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一身巨响,那直径数十米的巨石终于落下。秦锋堪堪躲过其中,飞溅的碎石如子弹一般击来,又在秦锋身上留下了不少的伤痕。

    “铛铛。”一把红色刻画着锦鲤的伞状法器替秦锋挡住了持续击来的碎石。一只玉手将坠落在地的秦锋撑起。

    赵懿雯双眼朦胧,秦锋胸前拳头大的伤势让其不知所措。焦急道:“秦锋,你怎么样了?说说话啊。”

    “剑,我的剑呢!”秦锋咳嗽着,勉力睁开眼却发现两手空空,脑海一片空白,有些迷糊的说着。突然想起自己是修士,甚至手臂都无法抬起,只是微微卷曲着手指,一招,埋在砂砾之中的界离剑这才飞了回来。

    突然间,一颗巨大的碎石上浮现出紫色的光泽。“咔,咔,咔。”随着窸窣的声响,这巨石竟然如冰块一般的消融了。一个血肉一片模糊,只能勉强看出一个人形的身影从地下爬起,手中拿着一根长棍。竟然是炎邪。

    秦锋咬牙:“你还没死!”勉强支撑起身子,手一挥示意赵懿雯让开。

    “秦锋,让我来吧。”赵懿雯忧心的喊着,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倔强。

    秦锋莫名其妙的喊着,犹如精神错乱了一般:“谁也不能阻止我!”只有秦锋自己才明白,这只是自己证道之路上小小的考验而已。若是这种困境都无法克服,日后又如何精进!

    秦锋望着炎邪,眼前这人已经不再单单只是一个人。以成了心魔,以成了淬炼宝刀的烈火!

    炎邪轻抚着胸膛的位置,那里被洞穿了一指长的剑痕。“我的心脏,早已停止跳动数十年了。舍弃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说罢,炎邪一手探入,一扯一团扭曲的物状被其随意的丢弃在一旁。

    这时秦锋才明白了为何这炎邪敢与自己以命相搏,原来是因为身患重疾,修为再无精进的可能了。

    炎邪一副迷醉之色,只是皮开肉绽的面容实在狰狞。“然而我今日终于又找回了心脉跳动的感觉!”仿佛浑身深入灵魂的疼痛,都成了绝美的享受。

    “来战吧!修真者,我一直渴望一场真正的战斗!”说话间,炎邪平举着扶摇棍便向秦锋摇摆的走来。任谁也看得出,已是强弩之末!

    赵懿雯冷哼一声,眼中丝毫不隐藏杀意,便要祭出飞剑斩其头颅。

    “师尊!弟子来助你!”远处传来龙且的呼喊,身后更是跟着百余散修。

    秦锋一声怒斥:“谁也不许出手!这是我自己的战斗,我要堂堂正正一战。将他击败!”

    赵懿雯喃喃道:“秦锋。”没有再劝说,因为她知道这便是秦锋。那个一直在追寻着道,证明着自己的男人。然而手中并未发送戒备,万一,若是万一秦锋落了下风性命危急,那便由自己来出手。

    龙且踌躇着:“可是……”终于还是不敢违背师命,只得下令让众修士清洗战场。绝对不能容忍有意外因素干扰师尊。

    “呜啊!”秦锋一声厉吼,法相化身的半个身躯在身后显现。法相蓦然狰眼,竟是一片血红。右臂虚握,腰间的天煌剑剧烈的颤抖着。霎时一把能量幻化的大剑便凝于手中。

    “踏,踏。”秦锋踉跄的踏着脚步,双脚满是深可见骨的伤痕,血脉早已无法维持下肢运转。这完全是靠灵力强行运作。步履间,周身伤口处的肉芽蠕动,变化出如昆虫一般又黑又硬的角质层,保护着肢骸。

    法相化身,已经是秦锋最后一招的底牌。维持着法相化身的具现化,甚至无法一心二用恢复肉体的伤势。

    赵懿雯一脸的惊讶:“他,他竟然这么强了。”化身之术,那可是元婴修士才可能掌握的道术!还以为自己历经磨难终于筑基成功,终于赶上了秦锋,终于可以与他并肩作战了。然而现在看来距离却越来越大了,心中不禁有些失落,却又替秦锋感到高兴。

