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不是没设想过,朝廷需要他,百姓们也需要他,但他这一次变得退缩起来,他还有顾虑,那便是周兰碟,他最心爱的姑娘。从前一个人,无所谓,自由自在惯了,真的让他抛头颅,洒热血,为国捐躯都毫不犹豫,但现在不一样了,李平想安逸了,就这样跟周兰碟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也未尝不好。
    他是大将军,也不应该把所有的责任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何况之前李太后还算计周兰碟,要将周兰碟赐婚给季康成,这件事李平一直记在心底。
    程子墨没啃声,四个喝了不少酒,最后临走的时候,程子墨重重的拍着李平的肩膀,道:“别有太多的顾虑,大不了我陪你一起去战场!”李平轻笑了声,算是回应程子墨。
    送着齐豫、苏明和和李平坐上马车,程子墨带着醉意去了顾廷菲的院子,一闻到浓重的酒味,顾廷菲就皱着眉头,催促道:“你快些去沐浴,换身干净的衣裳。”话刚说完,就见程子墨已经大步走到她跟前,将她搂抱在怀里。
    顾廷菲拎起拳头捶打程子墨宽厚的胸膛,“不行,别抱着我,你身上的酒味太重了,快去沐浴。”
    谁知程子墨低头,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陪我一起沐浴,如何?”什么时候了,他脑子在想什么,她才不要陪着酒鬼去沐浴,当然顾廷菲很快就坚持不下去,谁让程子墨就算醉酒了,还是有力气将她打横抱起。没办法,最后顾廷菲只能跟程子墨一起洗了鸳鸯浴。
    还有两日的时间,平昭公主找寻了不少将军的嫡女和庶女发现都不太合适,这个人选有些困难,皇帝和朝臣那边也得考虑到。要不然的话,连累了黎国,那就是她的罪过。
    嬷嬷看着管家神色尝尝的走来,平昭公主正在低头沉思,她疾步走到门口,管家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声,只见她神色平静的走到平昭公主身边,道:“公主,柳尚书的嫡长女柳莺莺在外求见。”
    柳尚书的嫡长女柳莺莺,柳尚书莫非是户部尚书柳松鹤,他的嫡长女柳莺莺这个时候登门作甚?平昭公主眼前一亮,道:“快去请她到大厅坐着,好生招待,本宫待会便去。”管家应了一声,飞快的离开了。
    很快,平昭公主就在大厅见到了柳莺莺,只见她里穿乳白搀杂粉红色的缎裙,上锈水纹无名花色无规则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腰间一跟彩链其上或串或镶或嵌着许多珍宝奇物华美耀眼之及,外罩紫黑镶金边略搀杂乳白色线条锦袍将里裙之华掩盖,纤腰不足盈盈一握上系一斓彩锦缎中嵌精美翡翠。玉手十指甲上皆曛染着淡紫色风信子花色。皓腕佩一单只精美嵌金边刻祥云紫瑞,右腕上带着覆背手涟系于无名指上,双足穿着淡蓝浅白色牡丹锈花鞋。阅人无数的平昭公主见到柳莺莺的时候,颇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就是不知道柳莺莺登门所为何事。
    平昭公主朝嬷嬷使眼色,她立马会意的带着下人们退下去,让平昭公主单独跟柳莺莺谈话。柳莺莺衣袖下的玉手紧紧的蜷缩起来,紧捏手中的丝帕,后背冒了细细密密的一层细汗,在心底告诉自己,既然来了,就豁出去,为自己努力一次,不能白活了这么多年。柳莺莺,你不要退缩,替自己争取一次,不管能不能行,都不要多少年后回想起来,觉得不甘心!
