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攸伦时,丹妮震惊发现他脸上的烧伤已经结痂。
    她本人便是学医的,很清楚重度烧伤有多么难以治愈,化脓,感染,发热,炎症......
    如果此时看到一个头上缠着白色纱布虚弱病人,且纱布被红褐色脓液、血水浸透,那她会觉得很正常。
    可攸伦竟吊儿郎当拖着沉重锁链轻松走来......
    “你伤势为何好的这么快?”她疑惑道。
    攸伦明亮的蓝色右眼打量丹妮白皙嫩滑的脸颊,笑道:“你不比我更快吗?别说这些没用的,现在海船已经靠岸,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我本打算等你养好伤,便立即将你释放......”向押送攸伦的马人招招手,丹妮下令道:“将攸伦爵士的锁链解开,他现在不再是囚犯了。”
    马人看看她身后的乔拉、白胡子、贝沃斯、阿戈等人,感觉卡丽熙的安全不会受到威胁,便一言不发上前,手脚灵巧地将攸伦手腕与脚踝处的铁链解开。
    “姬琪,把今天新买的衣服拿来为攸伦爵士换上。”丹妮对马人侍女吩咐道。
    攸伦歪歪脖子,活动一下手脚关节后,疑惑看着丹妮问:“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摸摸鼻子,又挥手让多莉亚给攸伦搬来一个小凳子,等攸伦眼神怀疑地坐下,才说道:“并非什么大事,我打算在阿波斯塔购买一批无垢者,但钱不够——”
    “什么?”攸伦勃然大怒,“你竟将我卖了?贩卖奴隶在七国可是明令禁止的。”
    如果你有龙蛋值钱,我还真就把你卖了。
    “冷静点,冷静点,”丹妮右手下压,安慰他道:“放心,你不值多少钱——”
    这句话又似戳痛鸦眼柔弱的内心,他第二次打断她,怒气冲冲道:“玉海十几个国家都对我发起高额悬赏,你说我不值钱?”
    丹妮耸耸肩,“最多也就几万金龙,毛毛雨......或者,对你来说,几万金龙已算巨款?”
    “呵呵,是呀,对你不算什么,毕竟抢了我一船财宝嘛!”攸伦冷笑连连。
    “说实话,你那一船财宝只50多万金龙,真不算多少,劳勃拜拉席恩外债便超过600万金龙,我这个正牌子女王总该比他更有排场吧?”丹妮淡淡道。
    “失去王国的国王,有什么排场?我可听说过,自由城邦市井之人都叫你哥哥‘乞丐国王’,你嘛......”攸伦啧啧有声,却并没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赤脚公主”便是丹妮莉丝在道上的匪号。
    因为穷,也因为泰罗西、密尔那一代气候炎热,韦赛里斯没钱给妹妹买鞋子,小丹妮莉丝便经常赤着脚行走在贸易城邦的大街小巷。
    “公主殿下,御林铁卫有责任维护您的威严,即便您赦免鸦眼弑君之罪,也请让我与他比武决斗!”乔拉右手按剑,冷眸如电盯着攸伦说道。
    “你把我的铠甲还我,我让你一只手。”攸伦翻个白眼,嘲讽道。
    “哎,本来简单几句话便交待清楚的事儿,被你们一打岔,反而吵闹起来。”丹妮揉揉额角,直接说:“我将那颗你从瓦雷利亚废墟里寻到的龙蛋卖了,还有穿过烟海的海图。
    明天上午,你跟我去奴隶主那儿,将探索瓦雷利亚的经过再讲述一遍,后天完成交易后,立即放你离开,你的那群海盗小弟也会一起离开。”
    “有问题不?”她问。
    “有。”攸伦点点头,疑惑道:“龙蛋并非在瓦雷利亚发现的,是我在玉海打劫来的。”
    “这么说,你骗了我?”丹妮眼眸低垂,一边啃一个大柿子,一边含糊不清道:“玉海龙蛋并非独一无二,瓦雷利亚龙王的龙蛋却是世上独一份,毫无疑问,后一种价值更高。
    你上次明明说在特力亚总督城堡同时发现的铠甲与龙蛋,现在竟要反悔?
    如果你上次骗了我,咱们的约定便没法继续了,别怪我言而无信,是你失信在先。”
    “我记错了。”攸伦立即从“善”如流,点头承认道:“龙蛋在特力亚发现的,说不得还不止一颗。我去得匆忙,人手不足,压根没有挖掘那座城堡,如果善主大人们准备充足,说不定能找到龙巢与瓦雷利亚钢武器库呢!”
