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心碧说卓越造反没准是日月冥神授意的,这话把常生给逗乐了。
    “要不我说你天真呢!”常生说:“日月冥神为什么给你俩提供研究条件?当然是为了那些变异生物了,他们想要的是战力!可你们给过他们像样的战力吗?就算给过想必也没给几只吧?”
    常生之所以这么说是有理由的,要是日月冥神手里有卓越提供的变异生物,就凭这些年日月派那么高调的花式作妖,三界联盟怎么会不知道?
    常生推测,卓越在跟日月冥神藏心眼,可为了要研究素材,他又不能不让日月冥神看到甜头,所以他只会提供一些不堪重用却又能看到希望的半成品。
    尹心碧下意识地点头再次证明了常生半推半猜的正确性,以及自己在押题方面的超强运势。
    “如果日月冥神有了战力,他们最想要干掉的首先就是现任创世神神尊姬奇,其次才是争霸天下。”常生说:“即便有了卓越那么强的战力,他俩也不会像卓越那么蠢,在这方面日月冥神要比卓越稳当多了,懂得徐而图之,但比起姬奇来,他俩又显得急躁,这就是人比人吧。”
    尹心碧眉头微蹙,“卓越造反对日月冥神来说也算是好事吧?至少立场上来说,他们还是一伙的。卓越若能在神魔界争得一席之地,对日月冥神也是绝对有好处的。”
    常生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摆了摆,“你可以站日月冥神的角度好好想想,你给别人提供各种条件,对方研究那么久却没什么像样的回报,可有一天你突然发现,他私藏了本该属于你的几乎能颠覆神魔界的力量,你会怎么想?”
    尹心碧是聪明人,只是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如今经常生一提醒,她脸色骤然变冷,但又好奇地问常生:“那他们为什么不杀了卓越?”
    “我说过,他还有利用价值!”常生说:“就算是注定要弃的废子,也要物尽其用后才能扔。”
    尹心碧还是不理解,“那卓越呢?他怎么还敢在日月冥神身边转悠?”
    “因为他俩对卓越来说也有利用价值!”常生说:“像你们那种道不同的人,能怀着异心合作,不就是因为彼此之间有利用价值么?”
    尹心碧沉默。
    “不止他俩想要互吃,你不也在等着自己壮大后可以吞了他们吗?”常生哼笑,“可你当局者迷,还以为自己有利用价值,却没发觉自己已是一颗被利用完了的弃子。”
    再次听到自己被形容成弃子,尹心碧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荒乱,但她把控得很好,马上就掩饰过去,又恢复了常态。
    长右只见过常生几次,每次对常生的印象都是春风般的少年,总能给人以温暖,这次亲眼看见常生办事,他才终于明白为啥他家少主总说常生表里不一了!
    但奇怪的是,明知道常生腹黑了,可长右也和绝大多数认识常生的人一样,只要一看到常生本人,心里立马就更正常生的负面形象,还是春风少年,依然笑容暖人,怎么看都是个社会好青年。
    所以说,常生本人啥话也不说,他光是站在那里,本身就已经是个谎言了,而且还欺骗了所有认识他的人,那些被骗的人还总也不长记性。
    只有个别几个人才能免疫常生的表象,直接看透他的本性,很显然长右没能免疫,所以他才会明明看着常生干着腹黑的事,却还是被常生偶尔展露的笑容给迷惑,自动将腹黑转换成常生在开导尹心碧重新做人。
    显然,厉寒免疫了。
    曾经亲眼看过常生为了给自己争条活路,现场挑拨六大统领之间的微妙关系,成功拉拢中立的冥界和反对的人界两大统领站到了自己的一面,改变了三界和联盟长达几万年的僵局,所以一个小小的尹心碧,厉寒还没放在眼里。
    但看着常生一步步侵蚀尹心碧的思想,厉寒就越发觉得,这小子要是个反派的话,估计光凭一张嘴,就能挑起三界大战来,论危险程度,跟常生比,卓越和尹心碧又算得了什么?终究还是被常生算计的货!
    尹心碧终是没忍住,问:“你说我是弃子,凭的什么?”
    常生微微一笑,“我不说了嘛,就因为卓越的心变了,他的目标也变了,所以你就成了弃子。”
    “你这话说的不对!”尹心碧争辩,“就算他想当世界霸主,依然需要我的研究,我能给他带来更多也更好的战力!”
    “他不需要!”
    尹心碧一惊,“为什么这么说?”
    常生冷声说:“他想统治世界,要是只是一群只服从他一个人命令的兵,而不是一群有思想、有自我、明善恶、知事非的兵!”
    尹心碧似乎有点懂了。
    常生继续,“卓越需要的研究成果现在刚刚好,并且不需要更好了!听话又没有自我的兵,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这就是他改变目标之后,你俩之间没有挑明但却必然存在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尹心碧的脸色沉了沉。
    常生说:“你的目的在于进化人类,虽然你的研究很疯狂又没人性,但你最终的目的并不是抹杀人类的自我与思想,而是想要所有人都拥有超能力,至少能达到理论上的人人平等。显然,眼前的程度远远没有达到你的目标,这就是你和卓越之间隐藏的冲突。”
    尹心碧更惊了,“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
    “科学家的脑子很好猜。”常生说:“如果全世界的人都没有思想了,那你的研究就不叫进化,而叫做退化!让人类退化成动物,这是科学的失败,你的研究也将无法名垂青史。只有让绝大多数人觉得好,你的研究才能体现出意义来。”
    尹心碧看常生的眼神,突然有一种找到了知己的感觉。
    常生却有些厌恶地说:“目标再美好,可你为达目的的不择手段,却是让人不耻也无法原谅的!再伟大的目标也不能成为残害别人的理由!”
    尹心碧眼中又闪过失望,一副觉得常生就是个不懂得她研究多伟大的白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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