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离乡试还有一个月时间,便在自家也一比一的比例弄了个简陋的小隔间,把谢霖给扔了进去。然后让白章时不时去谢霖面前晃荡晃荡,甚至好整以暇地站着看一看。美其名曰让谢霖先习惯,不能到时候被巡视的考官给吓住了,会做的也变得不会做了。

    每天吃喝拉撒都在这小隔间里,甚至一日三餐只准备了生硬的干粮。

    对于这个,沈氏表示双手赞成,王仁深觉找到了盟友,谢霖哭笑不得……

    八月乡试。

    谢霖得了解元,王仁考了三十七名。林家送来了丰富的贺礼,这就是变相的给了王家示意了。

    十月,沈氏开始着手定亲之事。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四礼走完已经到了次年正月。因林谊还未曾及笄,便不着急请期。沈氏忙起谢霖赶考的事情来。谢霖父母早逝,本有一个亲叔叔,奈何是游手好闲不着家的。婶婶自家都顾不过来,哪里顾得了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自然也只能林宁和沈氏担了这父母该做的事情。

    沈氏一边收拾东西交代小厮,一边嘀咕,“我说要早点定下来,你不肯。我说再等三年,让他和仁儿一起上京,你也不肯。他这一去京城,若是中了且名次靠前,这一入翰林可怎么办?他这会儿不满十八,年少有为,京里多少人家盯着呢。到时候咱们费心费力培养好的人才,便宜了别人!”

    林宁扶额,“仁儿是功底不够扎实,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过是在上榜落榜之间。便是上了榜,名次恐也不太好,我这才让他再等三年。霖儿的成绩倒是不必如此。何苦让他再拖三年。便是他自己也不会同意。他是聪明人,我便是不曾明说过,可咱们家这一年来对他的态度,他也不会感觉不到。”

    “他若是也有此心,自然不会答应别家的婚事。他若是没有此心,我们还能强求不成?你若是担心京里繁华乱了眼,迷了他的心性……”

    林宁一顿,冷哼道,“他若是这样的人,也配不上咱们家凤姐儿。我们正好趁这次机会,好好观察观察。看他一朝高中,功成名就之后,是否能不忘初心,不移本性。”

    话说至此,沈氏倒也明白了林宁的苦心。其实林宁和沈氏倒是不担心他取了别家的女儿,不论是从恩师的女儿,自己的师妹这等情分算,还是从王家的家世算,谢霖都不至于放着王熙凤不娶,娶了别家。除非遇到了真爱。

    两人真想看的是他的做派,是官袍加身,远离了王家之后的做派。

    上元节一过,林宁和王仁便亲自送了谢霖登船。

    四月,京中传来消息,谢霖得中一甲第二名,榜眼之位。

    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则消息,据说已是轰动京师。

    现今京城街头巷尾都在传,荣国府贾家二房老爷将袭爵的大老爷给赶到东偏院,鸠占鹊巢住进了荣禧堂,一住就是十多年。便是大老爷唯一的嫡子也沦落到蜗居在荣禧堂后面的狭窄小院子里。好好的一个未来当家继承人反倒成了二房跑腿的管事。

    贾家这事本已经十多年,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戳破罢了。这回却不知为何突然传得到处都是。事情就是这样,即便早已发生的,但是没摆在明面上是一回事,摆在明面上是另外一回事。

    往常不过是世家里头都知道,这会儿寻常百姓也全知道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而且千万不要小看古代八卦的力量。谁心中没有一颗八卦魂。老百姓随意聊天随意说,看见了荣国府出来的人各种指指点点,尤其对二房。贾政脸皮子薄,即便寻常百姓没敢当着他的面说,可看他的眼神和那背后的窃窃私语,却已经让他胀红了脸,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

    因王熙鸾嫁的乃是贾琏的关系,林宁对贾家更关注了几分,倒是知道了比别人多一些。

    这事,还确实和王熙鸾脱不了干系。

    王熙鸾同原本的王熙凤不同。王熙凤和王仁是丧父又丧母,全由王子腾夫妇养大,性格见识也都由他们引导塑造。而王子腾虽死了,但王熙鸾还有闵氏这个母亲。

    闵氏虽为内院女子,见识有限,却不是个省油的灯。何况闵家早年也是权贵,如今虽然没落了,但还有两个聪明人在。

    王氏想寻有利于她的大房媳妇,便想到王家女。林宁这一脉太过强势,她选不了,也不会选,只能选择王熙鸾。在她看来,二房失势,那几年,闵氏带着王熙鸾同她交好,未尝没有攀附之意,这让她生了几分得意心思。何况,王熙鸾也确实很会奉承她。

    只是她忘了,这是作为侄女而言。一旦王熙鸾嫁了贾琏,怎会甘心让二房夺了自家丈夫的爵位去?闵氏又怎会放着女儿女婿不帮去帮小姑子?