    刹那间,动了。

    数十米远的距离,法相化身便已出拳向后一缩。方才还步履蹒跚的秦锋却是眼中精光一闪,蓦地便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

    就如骤然消失,又骤然出现。下一个已经出现在了炎邪不足一米的身前。

    火红、与深紫二色火焰交织,蔓延在扶摇棍之上。

    炎邪虽略有错愕秦锋的速度,然而到底还是经验丰富。一棍已是当头劈来!

    不退反进,亦不作防守。秦锋贴近了炎邪之身,一手撇住其握着扶摇棍的关节。界离剑贴着下颚便向颅骨削来。

    “轰!”一声巨响,法相化身挥动天煌剑将炎邪的右臂连同握着的扶摇棍斩成了两段。

    炎邪狂笑着:“桀桀桀桀……”仅余下的左手作利爪状便向秦锋面门罩来,不顾下颚的利剑,竟是要同归于尽。

    “咔!”只听一声脆响,却是炎邪左臂的关节被秦锋硬生生的捏碎。

    “噗。”几乎同时,界离剑刺入了下颚。只差不到一寸,便要刺进了后脑。

    秦锋淡淡说道:“你死了!”冷酷,无情。好似死神在宣告着死亡的来临。

    乌黑的血液不受控制的从炎邪口中溢出。意外的没有一丝腥气,而是散发着一股苦涩药味。

    喉结涌动,炎邪好不容易才黏黏糊糊的问出:“你,你是谁!”

    秦锋开口:“秦锋!”神色一片从容,坚韧。好似再向天地宣告。说话间手一抖动,漆黑的利剑洞穿了颅顶。

    一位卓绝的巫士,便就此陨落。尸首无力垂落在地,意外的却是一脸的安详满足,没有痛苦。

    ……

    此刻悬浮的城寨之上。

    一间封闭的密室之中,诡异的燃烧着上万的烛火。没有风,也没有燃尽,然而这些烛火却无端的熄灭着,配上这幽暗的暗室,却是十分的渗人。

    而密室正中,做着一男一女,男性双鬓发白,正是离火族的族长炎波。那女子自然是其女——炎涟。

    二人没有话语,只是注视着这些烛火。若仔细观察,能发现他们的脸上都有一丝愁容,还有怒火。

    突然间,一个迥然不同,雕刻着异兽的烛火突然熄灭。

    “炎邪长老!”炎涟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了,惊骇着。“怎么会?炎邪长老那么强。已经是接近大巫的境界了。怎么会死了?”

    炎波双目有些迷离:“炎邪,终于还是这样吗?”

    “这样也好,炎邪是一位真正的勇者。死于战场之上,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坐化于洞府之中,反倒是对他的侮辱。”说罢,炎波起身。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割破手腕任由血液流淌在地。

    只见鲜血在地上竟然诡异的形成了一个阵法,隐隐约约在这封闭的密室之中,甚至听见了呼号和呢喃。

    暗室微微颤动,一个灵柩从地面浮出。炎波用枯槁的双手抚摸着,悲戚道:“子孙不肖,今日吾族落入了绝境。愿先祖的英灵庇佑,与吾一同作战吧,同生共死!”

    炎涟大惊,失声道:“不!父亲!”说罢便想要冲上来阻拦。

    “炎涟,此番吾族凶多吉少了。趁现在你快逃吧,待会若有机会,我会亲自为你开辟一条生路。这是父王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炎波万般不舍的看着炎涟。灵柩蓦然开裂,淡蓝森白的雾气如水一般流淌而下,将炎波包裹在其中。

    ……

    熔岩巨塔尽数摧毁。

    离火族长老炎邪战死,霎时间胜利的天平便向冰魄族倾斜。

    “杀,杀!鸡犬不留,凡人也不要放过!”一个冰魄族的头目呼喊着,疯狂的巫士们已经被杀戮感染,破坏着一切可见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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