晶莹不时从她脸颊滑落。
    “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小哥哥,你我这一别,不知要何时……”
    一道倩影突然来到她身后,“公主,陛下他找你。”
    步知舞擦干眼泪,正色道:“莲儿,还来得及……你快走吧。”
    步心莲眼睛一红,咬着下唇,“莲儿……莲儿不想离开公主。”
    步知舞转过身,面向步心莲,走上去抓住她的双肩,“莲儿你听我说……我是已经没得选择,因为我的父母还在这里,而他们也正需要我,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你可以做出最好的选择。”
    说着她眼睛一红,带着哭腔说道:“莲儿,我可能……已经永远失去他……所以我不希望,你也跟我一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步心莲抱住步知舞,哭着道:“那公主你不要莲儿了吗?”
    步知舞轻轻搂住她,“傻瓜,正是因为我将你当妹妹,所以我才想让你幸福。你总不能在我身边待一辈子,那并不是你想要的生活,我也不想利用我们的感情将你绑在我身边。去吧,去找属于你的幸福。”
    “也希望你带着我的那份……好好的幸福下去。”
    “……”
    ……
    东宫太子府。
    夜深人静。
    步雨辰推门而入,来到步知舞床前。
    步知舞盘膝坐在床上,安静的看着步雨辰。
    步雨辰脸含微笑,伸手放在衣领,缓缓褪去外衣。
    步知舞仍是很安静的盯着他。
    步雨辰一手伸入自己衣领,滑到肩上,将一层皮肤一样的东西,连同整张头皮,以及整张脸给扯下。
    长发撒下,容貌变化。
    那是一个容貌美丽的宫女,年龄看上去比步知舞要稍大一些。
    宫女欠身行礼。
    步知舞说道:“我去中州这几年,辛苦你了。”
    宫女摇摇头,“不辛苦,这是奴婢应该做的事。”
    步知舞:“从今以后,你就解脱了。下去吧。”
    “是,公主。”
    ……
    在那宫女离去之后,步知舞摇身变成步雨辰,大摇大摆的离开太子府,前往雪芳菲的寝宫。
    那些宫女和太监看到步雨辰,都觉得这位太子爷比起之前看到的时候精神要饱满许多,眉宇间透出的那种无形气质也更加吸引人,心想咱们的太子爷大概是因为和步知舞洞房花烛夜过后,尝到某些甜头,继而让自己变得更有自信……
    一位宫女轻声道:“说起来,咱们的太子爷还真是有福气呀,连秦堂主和子桑不孤那种赫赫有名的人最终都没得到的女人,却就这样被太子爷给得到。”
    “谁叫人家有个好爹,生来就是太子爷呢?”
    “……”
    此际步知舞本人并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如果她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郁闷。
    现在的步知舞,已不是中州的天才少女,而是皇朝太子步雨辰。
    因为她是女儿身,所以在很小的时候,她的身份就被隐瞒。
    为什么要隐瞒?
    因为这个世界重男轻女。
    而“太子步雨辰”这个身份,正是她用来掩人耳目的身份。
    现如今,世人只知皇朝有太子步雨辰,却没有几个人知道,皇朝并没有太子,从始至终,只有一位公主叫步知舞。
    ……
    雪芳菲的寝宫中。
    已扮成步雨辰模样的步知舞坐到雪芳菲和步惊风面前。
    雪芳菲满脸疼爱,温柔握住步知舞的手。
    步惊风看着自己的女儿,眼泪又有些不争气。
    “知舞,你为了父亲,已经牺牲太多,父亲真的不知道……应该要如何来补偿你。”
    步知舞摇摇头,“没事的……”
    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事,她心里就很痛。
    如果不是为了父母,她又怎会放弃跟他一起走的机会?
    亲情和爱情,她最终选择了亲情。
    而他也没有听她解释原因,因为听后就会理解她,然后继续跟条狗一样围着她,放不下她,所以,倒不如不听。
    反正,她的选择也不会变。
    ……
    步惊风擦着眼泪,欣慰笑道:“现在,父亲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知舞又怎会弃父母不顾?知舞,说真的,你能够选择留在父亲身边,父亲真的很高兴。”
    “而现在的皇朝,确实是离不开你,很需要你。父亲死不足惜,但是皇朝的百姓,需要你来守护,就算天手需要被铲除,皇朝也不该存在,但百姓毕竟是无辜的,所以我决定……今后,让你来做皇帝,由你带领皇朝。”
    步知舞说道:“我拒绝。”
    步惊风很严肃:“你不能拒绝,难道你连父亲的话都不听?父亲是为你好,你的一切,都是父亲给你的……”
    步知舞:“……”
    步惊风:“并且,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玄玉剑仙让你来皇朝,用意就是让你接替我的位置,继续控制皇朝,与天手斡旋,而我,则退至幕后。”
    步知舞安静下去。
    她知道,一旦自己点头,自己的人生,将会发生极大的改变。
    但现在,她也没得选择。
    “好,我答应你,父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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