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高嫣,临走前没给顾廷枫留个口信,想来这会高嫣和平昭公主怕是已经遇上了,要到兰国还需要好些时日,希望高子原将军一切平安,如此高嫣和平昭公主才能安心。她们俩千里迢迢的从黎国京城赶往兰国都城,为的就是见高子原一面,知晓他平安无事。
    李平不客气道:“顾廷枫,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廷菲说的是,你怎么这么扭捏,我还是廷菲认的哥哥,换做我是你,我怕是连登门都不愿了。廷菲,别听你二哥胡说,今日他还得在衙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府,年纪轻轻这么累作甚,我便拉着他到你府上蹭饭,你不会介意吧!”一边说一边对着顾廷菲眨眨眼。
    顾廷枫有点儿书呆子,再继续下去,可不得了,满嘴的之乎者也,谁也受不了,也难怪高嫣走了,一句口信也没留给顾廷枫,当然李平也只能在心底腹诽,不敢说出来,顾廷菲是个护短的人,知晓后想必不会给他好脸色,还是别自讨没趣。
    顾廷菲含笑道:“自然不会介意,你们俩来的正好,曦姐这几日天天念叨着你们两位舅舅,今个见到你们了,必定很高兴。”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顾廷枫和李平算是天涯沦落人,李平虽然成婚,但跟周兰蝶夫妻感情不好,周兰蝶更是商量都不商量一声,直接便告知一声就去了山东,此去山东路途遥远,她一个妇道人家胆子倒是大的很。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周兰蝶非得去一趟,京城的好日子不过,自己折腾去吧。
    顾廷枫也是,高嫣就这么走了,他们曾经定下的亲事到底算不算了,本来顾廷枫对高嫣是存着单纯的谢意,可这段时日,高嫣对他很好,时常的关心,还是给他绣袍子啥的,顾廷枫也不是木头,自然知晓高嫣的心思,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自己喜欢高嫣,发现高嫣人就没了,回到府上,也不知道做什么,闲下来脑子就不自觉的想着高嫣,没法子,只能留在衙门继续忙着衙门的事。
    谁知晓这几日被李平知晓了,天天拉着他去喝酒,今日好了,直接拉着他来顾廷菲府上,没办法只能来了。
    曦姐兴高采烈的叫了两位舅舅,随后顾廷枫含笑着朝她走过去,要考她的学业,瞬间让曦姐亚历山大,不高兴的拉下脸:“二舅舅,你难得来一趟,能不要提扫兴的事吗?”
    顾廷枫:“。。。。。。”怎么提起考察她的学业便是扫兴的事,日后曦姐可是要入后宫做皇后,乃是天子的贤内助,势必要学业精通,知晓名人典籍,烂熟于心,才能当好黎国的皇后。顾廷枫不能单单用舅舅的心态来看曦姐,得用日后臣子的心态来规劝她,对着顾廷菲和李平颔首,便将曦姐叫走了。
    曦姐垂丧着脑袋,求助的看着顾廷菲和李平,她最害怕这个二舅舅,一板着脸,她就打从心底发憷,不像李平,对她别提多高了。顾廷菲和李平各自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后两人各自转过脸去。
    曦姐紧捏着拳头,哼,跟上就跟上,谁怕谁,她还不信了,她不能让二舅舅满意,有那么难吗?事实证明,还是非常难的一件事。
    李平拿起糕点吃了一块,顾廷菲淡笑不语的盯着他,半晌,李平才伸手摸着脸蛋,问道:“为何一直盯着我看,莫不是我脸上花了?”
    闻言,顾廷菲摇摇头:“花倒是没花,不过你脸上倒是刻着几个大字。”
    “几个大字,什么?”李平狐疑的看着顾廷菲问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顾廷菲轻咳了两声,伸出两个手指,道:“怨夫。”
    怨夫,亏顾廷菲想的出来,说的出口,他哪里像怨夫,分明只有怨妇,怎么到他这里就变了。李平不认同道:“廷菲,你可别胡说,当心我告诉子墨,让他收拾你。”
    呵呵呵的笑了两声,顾廷菲正色道:“哥哥,你可别否认,你这里,这里,满脸都写着怨夫两个字,我知晓你定是念着嫂嫂。嫂嫂一个妇道人家,身边虽说带着侍卫,但我总有些不放心,正好军中不忙,你不如去找嫂嫂,如何?”