    两日后,乃是兰国皇帝迎娶高嫣的大喜日子,国师早就率领朝臣们热热闹闹的准备起来,似乎摄政王夺走了两座城池对兰国没大的影响。国师向来息怒不形于色,面对摄政王妃和瑶瑶的过世,国师将一切都记恨在摄政王的头上,早晚有一天,他要将这些都讨回来,加诸在摄政王的身上,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尝尝这种滋味。
    因着皇帝是一国之君,自然不用亲自去高府迎接皇后,早早的派了花轿去迎接高嫣入宫拜堂成婚。平昭公主一路搀扶着新娘子坐上了花轿,依依不舍的看着离去的花轿,久久才平静下来。嬷嬷略微担忧,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们的将是一场什么样的风暴,只希望老天爷对平昭公主和善一些,连嫁了两位夫君,都是先她而去,让她守寡,这对一个妇人来说,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顾廷菲来信让平昭公主回京城,被她拒绝了,她回不去京城,留在兰国都城终老未尝不好。她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礼成,随着一系列的叫喊声,皇帝和皇后终于成婚,兰国的皇后新鲜出炉,那便是高子原的嫡长女高嫣,女眷们谁也不敢造次,那可是皇后,她们可得避而远之,就算朝权都掌握在国师一人手中,皇后还得尊敬着,万一惹着皇后不高兴,她一声令下足以要了她们的小命。
    高子原刚过世不到一个月,高嫣就被迫着嫁人,想想她的心情可能不好,要找人出气,女眷们心照不宣的都没去皇后寝宫打搅皇后,这倒是让新娘子略微松口气。很快,皇帝被搀扶着回到了皇后的寝宫,坐在踏上的新娘子手心直冒冷汗,皇帝要来了,她得沉住气!
    皇帝挥挥手,宫人们都退下了,皇帝当不当着他们的面掀开红盖头,这些不重要。皇帝斜躺在踏上,伸手揉捏着发胀的太阳穴,被逼着喝了不少酒,他这会头疼的厉害,也不愿意去掀开红盖头,就直接这样说话:“高姑娘,朕知道高将军的过世对你打击很大,高将军是兰国的英雄,朕很钦佩他!既然娶了你,朕便会好好待你。你若是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朕提,若是朕能办到,朕一定满足你。”说话间已经伸手将新娘子的红盖头掀开,皇帝瞬间沉下脸,这根本就不是高嫣,他跟高嫣有过几面之缘,敢笃定,这新娘子不是高嫣,高府在搞什么鬼?
    新娘子红妆蟒暗花缂金丝双层广绫大袖衫,边缘尽绣鸳鸯石榴图案,胸前以一颗赤金嵌红宝石领扣扣住,外罩一件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那开屏孔雀有婉转温顺之态,好似要活过来一般,桃红缎彩绣成双花鸟纹腰封垂下云鹤销金描银十二幅留仙裙,裙上绣出百子百福花样,尾裙长摆曳地三尺许,边缘滚寸长的金丝缀,镶五色米珠,行走时簌簌有声,发鬓正中戴着联纹珠荷花鸳鸯满池娇分心,两侧各一株盛放的并蒂荷花,垂下绞成两股的珍珠珊瑚流苏和碧玉坠角,中心一对赤金鸳鸯左右合抱,明珠翠玉作底,更觉光彩耀目。
    这可是平昭公主精心替新娘子准备的嫁衣,为的就是能衬托住新娘子的美艳,希望皇帝能看在新娘子美艳无比的份上,不要追究她放走高嫣。
    深呼吸一口气,新娘子率先站起来,跪在地上,恭敬道:“臣女柳莺莺拜见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柳莺莺,她是何人?皇帝脑海中没搜索到关于她的任何消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帝沉声道:“你是何人,高姑娘呢?你为何要冒充高姑娘嫁入宫做皇后,你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高嫣是英雄之女,做他的皇后,那是他的荣幸,此外国师之所以提出,必定有他的思量,皇帝一定会尽全力保护高嫣,不让国师等人算计到她。早就做好了这种心理准备的皇帝,自然不能接受新娘子换人了,换成他不认识的柳莺莺,平昭公主是否知情?
