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睦:刘大耳不是好东西……

    高顺:那就打刘备!

    周郎:导演,他抢戏!

    呼——陷阵营是某月又一最爱的特种部队!抢戏也要写!高将军好帅好帅的有木有!被老曹一刀斩了哇!伤心死个月了~~

    ☆、第二十一章

    便在此时,城旁高岗后,赫然出现了一支不起眼的灰蒙蒙的骑兵。骑士俱是灰布粗衣,皆未着甲,兵刃裹素,寒光深藏。一千精骑,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刘备好不容易扎稳的阵脚处,远远望去,好像泗水突决,山河倒泻,浑浊的洪流波涛汹涌地疾冲而来。唯有当先一骑,白色的披风迎风抖开,白马疾驰,仿若一只白鹰,自半空盘旋俯冲,手中长枪的枪尖银光灿灿,一抹红缨,夺目如火,直指天际。

    大地的震颤,带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骤然响起,仿佛一柄锋锐长剑自刘备后肋凭空出鞘,只几个呼吸之间,便生生劈得刘备阵型大乱,溃散的兵士向前奔逃,反压向自家的前军,顿时一片混乱!

    被挤在人群之中身不由己跟着往前冲的刘备大惊失色,向左右疾呼稳住阵脚,又哪里还有人听得进去!他脸色煞白,几乎喊哑了嗓子。眼前高顺明明只是不足千人的一支孤军,再悍勇,再无畏,前无去路,后无退处,哪里来的援军!

    锐利的呼啸骤然惊奇,利箭破空,两支羽箭仿若流星突现,如白练突现于长空,一前一后激射而来,一取刘备,一射长戈。

    刘备听到破空之声时,利箭的阴影已经落到他眼前,耳垂下之前擦破的伤处还火辣辣的痛。余悸未消,新胁又生!他心中大骇,连忙仰身向后让倒。劲风自头顶掠过,寒意大盛,刘备一下从马背上栽下,只觉绷紧的头皮猛地一松,眼前飘飘洒洒落下几缕头发,却是被射中帻巾,发髻全散。

    另一箭,则“夺”的一声,正中悬着吕布头颅的长戈戈身。箭到竹断,一颗大好头颅坠落于人群之中。

    “他疯了!”骇极惊极的不止刘备一人,遥遥观战的李睦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千军之中明晃晃,白灿灿,招摇得仿佛箭靶一样鲜明的身影,便再也顾不上纠结自己的三观有没有扭曲,大骇而叫,“周瑜什么时候调的兵!他什么时候走的!几时走的!他不是要扮作吕布的败军么?这算什么!他要干什么!”

    她刚刚一时不见周瑜,想到他身上的伤口,只当是他又躲在哪里换药包扎伤口,这才只问了一句,徐茂不答,便也不再追问下去了。哪想到这个本该卧床休息的伤员竟然提枪拼杀去了!

    徐茂被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头疼,只得再行一礼,不答直言:“现此处尚有步卒五百,茂请权公子下令。”

    “什么?”李睦又是吃惊,又是焦急,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一头雾水,一时之间,也没注意到他话中所言的人数有什么问题,“我下令?下什么令?”

    “是!”徐茂再一低头,双手一举,递给她一个箭囊,“请权公子下令,我们是现在趁乱进城,还是等稍后战局稍定……”

    定个头!

    看着眼前的箭囊,李睦顿时一下子明白过来——箭囊里的箭比正常的羽箭短了三寸,只有小臂长短,分明是为她定制的……应该说为周瑜亲手打造的长枪定制的。

    李睦突然想到某人满脸诚恳地要她“尽力自保”……

    自保个头!

    什么“刀兵无眼,敌我难辨。”什么“气力不够,用弩最好”。教她用弩,明明就是挖了坑在这里等着她!什么自保,带着五百人冒着两军厮杀往下邳城里冲,叫自保?还是等在这里,等他打进城里再出去冒着刀兵箭雨去和他汇合,叫自保?

    她怎么就会相信他的!

    是怕明说她会胆怯,会死缠着他,影响他的临阵发挥?还是觉得这样处处出人意料,让她束手无措,只能依照他的意思,亦步亦趋,才能显出他的高明?

    周郎如狐!果然狡诈如狐,她怎么就会相信一只狐狸!