    “哼,我凭什么去找她,既然她决定去,那就得最好心理准备,路上遇到什么事,与我何干,那是她自己命不好。”李平不忿的从鼻端发出沉重一哼,当着顾廷菲的面,他还要脸面。并非他不愿意陪着周兰蝶,而是周兰蝶压根不需要他陪着,早年间没遇到李平的时候,周老爷在外地经商,京城附近的店铺或者庄子出现问题,都是周兰蝶去解决,怕是早就习惯,根本就用不着,也不用依靠他。
    李平已经厌恶了,用热脸去贴周兰蝶的冷屁股,他又没有那么下贱。这次定然要让周兰蝶长长记性,哼,他就是不去,李平想着便抬起高傲的下巴。
    顾廷菲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哥哥,对不起,我没忍住,其实我觉得吧,你不要嘴硬。周老爷既然将嫂嫂托付给你,那就觉得你便是值得托付终身,让他将唯一的宝贝女儿的一辈子托付给你,你不能对不起他的这份嘱托。况且,嫂嫂是个妇道人家,你就不能多让让她,别去计较那么多。万一嫂嫂此去山东遇到什么危险,你却不在身边护着她,我也不是诅咒嫂嫂,只是担心罢了。
    再说,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能让你和嫂嫂的感情突飞猛进,你若是真的不喜欢嫂嫂,想跟嫂嫂有不一样的进展,你就留在京城,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这么好的一次机会,可以跟周兰蝶相处的时间多一些,说不定还能英雄救美,顾廷菲气的心肝疼,原本以为几日后,李平就能想通,谁知道他还端着,真的太让她着急,印证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略微思忖,李平把玩着手中的袍子,淡声道:“廷菲,你真的觉得这是个好机会?”遮掩不住眉梢的喜悦,直勾勾的盯着顾廷菲。
    顾廷菲温声道:“自然是好机会,哥哥可别错过,日后说不定就没了。再不济,你就找借口,你也要到山东忙事务,不就行了。哥哥,我相信你绝对能得到嫂嫂的放心,哥哥,加油,我在京城等着你的好消息。当然哥哥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写信找我,我定然会全力帮助你,如何?”她都这般劝说李平去山东找周兰蝶,他若是在不抓住这一次机会,可就真的对不住她了。
    半晌,李平颔首:“好,廷菲,那我们就说定了,到时候有需要的时候,程子墨不许不帮忙。”
    “那是自然,万事有我,你尽管去山东。对了,哥哥,我还得说你两句,见到嫂嫂的时候,别板着一张脸,心底有什么话,尽管跟嫂嫂说便是,你们是夫妻,日后要携手一生的人,哎,哥哥,我的话还没说完,你走什么走,也不着急这一日,两日,你之前不是还一直端着吗?”顾廷菲又得叮嘱两句,偏偏李平确定了要去山东陪周兰蝶,心底就再也等不及,恨不得立刻出发去山东,得回府准备一些,估摸着傍晚就能出发。
    李平背对着顾廷菲挥挥手,这算是道别了。
    顾廷菲气岔了,这个李平,罢了,不跟他计较,祝愿这次他能抱得美人归、顾廷枫一直留在平昭公主府用完晚膳才回府,发现李平不见,他倒是问着顾廷菲,顾廷菲丝毫不提他留脸面,答道:“二哥不用管他,他去山东追妻了。”算是出卖了李平。当然并非顾廷菲想出卖李平,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希望顾廷枫能想明白,接下来跟高嫣如何。
    高嫣走了也快小半个月,他也该想清楚了,顾廷菲不好直觉问,只能借由着李平的事旁敲侧击。谁知顾廷枫没吭声,继续低头用膳,顾廷菲和程子墨对视了一眼,提起筷子继续用膳。
    此刻李太后躺在榻上,蓝莓蹲在身边给她按摩双腿,之间她闭着眼睛,问道:“永安侯夫人那里可曾传来消息?”
