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着躺在地面上死的透透的宫博士,谁也没动,都不愿意先上手。见此情景我也只好自己上前去处理这具尸体了。
    “焚化炉在哪?尸体要尽快处理掉,不然会变成感染者的。”
    我有些焦躁。这帮人的反应怎么这么迟钝呢?真的被吓傻了吗?
    “我来帮你吧。”
    几名研究员中,一位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研究员站了出来,并且主动要帮我的忙。
    “谢谢。”
    说罢,我和这名年轻的研究员一人拖着宫博士的一只脚超焚化炉走去。
    “刚才你说他会变成感染者?这不可能吧?他又没有被感染者攻击过,怎么会变成感染者呢?”
    这名研究员一边带我朝焚化炉走,一边对我的说法提出了异议。
    “据我观察,变异细胞已经可以在空气中存活了,但是在空气中它们没有丝毫杀伤力,除非碳基生物的免疫力完全不存在,它们才能取得该碳基生物的身体主动权。不过只要碳基生物的生命体征尚在,我想变异细胞还不至于直接侵害到该生命体的脑干里。”
    这是我在山顶寺庙,无念那次事件中总结出来的,虽然说只有一次,但是我基本上能确定,事实就是如我所说那样。
    “变异细胞?怎么好像和我们研究的不太一样啊?....”
    “等等再说这些,你把阀门打开,把他放进去。”
    这名年轻的实验员似乎对我说的这些非常感兴趣,现在的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了我身上,都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手上还拉着一个死人的脚。
    “呃..好吧。”
    实验员抬手将面前的焚化炉阀门打开,接着和我一起将脚下的宫博士尸体塞了进去。
    这个焚化炉是专门处理实验之后的感染者的,这宫博士也顺带着给炼了。
    地砖上拖着长长一道血迹,尤其是在白色的大理石上显得更加扎眼。有两名科研人员的鞋子上也沾染了些许鲜血,踩在实验室里一个一个的血脚印,看起来像是凶杀现场一样。不过也没错,其实这里就是凶杀现场。
    “大家都动动手,那拖布把这里收拾干净。”
    我对剩下几个闲人说着,自己也接过一把拖布,擦起了地砖。
    折腾了能有半个小时,才彻底的把实验室给弄干净,隔壁老宫也已经成了一堆灰烬。
    “来吧,你们谁说说现在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把大家都叫到办公桌前,想在开始试验之前先了解一下现在的进度,还有抗变异细胞的药物研发的怎么样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要第一个开口的意思。
    “方哥,要不你说说?”
    这些个实验员们我只认识方青,也只能向他询问了。
    “呃..咱们现在的进度是这样的,将最新适配出的h5试剂注入到感染者体内,感染者会变得不再具有攻击性,丝毫无法行动。目前最好的情况就是药物只能维持一周的时间,第八天开始,感染者又会变得具有攻击型,目前咱们还在开发h6试剂,试图与k病毒对抗。”
    方青清了清嗓子,将目前的研究进度详详细细给我说了一遍。
    “k病毒?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哪里是什么k病毒?这分明是变异细胞!是由多物种基因混合技术再加上细胞核克隆再生技术所诞生出来的变异细胞,和人体内的细胞性质是一样的!知道为什么你们研发的试剂只能坚持一周吗?那是因为感染着体内的变异细胞会无休止的再生,当药剂的药效过了,感染者当然会再度恢复攻击性,直到人们为什么会被变异细胞侵蚀最后变成感染者吗?那是因为变异细胞进入血液中后会自行寄宿宿主体内进行无限的复制,达到一定峰值就会占领人类的小脑,从而控制人类的思维和行动,难道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吗?”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我现在真的非常生气。难道连这些都搞不懂吗?病毒和细胞都分不清楚吗?亏的他们还自称精英研究员!
    “变异细胞?难怪!我说这个k病毒怎么含有细胞的结构呢?原来我们的研究方向一直都是错的!诶?你怎么会对这个这么了解?我都到宝拉公司一年了,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
    还是刚刚那名看起来很年轻的实验员,在听到我的话之后茅塞顿开。不过最后竟将话题引到了我的身上。
    “那个,齐组长,你说这根本就不是病毒,而是变异细胞,有什么根据吗?”
