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个夏天生,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而立之年的人,说话语气什么的感觉比我也大不了多少。

    之前可能是由于在外面,光线太暗,此刻我忽然发现他脸上的肉似乎一直在微微的跳动,眉头也时不时的会狠狠的皱一下。

    见我眼睛发直,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你看什么呢?”

    “你的脸?”

    “哦!”夏天生一阵苦笑,“我现在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可能看不出来什么,其实我身体正难受的要命呢,你可以想象一下那种全身被绑住,一点都动不了的感觉。你看我平时话比较多是吧,那是因为我想通过说话来分散注意力,这招还是很管用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如果真是那样,这小子还真不简单,一边受着罪,一边还能和我谈笑风声。

    顿了顿,我接着问道:“对了,那你说的冥币呢,也是胡扯的?”

    “这个真没有,”夏天生摇头道,“听干爹说,市面上的冥币的确假的多,因为真币不是人人都会做的,那东西不光是印出来就行,还要做法念咒,不然你想一想,钱要是都能随便印,那不得乱套了啊?”

    我倒吸口冷气,他说的确实有理,阴间流通货币,肯定不可能是随便一印就能行的,要真如此,早就不知道通货膨胀成什么样了呢。

    和夏天生又聊了好一会儿,他告诉我张老莫是市里唯一一个懂得制做真冥币的人,但他做出来的基本不卖,会隔一两年烧掉一点,或者去鬼市买东西。

    我又问了一些鬼市的情况,比如在哪里,怎么进去之类,可这时他却诡秘的笑了笑,卖起了关子,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而当我再次提到去阴间的事情时,这个夏天生差点气的我从椅子上掉下去。他说这事得和张老莫商量一下,他不同意,自己是不能做主的。

    我真是无语了,怎么碰到这样一样言而无信的家伙,不过我也不敢跟他翻脸,因为还要让他带我去鬼市呢。

    就这样,约定好时间后,我憋了一肚子气,离开了张老莫的店里。

    回到家,已是凌晨,看来明天又起不来了,准备迎接安叔那张猥琐的黑脸吧。

    次日,我从昏睡中被叫醒,出乎意料的,安叔居然没有训我,反而关心的寻问,为什么没睡好啊等等。

    我含糊应付,在吃完早饭后,安叔把我叫到跟前,严肃道:“小子,上次,我和你说的事,你还记着呢吧?”

    我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安叔紧紧皱眉,从包里掏出一沓黄纸来仍到了桌子上:“来,我教你画符。”

    听到这话,我立马来了精神,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老家伙居然还有说话算数的时候。

    我坐到旁边问道:“安叔,您今天不用出去啦?”

    “当然要出去,”他沉下脸,“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的,先教你些入门的,然后自己多练练。”

    说着话,他猫下腰在柜台底下翻弄着,不多会,找出一个破旧的砚台来,里面是粘满了灰尘的特制朱砂。

    安叔很少画符,我只见过几次,每次都用这个脏了巴几的朱砂,也不知道用它画出来的符到底有没有用。

    今天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道:“安叔,咱就没有干净一点的朱砂吗?”

    “你懂什么?”他瞪眼道,“这东西越脏效果越好。”

    我顿时没话了,不过他说的也未必不是真的,安叔这人虽然平时不怎么靠谱,但在重要的事情上还是有分寸的,比如上次,他帮我看婉儿有没有在那个草人里,后来婉儿的脸居然出现在了镜子上面,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想到婉儿,我又有些难过了,好想见见她,可是现在连个照片也没有,倒不是我没给她照,只因为她是鬼,所以不可能出现在相机里,包括镜子在内,她站在镜前,里面却是空的。

    把东西都凑齐后,安叔告诉我画符其实是件非常严肃的事情,千万不能懈怠,说在画之前,要开坛祭礼,要向老君跪拜。要平心静气,甚至还要沐浴更衣,当然,最后他说这些其实都可以省去。

    他拿起画符用的笔,其实就和普通的毛笔差不多,摊开一张黄纸,笔沾朱砂,嘴中念念有词,便迅速的画了起来。

    眨眼间,一道符咒便画好了,安叔手法熟练,画出来的也蛮漂亮,他双指夹起来抖了抖,说道:“看到没有,别以为我这十秒钟就画好的符很容易学,你要是十天之内,能学会这道符,那算你及格。”

    我点点头,安叔拿出一颗烟点燃,靠在椅子上悠悠的嘬了一口,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道:“小子,我这道符是最普通的驱鬼符,你就照着这个画,从落笔到收笔,中间绝对不能停顿,不然就算失败了。

    还有,这符咒符咒,不能光有符,还得有咒,在画的时候,必须口念咒语才行,不过这种咒语可不能随便外传,倒不是怕别人学会,只怕用错地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着话,安叔在柜子里又翻弄了好一阵,找出一本破书来,我一看认识,曾经翻过几页,上面大概都是一些道家用符细解。

    “你看看这个,”安叔扔过来道,“画的时候按照上面的咒语默念。”

    我有些哆嗦着手拿起笔来,沾了沾那个砚台盒里的脏朱砂,一边对照书本口诵咒语,一边照着安叔那道符开画起来。

    符的形状有点像字,也有些像画,看着很漂亮,但是笔画非常之多,结构也相当的复杂。我试了好多次都没能一笔画成,安叔在旁边气的直瞪眼,最后起身道:“你慢慢画吧,我出去了,好好练习,改天我教你怎么用。”

    说罢,他迈着方步,哼着小曲,便开门而去。

    就忙活这几分钟,我汗都下来了,怎么画都不能一笔到位,总是会在某个地方不受控制的停顿一下。

    唉,我叹口气,打开电脑,还是看一会儿苍老师的电影压压惊吧,这东西实在是太费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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