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清恪满是疲惫的脸上换上佯装的怒容,“要是私闯药田还不怎么……要是让人发现你这样子…我们都得玩完!”
    话一出口,心里虚了一下,不过看年江那副轻松的模样清恪还是憋住了一口气,撑住了面上样子。
    年江不为所动:“这里可是你们斩仓教总坛,有问题也是你。”言下之意便是谁会敢在这里到处乱窜,而且出事了最先遭罪的就是没完成任务的清恪。
    “喂喂,是你给我下毒的!”清恪强行给自己洗脑,然后特别有底气的说道。
    年江瞅他一眼,“这毒明日一早拉个肚子就退了,你向我讨教一二应当是学了不少,自己试着解解,我也能再指点你一下。”
    这话说的欠揍无比,奈何这是年江拿清恪说过的话来堵他,清恪少年还比较嫩,嘴巴开开合合都没能成功把年江呛回去。
    年江心里暗笑,这小子能在这里和他吵嘴,想来事态应该不会很严重,张社可是一只老狐狸,如此放心把他这个外人留在这里,唯有一个徒孙照顾这边,自己连夜出去,他就不信,一个活了这么久医术高绝的医者会不清楚药田的重要性让人轻易的手,看这小子的神态虽有急切,但更多的是信心满满和戏谑,想必是有能力迅速找到入侵者的,而且笃定入侵者下场不会太好。
    两人又呛了几句,年江决定不逗他了,手一挥就把搓好的丸子收起来,笑道,“罢了罢了此处主人对我有恩,我就帮帮你吧。”
    清恪少年冷哼一声,“你跟我一起去。”
    年江准备拿出布包帮他解毒的手顿了顿,奇怪道:“不是你要我给你解毒的?”
    “这可不必,我自己可以解,你跟我去看看,若有歹人你起码也能出一份力。”清恪理所当然的说。
    这理所当然……身为一个战五渣医者,叫一个会武功的人保护一下怎么了?
    承岐王朝的医者地位一直以来都很高,受万人追捧,苦苦讨好才能换来看病的机会,无论是在江湖还是在朝堂,医者一直为人所尊敬。
    这孩子态度如此恶劣,想必是平日里被求惯了,加上张社可不是普通医者,故而有些横。
    年江想通了这点,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孩子惨样他也有点小后悔,就不跟他计较了,而且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没多做挽留,神情瞬间坦荡起来似乎刚才没发生过下毒事件。
    清恪还想着这人好歹帮忙解一下毒结果一秒变脸变得如此坦然,咬了咬牙,一甩袖子转身出去,“跟上。”
    年江笑了两声跟着走了过去。
    暮色下空气有些微凉,远山一片金黄,背后是已经变成黑色的远方。清恪走出房门就抄起一柄未点燃的灯笼,不着痕迹的回头看了看,才继续前进。
    也许是顶尖的医者背后都有成千上万的药材,就着灿金色的阳光,年江面无表情的走过一片片药田,药田里种满奇珍异草,都是拿出去能引得各路人马争抢的千金难求的药材,这时他才发现这房子外面的植株就算是一根杂草样的草都是价值千金的药草。
    这些药草被打理得很好,年江见了不禁啧啧出声。
    要知道,毒医可不是一个能有闲心整理药田的人,糟蹋了不少奇珍异草,让他心疼无比,现在看见这堪称模范的药田,心里居然有点唏嘘,也有点眼热。
    顺着窄小的路走过去,眼前的路越来越黑,一些高大曲折的草木也渐渐的升起将阳光挡了个爽。
    清恪点起灯笼,等都不等年江一下就走进了黑暗之中。
    年江淡淡一笑。这红眼睛一出来,他的也是能力又强了几分,这昏暗之地,对于他来说犹如白昼。
    走了一截发现年江稳稳当当的跟着,清恪牙痒痒,有些不甘心的加快了脚步。
    “会武功……”他嘟囔着,眼睛里划过几分不满。
    年江并没有发现这个小插曲,依旧很是轻松的跟着。
    废话,跟着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简直是太简单了,这对于前些日子还在树林里狂奔的人来说。
    “你看,这里压坏了几株‘臭草’,虽说痕迹比较轻。”清恪指着药田边沿一块小小的地方道。
    年江凑过去一看,发现那块有三株药的茎上有明显的折痕,上面的花朵都有些萎靡,被人摆过才能立起来。
    这几株草药的名字自然不是叫臭草,臭草只是一个外号,它真名叫‘千里寻’,沾上它就会染上一身恶臭,特别难消除,所以就有人用它来做追踪用,它的味道独特,也多了个‘臭草’名称。
    “他没进来?”年江奇道,琢磨着这小子也有后招,不然不会这么随随便便的出来,这里离他们住的房子还是比较远的,贸然出来极有可能给人可乘之机,年江想着这地方应该还有隐藏在暗处的守卫……也越发的约束起自己来。
    “他沾的有点少,我鼻子闻不见找不着人。”清恪闷闷的回答。
    “你不急?”他在那座小房子里逛过的,想来先不说这里是张社的什么地方张社炼制收藏的东西只能收在那里,如果有人入侵那里才是最危险的。望了望这片令年江都有些眼馋的药田吗,心道这里若不是张社大本营他就要咬死张社。就算不管张社炼的灵丹妙药,光是这里的名贵药材还有一些只听过名字的东西被盗被毁他都心疼啊!
