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在这里等着。贾老正在修行,按平日来看的话要不了多久便会出来。”又是那位道童,将秦锋引到了偏厅,丢下一句话便傲气离去。

    秦锋毫不在意,索性趁着等候间打量着偏厅的摆件。

    不过简陋的偏厅并没有什么把玩之物,秦锋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偏厅中唯一的画轴所吸引。

    所画的是一位领军冲杀的大将。栩栩如生,不单将大将的面容栩栩如生,身后万马奔腾的气势也是跃然纸上,赫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然而此人秦锋却莫名眼熟,然打量良久却也认不出来。不禁喃喃道:“到底是谁呢?”

    “他就是游牧民族出生,三年统一了草原,后仅用三万兵马向拥有人口一亿有余,拥兵八百万的炎国发动攻击,不到十年便将之征服的更始大帝——陈天。”

    听得话音,秦锋急忙回头。却是贾老不知何时立在了身后。

    但见贾老仰头,虔诚如传教士般孜孜不倦讲述着人尽皆知的历史:“当然,若只是这些的话只能说他是一位杰出的君王。然而他却已凡人之躯,亲率众兵灭掉了一个修真门派。虽然这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宗门,连筑基修士也仅只是掌门一人。”

    “不同于民间荒谬的传说。毁了天庭,诛灭天兵。但至此之后,更始大帝统御着大军向四方开疆扩土,凡铁蹄所至之处,诸国无不是臣服归降。唯有大海这道天堑,才阻下了这位更始大帝的脚步。”

    “再后来,更始大帝突然放弃了皇位,将皇权赐给了长子。再无踪影,只有传言他飞升入了仙界,成了万界之主。”

    “万界之主自然也是戏言。事实上,更始大帝从缴获的修真典籍终于得以参悟得道,踏上了修真之路。只是后来恐怕他换了姓名,便再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了。”

    “只是如今三千年过去,帝国偌大的疆域早已四分五裂,唯有更始大帝的余威尚在。即使如今,夺回故土受侵略炎国的民众也强攀关系称更始大帝乃是本国的开疆圣君。”

    “而境外的异邦诸国,即使再孤陋寡闻者。或许他们不知炎国这首屈一指的大国有哪些民族、又出了哪些英雄。但他们绝对知道,有这么一位王者,还有他曾经所率领,如今却已没落的草原勇士。所以,这个民族虽然已经窘迫到了只有一隅之地。但沐浴着这远古荣光,即使身在异国也没有任何人胆敢欺辱!”边说着,贾老将还未燃上过半的供香换上且发问道:“这就是我自幼崇拜得勇士。小辈,你又崇拜谁呢?”

    秦锋摇头:“崇拜?不,我不崇拜任何人,他们都只是我超越借鉴的目标而已,即使是神明。真要说欣赏的话,我只欣赏只存在幻想中的英雄。因为只有虚无的,才是真正的完美无缺。不会有怯懦的举动、不会有龌蹉的思想。”

    虽然从个人的角度来说,更觉得更始大帝乃是屠戮炎国,殃及秦国的刽子手。然秦锋也不由赞道一声:“不过君临天下,大丈夫当如斯也。”

    同时也是恍然,难怪奇怪贾老的肤色实在有些黝黑。加之如此激进的言论,恐怕乃是更始皇帝的某只血脉传人吧?

    欲扬先抑。听得秦锋赞同,

    贾老冷冰霜的脸露出一丝笑意。难得的打趣道:“你不怕我吗?其他人见了可都是紧张得浑身流汗,腿都站不直。”

    秦锋淡然笑道:“那是我比他们更紧张。紧张到腿不能发颤、汗不敢出。”

    贾老一愣,坐下身轻轻敲着桌子笑道:“有趣的小辈。要是早一个月你来见我,这外门弟子的名额我或许还真给了你。”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对视着贾老的双目,秦锋不卑不亢道:“我想要的,还是我自己去取更好。天上掉下的馅饼,那味道终究差了一些。”

    也许是秦锋先前的一句话,在贾老心中好感大增。

    但见贾老击掌道:“有骨气。”随后直言不讳道:“果真是人言可畏。我听我的道童说,你这人懒散的很,甚至还搞出了什么逍遥散人的外号。本来还说要教训你,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误会了。”

    临时起意,贾老在袖袍中摸揣着道:“去取一样东西。不要多问,也不要打开观看。”