    徐茂听她咬牙切齿不停叨念着狐狸,不禁疑惑地抬头:“哪儿有狐狸?”

    李睦横了他一眼,往山下一指,牙齿咬得咯咯响:“不就在那里么,好大一只,白毛黑肚皮!”

    “咚……咚……咚……”下邳城头战鼓响起,城门轰然而开,马蹄敲击着大地,激起烟尘滚滚,一支黑色的骑兵仿若黑龙出海,从城内疾冲出来。山风之中滚雷一般的隆隆之声,即使距离那么远,依旧越过山岗丛林,惊心动魄震人耳鼓,远非之前勉强吵醒李睦的数千步卒的脚步声能比。

    吕布麾下,高顺领步卒陷阵,张辽统骑兵冲锋——最精良的凉州铁骑。

    “权公子……”徐茂顺着李睦所指的方向当然看不到什么狐狸,更想不到她所指的狐狸究竟是哪一只。他只知道周瑜临行前的交代,需要李睦在现在马上作出决定。

    李睦暴躁地扫了徐茂一眼。决定?什么决定?若她这里的五百个人能起到决定性作用,周瑜会不带着一起杀上去?

    她只是想要渡江!想找个安安稳稳的地方做个安安稳稳的小市民!

    区区千人,周瑜身上的箭伤随时会崩裂,就算陷阵营全部为他们所用,回不了江东,也还是一支龙困浅滩的孤军。

    见徐茂疑惑地向她看来,李睦抿了抿唇,强敛心神。

    周瑜伤得如何,她谁都不能说,甚至连半点担忧都不能表现出来。尤其是在这时候,在他麾下的兵将面前。

    李睦紧紧盯着山下城门,用力按住狂跳的心口,却仿佛整个人都悬到半空。对于高顺,她记得的并不多,只知道攻无不克的陷阵营,以及白门楼下,吕布殒命,张辽降曹,而他面对曹操始终一言不发,拒不投降,从而被一刀斩首。

    她也知道周瑜此时出兵,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光光是救下高顺,如能得此人投效,孙策麾下将又多一员猛将。城门口如此一乱,下邳城内的张辽若是真的降了刘备,就一定会出城抄到周瑜后面,彻底堵死高顺的退路;反之,他亦会出城,念同僚之义,接应高顺入城!

    无论如何,李睦这时候若往城内冲,确实有极大的成功几率。

    今日换做是她统兵,她也会立刻点兵救人。

    可要是周瑜万一旧伤复发倒下去,这上千人马又该怎么善后,怎么回去!

    高顺横槊和张飞交了一招,劈手夺了一张弓,搭箭而射向刘备,却不及看有没有射中,只瞥到吕布的头颅掉落下来,怒喝一声,张飞的长矛又到了近前。

    高顺长吸一口气,用力将弓箭掷到张飞坐骑头脸,挺身挥槊,从下往上抡了过去。矛槊相交,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中带起一串火星。张飞仗马,居高临下,高顺被马力一冲,一招用力过猛,招式去尽,整个身体便失控地向前冲去,一槊劈进一名想趁机捞便宜围攻的兵士脖颈里,这才顺势借力,勉强站稳。然而张飞已拨转马头,又冲杀了回来。

    沉重的长矛挟带着扑面如锤般的劲风当头落下,高顺的重槊却卡在那名兵士颈骨中一时抽不回来。

    一道白虹自面前掠过,长矛来势未尽被硬生生挑开。高顺回身立稳,只见一身白袍的将领长枪飞舞,瞬间和张飞拆了七八回合。张飞黑面黑马,周瑜白袍白马,长矛为黑,银枪为白,这一黑一白的交错之间,只见枪尖红缨点点,连成一片红云。

    他不认得周瑜。却知道他挡住了截住了刘备大部分的兵力,而吕布的头颅滚落下来,也是由周瑜麾下之兵收入马背旁的布囊中。

    周瑜提缰策马,甩开张飞的长矛,又挑开两名挺刀上前的兵士,滴血的枪尖横到高顺面前,清清朗朗的声音直透过喊杀呼号,清清楚楚地传扬开来:“你若要死战于此,我立刻引兵撤离,全你忠义之名。若想存七尺之躯,他日以血雪仇,便随我一同杀出去!”