    “唔,这么说,我可亏大啦!”丹妮抹去嘴角边的汁水,叹气道。
    “是呀,善主们大赚一笔呢!”攸伦也唉声叹气,似乎在为自己的女王感到惋惜。
    “给,”丹妮递过去一个大柿子,“很甜的。”
    白胡子和乔拉看着啃柿子的两人,面色木然。
    与善主的第三次会谈在惩罚广场举行,骄傲广场是看货的地方,惩罚广场则是奴隶训练场。
    它位于阿斯塔波主城门后方,相当于紫禁城的“午门”广场,反叛的、不听话的奴隶将会在那里接受惩罚或者处决。
    船队所在的码头区位于阿斯塔波西北角,要去惩罚广场反而要绕四分之一个城市,一路行来,丹妮看到这座奴隶之城更真实的面貌。
    十几座高大宏伟的金字塔,占去城市一小半地皮,其余建筑都那么低矮、破败,逼仄的弄堂污水横流,车队走过,惊起一片嗡嗡低鸣的绿头苍蝇。
    一名脊背晒得脱皮的小女孩光着身子,蹲在满溢的红砖排水沟边屙粑粑,马蹄与车轮碾过凹凸路面的声音惊动了她,女孩瞪着大大的褐色眼睛,茫然看着丹妮一行人走过,然后低下头,继续......
    穿过屋檐低矮的小弄,又走了一段靠近环城古墙的红砖街道。
    路过环城古墙时,丹妮看到一面布满裂缝的危墙,非常担心它会向自己这边坍覆过来。
    惩罚广场没有青铜鹰身女妖雕像,中心位置摆放了一座巨大的木台。
    就像西方世界的绞刑架,东方世界的断头台,反叛的奴隶在木质平台上被折磨、被剥皮、被绞杀,最后被展示。
    新的奴隶进城后看见的第一样东西便是这个台子。
    显然,善主大人们十分精通如何调教出听话的奴隶。
    牛车在广场前沿大道停下,丹妮一下车,就见一身灰色亚麻布长裙的小黑妹等在那。
    扁平圆脸的小黑妹快步小跑过来,以五体投地的方式行了个大礼,说道:“见过女王陛下,善主大人让小人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为您服务。如果完成交易,小人便作为添头送给陛下,帮陛下教会无垢者维斯特洛语言。”
    “起来,小姑娘。”丹妮走过去将她扶起来,笑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小人名叫弥桑黛,今年十岁了。”小黑妹诺诺道。
    丹妮呆了呆,弥桑黛可是《权利的游戏》中非常重要,也非常出彩的配角,几乎相当于丹妮莉丝的“上官婉儿”,但那个弥桑黛虽也是黑妹,但明显成年了。
    刚开始她还有点失望,以为时间不对,错过了那个黑妹文书,却没想到剧情改变这么大,弥桑黛竟是个小孩?!
    丹妮摸摸弥桑黛西瓜头发型的脑袋,笑道:“我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你知道吗?”
    “小人知道。”
    靠近木板平台,乍看一眼,丹妮以为那上面的奴隶是个特殊种族,有着斑纹马一样的皮肤,可靠近再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哪是什么皮肤?
    那个奴隶压根就没皮肤。
    就像削苹果一般,不听话奴隶的皮肤被一条条剥落,好似曲卷的苹果皮,如此便形成色差不一的“斑马”皮肤。
    那个奴隶还没死,黑白斑纹下鲜红的肌肉还在无规律地蠕动,似乎肌肉缝隙间活动的绿头苍蝇与肥胖蛆虫触动了神经末梢。
    “他做了什么?”丹妮脸上苍白,指着剥皮人问。
    “他因反抗而被鞭打,善主大人询问他是否认识到自己低贱的本质时,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奴隶向善主大人吐了一口血色浓痰。”
    丹妮又指向另一个奴隶,他的一条胳膊从手指到肘部爬满黑色的苍蝇,身体其余部分则保持完好,人却没了呼吸。
    “这人又干了什么?”
    “他是新来的奴隶,主人用鞭子抽打他时,他抬起那只手反抗了。主人便将那只手涂抹浓稠的蜂蜜,接着又将一盒子长角蚂蚁倒在他身上......”
    说到这,弥桑黛的小黑脸也有些发白,“奴隶嚎叫了三天三夜才死去,新来的奴隶便没无第二个敢反抗的人了。”
    “畜生!”白胡子双眼冒火,手里的拐杖不停“咚咚咚”地跺着砖石地面。
    “走吧,带我去见善主大人们。”
    惩罚广场后方的金字塔有100米之高,为阿斯塔波最高也最大的建筑.
    在攀爬阶梯的过程中,弥桑黛向丹妮介绍说,这座金字塔属于格拉兹旦·莫·乌尔霍,一共33层,底层有监狱、奴隶休息室、仓库、仆人起居室,善主的库房、书房、会客室等。
    这次一共有八个善主大人要见丹妮,他们是位于阿斯塔波权利顶峰的大人物,其中格拉兹旦为首领,之前与丹妮谈生意的克拉兹尼远不如他。
    同时弥桑黛还提醒丹妮,在顶层会议室等待她的八位善主有五个人叫格拉兹旦,两个叫克拉兹尼,她称呼他们时,最好加上姓氏。
    丹妮顿时麻瓜了,在她眼里,黑红直立头发、琥珀色皮肤的吉斯人差不多都一个样,就像天朝人眼中的黑蜀黍一样,完全分不清。
    如今连名字都一样,她可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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