    原著中的王熙凤想不到这一点,即便想到了,也没有人帮忙。在她和王氏之间,王子腾还真不一定会选她。

    可现在的情形却决然不同。不论是王熙鸾还是王氏,两边同林宁的关系都不亲近,出了事,绝大可能两不想帮。如此一来,王熙鸾至少还有闵氏,还有闵家。

    虽然闵家没能耐对贾家做什么,但传出点风言风语,搅乱这一池春水还是做得到的。

    尤其林宁不知他们用什么手段撺掇了贾赦。贾赦居然出面在一众纨绔的聚会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这十多年来的不易。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跳着脚言指贾政不敬兄长。甚至言道,便是贾瑚已逝,也是嫡长孙,合该称大爷,且还有琏二爷在,两房未曾分家,自该一起排行序齿,又哪里来的什么珠大爷,宝二爷的称呼。

    若是分家各房论各房的,二房还呆在他长房的荣国府做什么?便是分府不分家,也没有还占着家主正院荣禧堂的道理。

    这些话一传出去,便是将这出闹剧推向了风口浪尖。将贾政置于热火上烤。

    如此一来,二房就必须给一个态度,这荣禧堂搬还是不搬?

    不搬,被唾沫星子淹死。搬?也是自己坐实了自己的罪过。

    只是,若闵氏和王熙鸾以为这样便能逼二房退让,便太天真了。贾政虽然没头脑,王氏没本事。可贾母却不是个省心的。贾赦若斗得过她,也不必等到现在了。

    果然不出两个月,又有消息传来。

    贾赦醉酒跑马,从马上摔了下来,就此一命呜呼了!

    第80章 王子胜7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

    林宁不敢说自己十分了解贾母,但也有那么七八分,毕竟在贾赦那一世也是做过她儿子的。贾母对贾赦虽不喜欢,看不上。但若说要杀他,却也未必会生这样的心思。除非到了必须二选其一的时候。

    而以现在的局面来说,贾赦与贾政已经到了必须二选一了吗?虽然形势尴尬,贾政被逼入死角,但也不是一定要贾赦死。

    林宁不在京里,但也在京中放了些人,有那么几个眼线,但是到底势力不够,手伸不到那么长。不过却也传回来一些消息,贾母出了手,王氏也出了手,不过都非是致命的东西。贾母买通了贾赦身边的小厮,想要贾赦当众弄出一桩艳事来。

    虽然贾赦贪花好色之名远播,可这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污点,毕竟现今在内妻妾成群,在外包妓子养戏子的不在少数。可若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艳事,甚至在较为庄重的场合作出不合时宜的事情,那就不一样了。

    此事一出,林宁可以想见,京里的流言风向会即可转变,街头巷尾议论的就不再是贾政,而是贾赦。甚至会说“贾赦不配承爵”的话。

    至于王氏,不知道是和贾母两人合谋,还是不谋而合,亦或者是知道贾母打算后想闹大一点,在贾赦的食物中下了药。乃是致人迷幻催情的药物。类似于五石散。

    结果,似是药量下多了,贾赦神智有些迷糊,衣衫不整就冲了了出去跑起马来,于是一个不小心从马上跌下来,好巧不巧,脑袋磕在了大石头上,就此丧了性命。

    至于这中间是否还有别的什么人的手笔,林宁也就不得而知了。

    贾赦一死,不论结果是否是贾母和王氏最初设想的,到了这一步,爵位空缺下来,谁都不会眼见贾琏承爵。

    世有父死子继,也有兄终弟及。然而以大魏的规矩,一般非是无子,并无兄终弟及的例子。虽无例子,可却也没明文规定不许啊。

    所以这爵位是谁的,就看双方各自手段,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可是,大约是让双方都没有想到的是……对于两边不同意见的请旨,皇上都留中不发。没说准了贾琏承爵,也没说准允贾政承爵。

    事情就这么僵了下来。贾家虽仍旧挂着荣国府的牌匾,府内却正经连一个有爵的都没有。

    这下,贾母急了。按理说,祖上传下来的爵位,说是世袭罔替,这乃是太/祖发了话的,断没有突然剥夺了去且连个名目都没有的道理。虽说这降等非是一级一级的降。可即便降的再多,到如今也不至于降到没有啊。

    皇上此举,究竟是何意?

    这么想着,双方的动作就越大了。贾琏甚至和王熙鸾下了趟江南,一个来王家对着沈氏和王熙凤哭诉,一个去了扬州对着贾敏哭诉。

    林宁算是大开眼界。

    早不想着他们,晚不想着他们,这会儿想要他们出手帮忙的时候,倒是想起来了?

    林如海看着贾敏的面子,倒是出了个主意,愿意给贾琏谋个干实务的小官。可贾琏虽则同王熙鸾成婚不过小半年,影响却已经很大,尤其想来是被闵家也洗过脑。况且,他自己本人又哪里甘心这么丢了爵位?自然是不肯应的。

    然而对于这爵位之事,从上头的举止便可看出,恐皇上有别的打算。因此不论是林如海还是林宁都不打算出手。便是不虑着上意,以林宁和二房的关系,也不可能出手。

    贾琏和王熙鸾无奈之下,转头就去了甄家。不过不知是甄家不大看中一个嫁给王信的六房姑娘,还是甄贵妃的枕边头没什么作用,到底无功而返。

    这事沸沸扬扬闹了一年,至得次年五月。秦可卿暴毙,贾元春封妃。皇上似是这才想起来贾家的爵位一直拖着还没给安排,随手一挥,给了贾琏一个三等将军。

    秦可卿现今和贾蓉才刚定了亲,还不曾嫁过去。贾家这……

    是昏了头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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