    面目俊朗的年轻男子,白衣白马,不着甲,不带盾,却仿佛一道骄阳,神采飞扬,光鲜亮丽得恐旁人不知他就是主将。

    以血雪仇!

    高顺初时一口忿然血气激荡,不敢相信吕布之死。此时厮杀半日,却终是不得不信。不惜拼杀到最后一刻的决绝冲动过后,死志渐消,悲怒却更甚,反手长剑又砍翻两人,长啸大喝:“杀!”

    残阳血色里,高顺一身是血,目光炯炯,周瑜朗声长笑,万军血染之中,回马遥望山岗营地所在,长枪高举,转而往下邳城一指:“杀!”

    作者有话要说:  周郎【新甲新战袍】:阿睦阿睦,我穿银甲白袍好不好看?帅不帅?

    阿睦:白毛黑肚皮!

    ☆、第二十二章

    “传令!”闪亮森寒的刀兵之光随着喊杀声传上山岗,李睦也终于拿定了主意,“点齐所有人,从后面下山!““后面?“徐茂没听过如此模糊的军令,一时有些发蒙。但他抬头往山下看了看,他们现在正面对着下邳城,若李睦所指的后面是他们身后,那岂不是和下邳城方向相反?”权公子,我们是往下邳城……““废话!“李睦又焦虑又紧张,心里的一口闷气正无处可发,说出来的话咄咄逼人,”周公瑾与我兄情同手足,我也敬他为兄,但这不意味着你是周家的部曲,就可以违抗我的军令!“这句话说得极重,若是落在有心人耳中,便是周瑜逾矩了。

    其实按照周瑜临行前的安排,是觉得李睦醒来看到城门口的这一幕,定不肯乖乖留在原地,因而才给她留了趁隙直接进城的选择。只是徐茂自己见不得周瑜在下拼杀,匆匆来寻李睦,希望她尽快下令,他能趁着下山往下邳城冲杀的机会,助周瑜一臂之力。却不想李睦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开来。

    脸色僵硬之下,徐茂只得长长一揖,躬身赔礼:“茂实不敢。““传令,所有人往后面下山,“李睦没理他,目光牢牢盯着山下三股绞杀在一起的兵马,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顿了一顿,又续道,”从刘备的内侧抄过去,每一人,杀一人不罚,杀两人有赏,杀三人以上,军法惩处!不许恋战,不许停留,不许救人,不许折返,违令者,斩!“徐茂猛然抬头——从刘备的侧翼倒抄,虽然再到下邳远了许多,但刘备兵马的内侧就靠着他们现在立足的山岗,密林丛生,地形复杂,如果他们突然冲出去,确实能杀他个措手不及,为前方的周瑜赢得时间的同时,也不会面临自己被刘备以人多的优势合围的危机。相比之下,比起直接冲向下邳,李睦的这个决定更得他的心意。

    可之后那几句话他却是听得一头雾水。上阵杀敌,是为将为兵的使命。杀一人不罚,两人有赏,这能理解,可杀第三人就军法惩处又是怎么回事?强令每一个兵士最多只能杀两个人?哪儿有这样的军令!

    只是这次,他再不敢停留,草草再行一礼,便自去传令。

    为不影响等一下的行动,李睦把箭囊负在身后,反复调整角度,又扯了衣摆的布条绕着弓弩在手臂上缠了两圈,免得一个不慎将这唯一她能用的兵刃脱了手。

    她的心跳得飞快,弩身上的毛刺扎在她掌心里,木木的也觉不出疼来,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犹在睡梦之中。

    直到第一支箭从她手上的弩机里飞出,活生生的一个人喉咙口汩汩冒着鲜血扑到在她面前时,才恍若惊醒。耳旁的冲杀声,杂乱的脚步声,哀嚎声,惨呼声,原本仿佛被厚厚的帷幕掩着盖着,直到此时一下子全部真实起来。

    置身沙场!

    大部队拥着她不断地往前冲,李睦身不由己,机械式地迈腿往前跑,眼前刀光凛凛,劲风猎猎,正是日夜交接之时,一张张扭曲狰狞的脸在眼前掠过。或披散着头发,或满脸满头的血,犹如地狱厉鬼夜行,李睦不禁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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