    “急啊,就靠你了。”清恪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江一想不对啊,这里可是什么斩仓教的总坛,守卫不可能差成这样。想来是有很多暗卫在暗处盯梢。
    试探的提了一句,只见清恪少年撇了撇嘴,“这里平日人就少,你快帮忙找找,那小贼躲到哪里去了,你鼻子肯定灵。”
    说到鼻子年江只能苦笑,他早就闻不见了……不过,这个也不用让人知道。视线在旁边一瞟,锁定几处并不明显的痕迹,心头一轻。
    清恪其实一直都在盯着他的脸,见那隐藏的很深的眉毛有些舒展,便知有了眉目,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年江当然不会遗漏他的动作,心下一片了然。这小子恐怕是在试探自己,毕竟他是人又不是狗,只怕要让他失望了。
    收回眼神,在地上四处望望,然后猛地提气,小小的运起轻功,身形一晃就窜了出去。
    清恪眼前只看见一片残影,先是一愣然后大惊失色。
    这速度太快他不好追啊!眼见年江跑向远方身影越来越小,清恪有些着急,想到张社的吩咐,年江对此人生地不熟的,赶忙提气下摆追了上去。
    这人……?心下震惊,清恪有些无语,心下对年江更是深深的看不起了。
    这擅闯的痕迹就是他造的,为的就是试探年江,如果真的找人,凭借微末气味找又不是狗,须得以深厚的药理知识做铺垫,而后才有可能找到。他本就为下一下年江的面子,讽刺他找不到人,年江搞出这个情况分明就是在装比,等下回来直接说跟丢了,反正追出去一个方向也可以强词夺理说顺着找过去的。等下追到人,非得踩踩他不可!
    什么破毒医的徒弟,呸!
    天暗得很快,眼前遮挡视线的草叶全都变成了黑色,若不是年江太白,清恪是追不着人的。
    跟着年江七拐八拐在药田里绕圈,对药田格局无比熟悉的清恪惊讶的发现他们先是在外面绕了个大圈然后歪歪扭扭的冲着里边儿的小屋而去,心下对于年江的映象顿时差了几分,更加坚信这不过是装比的借口。
    “呵呵,让我来揭穿你吧。”清恪咬牙,本就体力透支,硬生生的撑着跟着年江一路走,也不管脚下莫名出现的突兀感究竟是啥。
    眼看越来越接近木屋,清恪眼底凶光大盛,高喊着“你别跑了我看透你了!”,然后踩着一块大石一跳就蹦进了小院。
    “你……我!”刚伸出手想指着年江说什么,第一个字刚出来结果就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靠在水井旁边,生生的消了音。
    年江站在清恪前方不过三尺,清恪看不见他的脸,也无心去关注他,视线完全被这个陌生人给吸引住了。
    居然真有贼闯进来!
    这个发现令他震惊脸疼还有心虚。不会是年江不小心撞上的吧?
    清恪的手悄悄的摸上腰间的信号筒。
    年江疑惑且戒备的看着那个人,语气颇有些不善,试探的问道:“钱宪?你也是魔教的人?”
    钱宪的身体僵住,他刚进来歇一口气,没想到就被抓到了。
    “在下无心冒犯,只是想进来找一朋友,还望先生勿怪。敢问先生……可是张长老的守卫?”钱宪恭恭敬敬的对着年江抱拳道,显然是把年江当作张社搞出来看门的了。
    想想也是,张社这人亦正亦邪,既可挽救苍生,也可让人下地狱,年江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邪性的医者就如同毒医,总给人以喜欢用药折磨人的形象,钱宪是把年江当作张社私下里炼制的死尸傀儡或是毒人药人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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