    柳莺莺诚恳道:“臣女柳莺莺,乃是兵部尚书柳松鹤的嫡长女,或许圣上从未听过臣女。这次的事情听臣女解释,高姑娘她不在都城,去了一个她想去的地方,请圣上谅解。”皇帝对高嫣并没有男女之情,但这不代表皇帝能容忍柳莺莺代替高嫣嫁入宫做他的皇后。
    户部尚书柳松鹤是一直老狐狸,一向都是以国师为尊,怎么他的嫡长女愿意嫁入宫做皇后,这莫非是柳松鹤的阴谋?柳松鹤的嫡长女倒是未曾听过,柳松鹤最有名的女儿便是柳芬芬,兰国有名的才女和美人。
    “你可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和厉害性,柳尚书可曾知晓?”皇帝板着脸质问道。
    柳莺莺闻言,快速的摇摇头:“家父不知,这一切都是臣女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若是圣上要责罚的话,就请责罚臣女,臣女心甘情愿领罚!”磕头请罪!这是她这一生唯一大胆做过的一件事,不管结果如何,她都不会后悔坐下这个决定,找上平昭公主,为自己努力一把!她并不知道高嫣不见了,而是想替自己努力一次,不要留下遗憾罢了。
    谁知道从平昭公主口中得知高嫣去找寻她的如意郎君,不愿意入宫为后,当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柳莺莺五味杂陈,还带着一丝欣喜,老天爷终究还是厚待她,给了她这个大好的机会,能有机会接近皇帝,哪怕就这样每天都看着他,柳莺莺都觉得此生无憾。
    皇帝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告诉朕,你为何要入宫?”能在这个时候入宫,直觉告诉皇帝一定不简单,她有秘密。
    紧张的捏着嫁衣,柳莺莺答道:“臣女钦佩高将军,想为高将军做件事罢了。此外臣女也相信,摄政王绝对没有谋反之心,请圣上明察!”在这个时候能听到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摄政王没有谋反,请他明察。
    皇帝玩味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柳莺莺,冷声道:“既然你跟朕拜堂成婚,那日后便是朕的皇后,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起来吧!”
    惊喜,真的是惊喜,皇帝这算是认可她了,还亲自搀扶着她起身,对柳莺莺来说这一切都太突然了,有些不真实。
    国师一个人关在书房喝着闷酒,心爱的女人和女儿都没了,他觉得此生的幸福都没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女人,就这样没了,还有瑶瑶,他可爱的女儿,曾经接着机会抱过几次瑶瑶,那种做父亲的感觉真好,可惜现在再也抱不到瑶瑶,也触摸不到摄政王妃。
    侍卫急匆匆的赶来,在门外说有要紧的事禀告国师,国师怒吼:“滚,都给我滚,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这个时候谁都不能来扫兴,他正在思念摄政王妃和瑶瑶,其他不相干的人都滚出去。
    侍卫:“。。。。。。”他是从宫里得到消息,皇帝迎娶的皇后并非高子原的嫡长女高嫣,而是柳尚书的嫡长女柳莺莺,这么重大的事必须让国师第一时间知晓,可谁知道国师竟然让他滚,那没办法,只能等明日了。
    柳芬芬笑着走到柳松鹤的面前,俯身请安:“女儿见过父亲。”
    “好,芬芬是个大姑娘了,为父很欣慰,快些起来。”柳松鹤笑呵呵的打趣着。柳芬芬的姨娘乃是他最疼爱的陈姨娘,尚书府的中馈也是由陈姨娘掌管,谁让陈姨娘出身商户,管理这些事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反倒是嫡妻宋氏,一提起他,柳松鹤就是满脸的不高兴,不提也罢。柳芬芬是兰国出名的才女和美人,有这么一位宝贝女儿,想来他定然能找寻到一个好女婿。
    陈姨娘端着手中的茶盏走到柳松鹤跟前,轻声道:“老爷,来喝杯茶。”含笑着接下来了茶盏,柳松鹤抿嘴喝了两口,泡的不错,温度正好合适。接下来便是陈姨娘当着柳松鹤的面,提起柳芬芬的婚事,她也要适婚年纪,该找寻合适的夫婿了,不能再拖了。
    柳松鹤温声道:“你们放心,芬芬是我最疼爱的女儿,我一直都有留意,近来朝堂之上有不少青年才俊,我挑选了几个,你们母女俩正好瞧瞧,芬芬看看觉得谁不错,父亲改日找个时间约他到府上来,让你自己的瞧瞧。”在柳芬芬面前,父亲无疑是个溺爱她的父亲。这个时候的柳松鹤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嫡长女柳莺莺,嫡女宋氏替他生下来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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