    没容我回答他的问题,其中一名年纪稍微大一些的老实验员很认真的向我问道。
    我没着急回答他的话,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多物种基因混合的研究报告和数据都通过杰森之手运回了国内,而这些又都是宝拉公司的研究员,根本没道理看不出来这不是病毒,而是变异细胞,难道是报告被销毁了吗?还是说杰森根本就没将报告给这些研究员做以参考?那刚才杰森如此郑重要我研发出对抗变异细胞的特效药,是为了什么呢?既然我研究出药物,之前又不将报告给这些研究员参考,这其中非常矛盾。
    “你们在开始研究之前有没有接到一份报告,是关于多物种基因混合技术的?”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句话问出来之后,实验员们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我并且摇了摇头,纷纷表示没有收到什么报告。
    这就奇了怪了,首先报告的确是落到了杰森手里没错,那就只有两种解释了。第一,宝拉公司可能根本就没想着要研发出可以阻止变异细胞继续扩散的特效药,所以才命令杰森将之前的报告按住不放,而这些地下实验室根本就是个幌子,极有可能是为了应付某些宝拉公司不能与之硬碰的组织,比如说国家。第二,这个杰森肯定有问题。要么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个杰森,要么就是这个杰森背叛了宝拉公司,站在了宝拉公司的对立面。他私自销毁了研究报告,就是不想让宝拉公司一错再错,因为他觉得这次灾难已经不可控了,而变异细胞的不确定性又太大,贸然的进行研究搞不好会直接将世界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他又不能公然违抗宝拉公司的命令,所以一直周旋于公司的命令以及项目的研究进度之间。直到我来到防疫站之后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他认为我可以研发出对抗变异细胞的药物,所以这才恳求我竭尽全力研发特效药。将重心完全放在了这次科研实验上。可是这样想问题就来了,报告呢?
    所以现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之前那个杰森已经没有了,或者说消失了,死了。现在这个杰森只是一个复制品,不过却只复制了其外表和行为特征,内心里其实是另一个人!
    “呼...”
    我长舒了一口气,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事件怎么会演变到如此复杂的地步?不过对我来说好像没差,我的任务就是研究出特效药,不管是为了谁,到最后受益的都是人类。
    “齐组长?”
    那名年纪稍大的实验员叫了叫我。“哦,不好意思,刚才在想别的事情。我先说说我的想法吧。现在变异细胞与人体内的细胞没差,所以一般药物根本没法主动识别人体内的变异细胞并且将其击溃,如果强行用药会伤害到人体机能,到那时本来还活着的人就离死不远了。”
    我曾经在奉天防疫站与陈博士探讨过,该如何杀死这些变异细胞。陈博士当时说这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杀掉了变异细胞就等于是杀掉了被感染的人类。一旦人类感染,那就和变异细胞处在了同一命运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时我的想法是既要杀掉变异细胞,又能让那些变成感染者的人类恢复过来。但当时的结论是二者根本不可兼得,可我现在却不这么认为。
    如果用药物无法杀死变异细胞,那么可以从人体自身的免疫力下手。增强和修补人类基因,使其对变异细胞具有攻击性。可是问题又来了,多少年来,人类自身的基因只有百分之十是有用的,剩余百分之九十都是一串杂乱无章的代码,而科学家们面对这一串杂乱的代码,苦心研究几十载也没能研究出个所以然,我又怎么能在一个月之内研究完成呢?
    “齐组长,想什么呢?”
    看着我不停的摇头苦笑,这些实验员们都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方青在我身边捅了捅我,我这才回过神来。
    “各位,刚才我想了一下,我觉得咱们的目的不是研发出可以将感染者恢复成人类的特效药,而是可以用空气为介质,杀掉那些感染者的药物,我这么说大家懂了吗?”
    自行否定了刚刚的想法后,我也只能朝着杀掉所有感染者这个目标前进了。
    “怎么能这么做?他们都是人,就这样把他们都杀掉吗?那我们不就都成了恶魔了吗?”
    还是刚才那名年轻的实验员,在听到我这么说后立即反驳我的观点,情绪非常激动。
    “诶小川儿!你冷静点儿!”
    方青赶忙走到小川旁边,小声安抚着。原来这个年轻的家伙叫小川。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生气,而是询问他的名字。
    “陆川!不管怎么样,我都坚决不同意使用这种灭绝人道的方法!如果你看我不顺眼可以到杰森那里告状!反正像你说的那样做我还不如去死!”
    陆川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方青一时间急的满头大汗。
    我有些敬佩他,能够在现在这样的世道里说出来这样一番话,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家伙。还有就是我们才刚认识,他们根本就不清楚我的脾气和性格,况且刚刚杰森还狠狠的威胁了他们一番,种种压力之下还能够像这样大义凛然,我是由衷的感到钦佩,但是钦佩归钦佩,现实是很残酷的。
    “陆川啊,你先听我解释,我曾经也和你有过同样的想法,既希望变异细胞能够被消灭,又希望感染变异细胞的人类能够活下来。我不敢保证说不可能,但即便有可能,也得在数十年乃至几百年之后,现在的我们根本没可能做到这一点。还有 ,多物种基因混合技术是我提出并且带领研发的,所以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变异细胞,当然,除了陈博士。在奉天防疫站的时候我曾经与陈博士探讨过,但是很遗憾,我们根本就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所以现在,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研发出针对感染者的武器,能够不废一兵一卒的杀死全部丧尸,这样也无异于是拯救了我们人类,也是拯救了我们自己,你说我说的对吗?”
    我这番话说的非常诚恳,相信这个叫陆川的家伙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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