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提着一颗头颅,那是他自己的头颅,以强大的皇道造诣,可以做到断肢重生,哪怕是脑袋掉了,也可以重新长出一颗,不过要为之倾覆一些皇道修为。

    这个时候,龙腾提着的那颗头颅,自然是他原先的,只不过在大战中被斩掉了,他虽已重新生长出了一颗脑袋,却还是提着自己被斩掉的那颗头颅,这个时候的龙腾,显的说不出的可怕。

    龙腾拎着自己的脑袋,狰狞的笑着,虚空中的大战,让神情原本都有些狰狞的龙腾,显的越发的狰狞了。

    他看着,看着剩下的十余名,仅存的龙腾佣兵团王侯,看着这十几名王侯一字排开,相互搀扶筑成的人体城墙,看着这个人体城墙后方那横七竖八,永远倒在血泊,永远无法醒来,永远将长眠地下的昔日兄弟,狰狞大笑着的龙腾,突然流出了两行血泪,而他的笑声也更加狰狞、更加悲壮了。

    嗖!    他将手中拎着的脑袋,扔向了那些将永远倒在血泊中的昔日弟兄,那残尸断肢中,惨笑着说道:“兄弟们,黄泉路上不孤寂,龙腾的头颅,与你们同赴黄泉,我们今生是兄弟,来世还是兄弟!”

    一边悲壮的说着,一边拖着破败的身体,走向一字排开的王侯佣兵的最前方、最中央,接着霍然转身,鹰视狼顾的目光刷地斩出,看向对立面家族强者那方,他的身姿突然变得无限挺拔,他的神情此刻无比的桀骜、无比的狰狞。

    没有言语,他们这些佣兵、这些铁打的汉子之间,没有任何言语。

    他们将会用生命,捍卫属于他们的尊严,捍卫战死的弟兄守护的防线!    这些草莽英雄,一个个挺拔的雄姿,宣示出了属于他们的桀骜、属于他们的骄傲。

    大家强者怎么地?

    豪门贵胄又如何?

    若犯吾辈守卫防线,定让尔等有来无回!    直到,战至最后一人,虽死无悔!    他们所捍卫的防线,是义薄云天的忠义,为了这个虽死无悔!    龙腾与尊王为兄弟,那么他们这些龙腾佣兵团的佣兵,便全部将尊王视为了自己的兄弟,为了兄弟、为了忠义,他们可以赴汤蹈火、身死无憾!    这便是,那些高高在上势力中的人,无法理解、无法领悟的,草莽英雄之谊。

    ……    “谢天老匹夫,你个老小子还没死啊!”

    “你个老小子没死,本王怎么可能死!来扶本王一把。”

    “你他妈就会强词夺理,看看你现在的德行!”

    “本王风姿永固,倒是穆帅你个光头,脑袋上又被开瓢了?”

    “滚滚滚!离老子远点!”

    “本王腿脚不便,你扶本王一下,咋地了?”

    “你要是个婆娘,老子扶你一下子不咋地,可你他妈是个大老爷们,贴在老子身上成何体统?

    !”

    “哈哈哈!你个老不死的鳏夫,原来思女人了,哈哈哈,笑死本王了,笑死本王了!”

    “滚滚滚,再笑老子真不扶你了啊!”

    “别啊,本王不笑了,不笑了还不成吗?”

    夕阳,这已是从少年至尊战开始至今,第三个夕阳了。

    夕阳拖曳着两位王爷的身影,将这两道染血的身影,拖曳的斜斜的、长长的。

    长兴郡王穆帅,那铮亮的光头上,原本有道蜿蜒伤疤,这时那里又多了一道可怕的口子,他搀扶着“腿脚不便”的长乐郡王谢天,俩人勾着肩搭着背…走向了远方。

    夕阳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谢天、穆帅二位,分别为西域百郡中的两郡之王,如今连统御百郡的西皇都现身了,他们留在这里将名不正言不顺,自然该离开了。

    有了西皇在此,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无法左右了,所以也只能离开。

    毕竟他们还要顾忌一郡百姓。

    谢天、穆帅二王,既没有看西皇,也没有向西皇见礼,在虚空中的强者纷纷跳出后,他们便搀扶在一起,一摇三晃着走了。

    而西皇大人,也像是没有发现,谢天穆帅二人似的。

    这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还有其他王爷,原本激战的正酣,不料自己所属人皇来了,一个个嗖嗖的没影儿了,跑的比八条腿的兔子还快。

    但谢天与穆帅二人,却一直坚持到了现在,才无可奈何的离去。

    五峰主擦了擦,那他柄血迹未干的宝剑,面无表明的走在了古逸行身畔,依剑而立。

    任雪飞甩了甩双手上的血液,同样是面无表情,同样是冷漠异常,驻步在了古坏身旁。

    王侯大战结束,古坏这方参战王侯,已不及之前人数的十之一二了。

    而原本人数之众,绰绰有古坏这方王侯一倍之余的家族王侯,所存的竟也不过十之一二了。

    哪怕是,后来加入战斗的女官,也阵亡了近一半之多,为首的那位高挑女子,尚还建在。

    没有人会料到,在实力悬殊、人众悬殊如此之大的局面下,双方血战的王侯修士,竟打了个平手局面。

    对于古坏这方王侯而言,这实在是辉煌而卓越的战绩,毕竟面对的可是一众显赫的家族强者,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实在是可歌可泣。

    ……    现身的顾家太上长老,犹如盘恒着的远古巨龙,立身在高空之上。

    没有可怕的威则,顾青天身浴宝光,像是一轮青色皎月,凌空立在那里。

    他没有说话,众人间便鸦雀无声,甚至有些人连大口呼吸都不敢。

    只有顾老八等顾家人,面对远古巨龙似的顾青天,眼中纷纷爆发出狂热之色,一个个更是齐齐拜倒,口中齐齐诵道:“恭迎青天老祖降临!”