    秦锋不禁有些后悔自己的高调表现了,只能作揖道:“莫敢不从。”早知道就少说几句,说不定贾老一怒之下便把自己赶下灵兽峰了。

    但见隐隐有不情愿的颜色,贾老却是误会了出言道:“只是一个跑腿的活计,到不至于会有什么危险。唯一注意的便是管好你自己的好奇心,不要多问,更不要多看。”说罢,手中递来半块鱼符。

    ……

    倒真如贾老所言,只是去西面的市坊取一件东西而已。这地方秦锋也是颇为熟悉,也是来过有三次了。只是这一次,是要去从来没有去过的黑市。

    奴隶、魔器、赃物等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应有尽有。

    “嗟,还真能使唤人呢。希望拿回去后会让这家伙消停。等等,莫非他是想要我长期给他跑腿办事?如果是这样的话,下回若再吩咐什么琐事,就给他稍微搞砸一点。”不过二个时辰,秦锋便抵达了市坊,轻车熟路的向黑市方向走去。

    贫民窟、杂乱、噪音、污秽。一切都没有如秦锋想象那般,甚至说这偏居一隅的黑市,建筑的档次都要高出市坊一个规格。

    穿着情趣衣衫的女奴,发肤畸形的药人、来路不明的宝物。勾不起秦锋一丝兴趣,转过数个巷口终于是找到了疑似地点。

    药。

    “就是这里吧。”站在一个连店名都没有的药铺前,秦锋踏步入内。霎时间,腐骨、血腥、恶臭等味道铺面而来。直让人以为是误入了屠宰场。

    见有生人进来,趴在桌柜上假寐的中年男子才抬起头,慵懒道:“客人是来买药的吗?”

    “不。”惜字如金,秦锋只是将半块鱼符递出。

    从怀中摸索出另一块鱼符恰好合上,又丢给秦锋,嘀咕道:“哦,原来你是那家伙的人啊。不是说了最近风头紧,叫他别派人来了吗?”全然没有怀疑身份,转过身在药柜中捣鼓一阵,取出了一个黑檀木盛装的盒子递来,“拿着,就是这个东西。”

    接在手中,却有微微摇晃的感觉,里面所盛之物当时某种液体吧。似乎,还有些粘稠。秦锋不禁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并没有多嘴发问,因为只要一问绝对会传到贾老耳中。

    奈何秦锋不问,这掌柜却自己全盘托出,抱怨道:“真是的,回去告诉你师父。接下来一段时间,不要再来找我了。”说话间,烦躁地挠着本就松乱的头发:“当初我就不该贪心这笔买卖。这下可好,被一伙正道的修士盯上了。尤其是他还……”话到一半,掌柜意识到失言这才闭嘴。

    只言片语。心中的疑问骤然解开,如今近的距离难怪贾老不亲自去,非要让自己这个杂役去办理,等秦锋再追问。

    掌柜促狭地眨了眨眼:“抱歉,作为一个商人我不能出卖客人的信息。最多只能告诉你,这里面装的东西,有伤天和。”

    竟然是将自己当弃子在使。心中顿时愠怒,这跑腿的工作果然没有这么简单。

    秦锋面不改色作揖道:“那就多谢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待人走出,掌柜才喃喃道:“不谢,只是让你当个明白鬼而已。”说罢,又趴在桌上假寐,喃喃嘀咕:“抱歉了,要怪就怪你做事没做的不够干净,我可不想替你背黑锅。明明都告诉过你,还让人来拿货。”

    ……

    还没走出药铺多久,姜宙再从沉睡中苏醒愠怒道:“小辈,你又给我惹了一桩祸事。”

    一点醒,秦锋恍然:“难道,我被人盯上了。”然不动声色边走边打量,却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姜宙再没好气道:“蠢货!你被人用灵识锁定的。你这家伙,真是让人不爽。”

    最看不惯这唯我独尊的态度,秦锋直直回敬道:“我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能拒绝吗?好了,那群修士真要是敢寻上来,不劳你出手,我自己就能解决。”

    姜宙气笑:“你一个人解决?对面七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筑基修士,你解决的了?”

    得理不饶人的态度,实在让人厌烦。秦锋不耐道:“姜宙,就如你所言。现在你再抱怨又有何用,重要的是着眼解决当下的问题。”

    也是知道有些无理取闹,事实上只是想借此迁怒秦锋的不作为而已。姜宙阴冷回道:“解决?杀了便是!”

    “这就是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干瘪的乾坤袋,秦锋愉悦道:“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不见得全是一件坏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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