    蓝莓应道:“回太后,未曾有消息。”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蓝色褂子的嬷嬷走进来,蓝莓停下按摩,朝她走过去,嬷嬷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很快蓝莓就挥手示意嬷嬷退下,自己则是回到李太后身边,对她禀告道:“太后,刚传来消息,成了,一切就等着太后吩咐。”
    李太后眼底划过一丝笑意,道:“好,哀家也算没白忙活这一场,平日等着这些日子,明日派人告诉她,再继续盯着,等有身孕了,再让世人皆知即可。”这段时间,李太后在宫里收敛许多,就为了谋划这件事,如今事情有了进展,自然高兴了。
    蓝莓跟着高兴,蓦得朝殿外看过去,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随后躬身在李太后耳边嘀咕道:“太后,高统领来了。”高达来了,李太后凤眉微挑朝殿外看过去,果然,那一抹熟悉的声音在殿外,宽厚的胸膛,高大的身影,不比程子墨差。一个眼神使过去,蓝莓会意的搀扶着李太后起身,慈宁宫的大门来了,蓝莓走出来,对着高达行礼,随后守在殿外,亲眼看着高达跟在李太后身后进入慈宁宫,垂眸,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绿芜连着几日被安排伺候周奇,红袖忍不住找到顾廷珏,话里话外丝毫不遮掩不高兴,说顾廷珏不公平,分明她们俩一同被太后赏赐给周奇,为何顾廷珏只安排绿芜,不安排她伺候周奇,瞧着绿芜屋里的那些宝贝,红袖心里着急,她也想要周奇的宠爱。
    顾廷珏微微抬起头,道:“红袖姑娘这是在质问本宫?”这些日子她也学了不少规矩,竟然不知道李太后身边还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仗着是李太后赏赐的人,就敢直接跑来质问她,也是太不要脸面。
    红袖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分明是王妃处事不公,还不能让妾身跑来说上两句。”没等顾廷珏说话,红袖便继续道:“王妃,其实你安排妾身伺候王爷,也是为了你好。绿芜这些日子独得王爷的宠爱,王爷连王妃的院子也不来了,王妃可得好好治一治绿芜,别让她以为得到王爷的宠爱,就不知天高地厚。妾身听说,她昨日和今日都没来给王妃请安,王妃可不能对她这么宽容,得惩治她一番才行。当然了王妃,若是安排妾身伺候王爷,也能让绿芜消停安分一些,王妃觉得如何?”
    也不能怪红袖心里着急,她和绿芜都在李太后身边伺候的时候,她处处压着绿芜一头,李太后对她别提多宠爱,时常赏赐。原本想着她能比绿芜更得到周奇的宠爱,如此她能早些替周奇生下儿子,日后在王府便能母凭子贵,横着走,连王妃都不用看在眼里。
    可眼下好了,绿芜也不知道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居然能让周奇日日歇在她的院子,连王妃的院子也不曾来。红袖想着,这会顾廷珏怕是正等着她上门,好分担周奇的宠爱,让绿芜得意不起来。
    就在红袖沾沾自喜之际,顾廷珏冷声道:“红袖姑娘失礼失仪,本宫今日便惩戒你一番,希望你能清楚自己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回院子闭门思过半个月,每日抄写一本佛经,送到本宫这里来,若是没有完成,处罚加倍,下去吧!”顾廷珏要是出身名门,父母对她寄予了厚望,原本以为嫁给李天博,这些规矩和礼数再也用不少,如今好了,都派上用场,可为何她心底这般难受?
    周兰蝶一路上让车夫马不停蹄的赶路,今日终于到了山东境内,没停歇,继续让车夫赶到周记酒楼,等马车停下来,嬷嬷搀扶着周兰蝶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山东也来了好几次,父亲不在京城,她身为周家的少东家,必须亲自来一趟。如今嫁人了,没想到还能再到山东来,真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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