    哪怕是顾家人,哪怕是顾老八,都没有想到,他们的青天老祖,竟然会在此地现身。

    身罩大道宝光的顾青天,并没有看向顾家拜倒在地的那些人,因为他眸子中,这个时候只容得下,另一条巨龙任天荒。

    顾青天目不斜视的虚扶了一把,顾家人便纷纷起身了,一个个眼露狂热,激动的无以复加。

    “你败了。”

    青色光团中的顾青天突然开口,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沧桑之感,听起来有些空灵。

    淡淡的声音响起,大多数人都被顾青天的声音,惊的有些魂不附体,这可是帝级巨头啊,能聆听这样的存在说话,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谁败了?

    顾青天眸子中,只有任天荒的身影,这句话不是对任天荒说的,却又是对谁说的?

    可任天荒还未来及开口,巫尊、刀王以及一众建在的魔众们,却率先不依了。

    巫尊神情狰狞的大叫道:“你说谎,我魔魔主,怎么可能败,魔主修为至高无上,纵横捭阖间无人能敌,纵然你实力滔天,却也无法使我魔魔主落败,你定然是在说谎!”

    闻言,许多家族中人都在颤栗,原来这个身子透明的人,便是鼎鼎大名、凶名昭著的魔主!    顾青天没有理会巫尊的反驳,他的目光始终的放在,身子已经透明的任天荒身上,任天荒只有回答道:“是的,你赢了。”

    淡淡的声音,犹如听雪崖上,无声落下的那场初雪,又轻又淡。

    哪怕听见,魔主亲口说出顾青天赢了,巫尊等人依旧无法相信,巫尊的眸子中突然有种无法形容的悲痛,看着身子都已透明的任天荒,突然状若疯魔般大叫道:    “魔主,你怎么会败?

    你怎么能败?

    你说啊!你说啊!你是我等心中至高无上的魔主,你怎么会败啊!你怎么能败啊!”

    “我…确实败了。”

    这个老人的神情,犹如那亘古便存的石头,历经了风和雨的侵蚀,始终不曾变过。

    虽然已经透明,但脸上那些深深的沟壑,却在无声的诉说,他已经历了太多风霜。

    听着魔主亲口承认自己败了,巫尊整个身体中的力量,都似被一下子抽走了,软软的跌倒在那里。

    就好比一个人的信念突然轰蹋了一样。

    魔主身为魔族至高无上的领袖。

    就是每一位魔众心中的精神支柱。

    魔主都败了。

    那么精神支柱便也无法存在了。

    “既然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宛若是宣判众生命运的主宰,像世人展示着属于胜利者的辉煌。

    “我无话可说。”

    任天荒只有这样说,也只能这样说,因为他真的已经败了。

    “既然你无话可说,不妨来听听我说。”

    顾青天这样说道。

    “你说。”

    “你现在的身体,不过是具灵身吧,虽然看起来与真身无疑,初时与我交手时有血有肉,可当被打爆一次,血肉全被斩尽后,便变成了现在,这个透明的样子,而且将无法久存于世了,用不了多久便会烟消云散。”

    原来,魔主竟然被他打爆了一次,血肉都被斩干斩尽了。

    “没错,这的确是我一具灵身,赢了我一具灵身,的确值得你这么高兴。”

    听到这里,众人恍然大悟,而失魂落魄跌坐在那里的巫尊,那双已经变的漆黑如墨的眸子,突然又泛起了色彩。

    饶是古坏这时都紧紧的握住了拳头。

    而任雪飞、任风雨、任无敌、任妙烟,魔主大人这些至亲们,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心中憋着的浊气。

    魔主并没有败,败的不过是他的一具灵身,他的真身依旧可以横推一切敌。

    是啊,灵身不过是灵身,怎么可以与真身比较?

    “确实,今日能将你这具灵身留下,我确实很高兴。”

    顾青天出奇的淡笑了起来。

    “既然留下我这具灵身,可以让你如此高兴,那么我便将这具灵身留给你,不过在我真身降临之时,你便该要退避三舍了。”

    任天荒的话,让一众大魔,都热血沸腾起来,而一众家族中人与其它的生灵,则都感到一阵阵彻骨的寒意。

    “哦?

    是吗,那你不妨让你真身过来,看看能否让我退避三舍。”

    顾青天的眸子深处,这个时候似乎泛起了一抹诡谲,让他整个深邃的眸子,都变的有些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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